第12章 身受重伤（1/1）

冯振鹭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疼醒的，窗外已是黑天，幸运的是冯骐还在身边。

此时正靠在一旁的椅子上休息，房间里隐隐约约传来了别人的鼾声，她尽力侧头望去，看见房内还躺了许多其他的伤者，除了鼾声之外依稀还有痛苦的呻吟声从不同的方向传过来。

这应该就是因苦力受伤的伤者的休养地，不知道这些人又有几个能活的下来。

冯振鹭一个微小的动作就惊醒了牵挂他的冯骐，见她醒了过来，冯骐又惊又喜，小声道：“阿姐你终于醒了，太好了。”

冯振鹭本想扯出一个微笑，但是现在的情况只能允许她扯起一边的嘴角，这形象看起来有一种莫名的诡异感。

“骐儿，有水吗？”刚一张口，脸上的剧痛就让她忍不住流下泪来。

“有！”冯骐赶忙端来了水，“阿姐，大夫说了你现在还不能直接大口的喝水，只能用手巾晕湿嘴唇先勉强缓解一下。”

说着便拿起一块脏兮兮的破布沾了点碗中的水小心翼翼的晕湿冯振鹭干裂的嘴唇，“阿姐，这块手巾有些脏，你别介意，我只能找到这个，你勉强将就一下吧。”

冯骐的语气里居然有些愧疚。

冯振鹭顿觉有些好笑，“我们已经来这这么久了，吃了那么多的苦遭了那么多的罪，如今我还会在乎这些吗？骐儿，你真是太不了解我了，以为我还是之前冯府里养尊处优的姑娘吗？”

严重的伤势已牵连的她口齿不清。

冯骐也苦笑道：“是啊，我们早已不是府里的姑娘和公子了，万没想到我们现在竟会沦落至此……”

他顿了一下，仿佛是在强忍着泪水，由于光线太暗，冯振鹭也看不清他是否流泪了，但是冯骐再开口的时候，她听出了他语气中的哽咽，“阿姐好好休息，少说些话，以免牵扯到伤口。”

冯振鹭拒绝，“不，我怕睡过去就醒不过来了，痛觉能让我清醒。”

“那么阿姐，到底是谁把你变成这样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于是冯振鹭便把因何得罪那钱监工和今天遇袭的整个过程简单讲述了一遍。

听罢，冯骐愤怒地攥紧了拳头，“原来如此，那姓钱的恶人，等有机会我一定要他血债血偿，替阿姐你报仇。”

看着冯骐小小年纪说出这种话，就像小孩子装大人一样，冯振鹭觉得又暖心又好笑，“你一个小孩儿，怎么让人家血债血偿，你只要保护好自己就好了。”

“那你的仇我们就不报了吗？”

“谁说不报了，仇当然要报，但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办，不用你个孩子替我办。”

冯骐不禁嗔怪道：“你既然这么厉害怎么今天还被那钱监工害成这个样子，照理说他们两个人应该不是你的对手才是，怎的会变成这样？”

是呀，冯振鹭觉得那两个人加起来估计都不会是自己的对手，却不成想如今被弄得如此狼狈。

此时除了脸部的剧痛之外，内心却也生出了一丝屈辱感，“他们当然不是我的对手，要么当初怎么会被我打掉了牙齿，又怎么会想到用偷袭这种下三路的手段害我，他本想置我于死地，是他运气不好，让我躲过了一劫，日后，我定会找机会加倍奉还。”

她叹了口气，“今天也算给了我一个教训，骐儿你也要记住，以后我们每时每刻无论何种境遇何种身份，都要时时提防周遭的环境与人事，如若掉以轻心，可能就会重蹈我今天的覆辙。”

说着，他伸手摸了摸自己受伤的左脸，上面敷了一层黏乎乎的药膏，“我的伤怎么样了，大夫有没有说什么？”

听到这，冯骐叹了口气，“阿姐，你伤的很重，伤口几可见骨，以后肯定会留疤的……”

冯振鹭又摸了摸自己的脸，沉默半晌，过了好一会才开口，“没事，我本来也不是什么漂亮的人，有疤便有疤吧。”

冯骐拿下她的手，不准她再摸到伤口的位置，“阿姐，你尽量别碰那药膏，在这想要让大夫用药是很不容易的，他本想给你清理下伤口便放任不管了，我求了他好久他才肯为你上药，伤口很长，他也不想为你缝合，我也是求了他好久他才勉强答应，可是正在找针线的时候，突然有人叫他说有位监工受了风寒，让他去看看，他就走了。”

冯骐越说越气，“阿姐你知道吗，这么大的苦力营居然只有他这一个大夫，他主要是给那些监工看病的，至于躺在这里的这么多受伤的人，在他们眼中只不过是蝼蚁罢了，被抬到这的人都只是简单包扎一下便扔在那等死，听说以前有人送来的时候恰逢大夫不在，在等待的时候人就去了……阿姐，你一定要坚持下去……你不能死在这里，我也不想死在这里……”

“我不会死的，我会坚持下去，骐儿你业一定要坚强，凡事最重要的就是自保，你要好好保护自己，我们日后一定能出去的。”这句话，冯振鹭除了是在安慰他之外其实也是在安慰自己。

看着受了这么重伤的冯振鹭依然有如此坚定的信念，冯骐也被感染到了，点点头道：“是的，我相信我们一定能出去的。”

冯振鹭心感欣慰，接着道：“骐儿莫要再担心，世间万物都是有利亦有弊，我虽然受了伤，但所幸现在还活着，还让我们二人在这种情况下团聚了，要不然我们还不一定要分离多久呢。”

她想到了孤苦无依的团儿，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过得好不好，“不知道团儿究竟身处何处，或者……她还活着吗，她还那么小……”

想到小妹，二人相对无言，他们只希望团儿能有上天庇佑，但是他们又深深觉得自己的想法有很大的可能只是痴心妄想，世事无常，谁也不知道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

*

近些日子，风鸣皇宫有些热闹，原来是因为迎接新皇后入住的青鸾殿终于落成。

皇帝銮信脩虽然已经二十有五，也有妃嫔侍奉左右，但是自从少年时结发之妻去世之后这中宫之位便一直空悬，就等着大司马吕彰之女成年入宫。

为表诚意，皇帝特意为她准备新的皇后寝殿青鸾殿，以免新皇后住在已故皇后的旧寝殿内不自在。

如今大司马家的千金已经年有十七，青鸾殿也终于竣工，相信不久风鸣就要举行封后大典了。

这天李子衿所在的这批粗使宫女被派往青鸾殿打扫，洒扫工具都已齐备却唯独缺了抹布，管事嬷嬷发了一通脾气后才知道原是自己忘了吩咐，大家都以为定是安排了别人去领取，不成想原来根本没人去取。

嬷嬷对于自己的失误很气愤，但却不责怪自己反是一直在向别人撒气，宋思柔不想大家再无故遭罪所以便挺身而出：“嬷嬷息怒，气大伤身，姐妹们也是一时疏忽才造成此等不周，这等小事，嬷嬷何须动怒，我速速去取来便好了。”

这批人当中宋思柔一直是最得管事嬷嬷青睐的，见她说话，嬷嬷便也下了这个台阶，“还是你最懂事，她们如果能有你一半聪慧我也就不用天天这么生气了，那你快去吧，速去速回。”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