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生日蛋糕（1/1）

尹开和娴妹虽然在北城大学相识相恋，但其实都是南城人。这个公寓是两人放假回来的小天地，户型不大但布局很开阔，会客厅四周贴有隔音的软革，东面墙上还挂着几把常用的吉他，平常应该都在这里练琴。

娴妹从另一个房间拖出几张榻榻米，尹开把餐厅的桌子搬了过来又收缩成矮几的高度，伍恩和乐施陶便被安排先坐在桌边吃零食。娴妹负责火锅底料，据说是她家里祖传配方，其他人也都去了厨房帮忙备菜。

伍恩有些坐不住也想要跟着去，乐施陶却拉她坐下：“其实就尹开哥和他女朋友在弄啦，其他人基本都是添乱，没一会儿就会被赶出来，你别去送伤害了。”

果然伍恩芝士卷才吃了四分之一，祝由波便揽着言延去了另一侧的小阳台抽烟，汤立昂不一会儿也踱步回了客厅，坐在边柜上摆弄尹开的宝贝吉他。

乐施陶在袋子里挑了一个树莓冰面包，只拿起咬了两回就摆在了一边。

伍恩在旁边默默看着她手边开了封就吃了两块的饼干袋，还有没了盖子但满满当当的薯片罐，偷偷笑起来。

还真的像汤立昂说的那样挺挑嘴的。

室内的光很柔和，厨房里飘来令人垂涎的香味，阳台那边两人插科打诨的声音偶尔传过来，近在咫尺的阿陶捧着手机忙着给她修图。伍恩一本满足地挖着一勺又一勺的香软芝士，好想就这样永远都吃不完。

忽然一阵吉他声慢慢悠悠地响起，很熟悉，像是耳机里听的那首由汤立昂唱的《梦》的曲调。伍恩往对面望去，温黄柔光也同样照在汤立昂身上，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看起来跟周围的岁月静好一点不搭边，反而有点凄凄凉凉的感觉。

娴妹特制的火锅料果然名不虚传，光闻着就掉口水，尝在嘴里就更香了。

无论是唱歌还是听歌的人这一天都没能好好吃上饭，此时都犹如饿狼扑食，不一会儿在饭店打包的肉类便已见了底。

娴妹见伍恩一直小口地吃，以为她不好意思，便抬手打落尹开伸向最后几片肥牛的手，一骨碌全盛给了伍恩。

不过伍恩并不是故作矜持，一来是她本来胃口就被养得小，二来是火锅料对她来说实在太辣，只有等着在碗里浸满酱醋，又褪去热度后再入口才刚刚好。

但盛情难却，伍恩直接把一整块刚捞起的肥牛卷放入嘴中，舌根瞬间冒火。她憋着一股劲快速咀嚼吞咽，然后伸手拿起水杯不动声色地猛灌水。可是火没浇下半点儿，杯子却见底了。

她看向在斜对面和自己遥遥相望的饮料瓶，拿着杯子要起身时，手里却空了，一只宽大且修长的手接过杯子。

再抬头，盛满饮料的杯子就重新递了过来。

“谢谢。”

空盘渐多，祝由波开始憋不住话唠属性，一展三寸舌，又要在生面孔跟前津津乐道他们乐队的创建史。

娴妹摇摇头，及时起身去了厨房加菜。尹开侧头跟汤立昂低声讨论起新曲的风格，说着还拿过电脑给他放dome听。其他人头也没抬继续往锅里倒剩下的丸子和土豆……哦，除了伍恩一瞬不眨望着他，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这让通常因话多被忽视的祝由波很受用。

祝由波和尹开、言延都在北城大读书，不过言延和尹开又比祝由波大一届。他们仨参加了同一届校园歌手大赛，不过除了言延进入决赛外其余两人都无缘十强。

萍水相逢离去后本该各找各妈，但祝由波爱折腾，他看上了尹开自己写的歌，又透过学校那破锣锅般的音响瞄上了言延的好嗓子。三个赛前还互不相干的人，被祝由波这强力胶一黏糊，赛后好得就像刚从桃园结义回来。

这时候远在厨房的娴妹插嘴抱怨道，那会儿她要找尹开都要先向人打听祝由波的行程。大家都笑。

总之乐队雏形有了但贝斯却难找，祝由波团魂不死又盯上从小一起长大会乐器的汤立昂。其他两人当时一听人还在上高中只觉得祝由波说笑。

结果没过几天，汤立昂就来加入了三人的饭局，后来还反倒成了乐队的主力军。

这个被祝由波瞎折腾起来的乐队就这么成了，只是没想到短短一年会收获那么一批数量不多但却死忠的听众，还能接到商演。

伍恩有些讶然，没想到汤立昂竟然才和自己一般大，虽然只有二面之缘但他却给人一种令人信服的稳妥气质，她就自动把他归为到了成年男性的范围。这会儿看向坐在尹开旁边的他，下巴光洁肤色也白，在健硕的尹开身旁甚至还略显单薄，突然就有了青春男高的实感。如果不去想那日所见的令人血脉贲张的肌肉线条的话……

忽然看见汤立昂皱着眉望向她这个方向，伍恩心里一咯噔，但仔细一看好像又不是在看她，转头往旁边一瞧，原来乐施陶正趁着娴妹去加菜的功夫，偷拿人杯子嘬酒喝。

伍恩看着乐施陶两颊不正常的红晕，想到之前看过喝酒上脸的人可能是酒精过敏，赶紧要抢过她的杯子，乐施陶却往旁边躲去。

然而下一秒，伍恩就看到刚还坐在对面的人，已经利落地夺下乐施陶手里的酒杯，换上了一杯牛奶。

乐施陶刚要闹，对上汤立昂的沉沉目光却撇撇嘴安静下来，乖乖捧着牛奶喝。周围人都没当回事儿，只有拿菜出来的娴妹轻轻叩了叩乐施陶的脑门：“陶子又偷喝酒，该打。”

伍恩却被汤立昂刚刚的眼神吓得没缓过劲儿。暗自心惊，这人怕不是对阿陶有意思，不过这路线走的……难道是爹系男友？看着乐施陶没心没肺的模样，伍恩又叹息摇头，只怕是郎有意而妾无情，可怜少年人啊……

“啪”的一声轻响，整个房间一下陷入黑暗。不知祝由波什么时候离席，正哼着歌端来一个点好蜡烛的生日蛋糕。

“happy birthday to 陶陶，happy birthday to you……”

伍恩这才反应过来，她竟然忘记了阿陶的生日。

在摇曳的烛火下，女孩子还有些婴儿肥的笑脸愈加和软可亲，她闭着弯弯的羽睫在朋友们的歌声中许下祝愿。

所有人的脸也同时被烛光映照着，伍恩眼眶发热，她记不得上一次参加别人的生日或者自己过生日都是什么时候了，久远得好像没有过。

对着眼前一片朦胧，她暗自在心里向好友细说祝福。真好啊，她的阿陶要每年都在友人相伴中辞别旧岁，要开开心心地吹灭蜡烛切下蛋糕。

当烛火熄灭的瞬间，伍恩紧紧地拥住女孩软软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