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姐妹情画下句号(1/1)
看着谢莹越发忍耐不住的怒意,谢舒心下哂笑。
怎么往常占便宜时一句好话没有,如今人家要收回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有些人就开始跳脚了?
还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怨妇相。
以往谢舒与旁人生了嫌隙,总有谢莹打着帮姐姐料理的由头前去安抚,然而随着安抚,府上人心渐渐倒向谢莹一侧。
更有那胆子大的,还说未来谢美人必然为侧妃。
可不是嘛,坏事都被扣到了谢舒头上,她谢莹好大一朵干净小白花!
谢舒此举,便是当众揭开谢莹伪善的真面目。
但谢莹不愧是多年饱读诗书的才女,一开头茶味十足不说,还成功引发众人同情心。
“姐姐……当真要这般逼迫于妹妹?”
“先是剥夺妹妹做衣裳的权利,如今又要从妹妹这儿拿走大把银子。唉,改日回府若叫爹娘知晓日子这般艰难,爹娘定会伤心的。”
这次谢莹没哭,一双眼通红,就那样楚楚可怜盯着谢舒。
没等谢舒作何反应,室内忽然传来一声轻笑。
“我柳知意在青楼混迹多年,自诩见识人间百态,可自打进了王府,又平白明晓了好些道理,这都得谢谢谢美人。”
“先前王妃分明说了,额外做衣裳才自己掏银子,换句话说,每人每个季度照例仍有六件衣裳以及首饰用物若干。”
“可饶是翻来覆去的解释,谢美人全作听不懂似的,一口咬死了王妃仗势欺人。哦,还拿了人家东西不还,脸皮厚的哟,啧啧啧啧……”
谢莹对其怒目而视。
“呀,怎么说两句就不高兴啦?可是事实不就是如此么?仗着亲妹身份将王妃吃干抹净,最终还要搬出爹娘以孝压人。”
谢莹别过头:“柳小仪怎知,自己所听便是事实?”
“我柳知意读书不多,耳朵可不聋,”柳知意继续笑,“不像有些人呐,揣着明白装糊涂,拿人财物装鳖孙。”
“你……”
谢莹弯弯绕绕一辈子,若说背后算计她自认无人能比,可这被人当面指名道姓骂了,嘴张半天竟不知该说什么。
“我什么我,我说的有错么?”
柳知意说完话,看向谢舒。
于是谢舒不得不从吃瓜看戏拍手叫好的状态里抽离出来,一本正经道:“柳小仪所言极有道理。”
谢莹觉得天仿佛都塌了,一向对自己听之任之的谢舒,此刻竟然公开向着外人。
好,好你个谢舒。
既然你今日无情,就莫怪我来日无义!
谢莹在心里为这份姐妹情画下了句号:“哼,待我得了空闲,定将银钱尽数归还。”
“五日。”不就是手里没银子,还能说的那么冠冕堂皇理直气壮,谢舒没给她转圜的余地。
“五日就五日!”
谢莹气冲冲地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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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晚上咱们要出去逛逛吗?”
谢舒本想说不,但见春兰如此也不忍扫兴,点点头:“也好,顺便到铺子瞧瞧第一批首饰卖的如何了。”
有先前那掌柜留下的一应陈设,谢舒接手后只需简单添些布置,再置块新的匾额,便准备就绪了。
至于所售货物,也多亏了那日与姜佑对打令她有了新点子,谢舒特意找工匠打造了一批小剑样式的耳坠与发钗。
三尺玲珑。
“主子这字越发好看了,”春兰合掌,“三尺玲珑四个大字,真是又秀丽又有气势,柔和而不失坚毅,字里行间好似有个女中豪杰。”
谢舒:“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这个名字也是谢舒观察许久所得。
贵妇闺秀也好,平民孤女也罢,都免不了遭受各式各样来自外界的别样目光,更有甚者遭受强迫,故而一直以来女子处于弱势。
单独个体再强大,终究无法与大氛围所对抗。
正如先前谢舒行侠仗义打遍京城纨绔,名声被人恶意搞坏不说,独她一人终究所做有限。
退一万步讲,她谢舒哪怕生出一双翅膀来能飞往天南海北锄强扶弱,那她不在的时候呢?很多人一样要受欺负。
所以,这三尺玲珑既是她赚钱的巧思,更作为她日后宏图伟业的开端。
宏图伟业说着好听,能不能实现?恐怕只有做了才知道。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
“可是主子,春兰还是没明白,这跟您想建立女子道场有何关联?”
“激发。”冬青简短道。
“啊?”
待一行人上二楼进了雅间,谢舒坐下后先喝了口茶,这才解释道:
“自我嫁进王府,九年以来人们都对从前那个行侠仗义的女子有所淡忘,开间铺子,一为财富积累,二则勾起回忆。”
“如此,人们听说三尺玲珑这个名头,就会与我谢舒画上等号,而非高高在上的靖王妃。这样一来,日后人们听说我设立女子道场,便会给予更多关注,也更加信赖。”
春兰挠头:“好吧,原来还有这么多门道。”
说话的工夫,雅间的门被敲响,打开一看,正是管事捧着账簿候在外头。
这管事名叫许秀,三十有二,膝下四个儿子,日常开支仅靠庄稼汉难以为继,凭识得几个字并会算数,被谢舒招来当管事。
“主子,第一批货品目前已售完。”许秀说着将账簿递过来,埋头作恭敬状。
这年头女子谋差事相对艰难,靖王妃不带偏见愿意用她,她就务必要将事情办得漂漂亮亮。
谢舒:“很好,第二批货后日送来,数量与首批等同。”
“不多造一些吗?”许秀不明白。
“三尺玲珑初初开张,目的在于打下名声,货物在精不在多。就跟打仗似的,倘若一下子将底牌全亮出来,还怎么打的敌军措手不及?”
许秀有些无语,这不是做生意吗,怎么还能跟打仗扯上关系了?一个个来送银子的买主,反倒成了要挨打的“敌军”,实在叫人啼笑皆非。
只是仔细一琢磨,似乎还真是那么个道理。
“奴婢明白了。”许秀退下。
不多时,碧空万里的天染上了几抹橙红,暖日也尽力播撒着余晖,等下移至地平线时好似娇俏少女含羞而笑,无声向人们传达着夜幕将至的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