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你太看得起自己了（1/1）

姜念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靖王府的大门不必再进……谢舒这是要将她逐出家门了？

姜念惜忽然有些迷茫：“母亲……这是真的不要念儿了？可是念儿这次，分明没有伤害到您和穗妹妹。”

“恶行并未奏效，难道恶意就不伤人了吗？当你将黑手伸向真心疼爱你的家人身上时，就早该知晓会有这么一天。”谢舒道。

“真心疼爱、家人？”姜念惜反而笑了，“如果你当真拿我当作家人疼爱，为何收养我以后还要生下别人？”

“且不说收养你之时，我便已然有了身孕，难道养了你，便要将亲生骨肉打掉不成？否则便是不疼你、不爱你？”谢舒只觉得荒诞，“以前只道你遇上莫慎行才变了性子，原来，你自始至终都未曾感激。”

“你扪心自问，这么些年我可曾亏待你一分一毫？穗姐儿没有的，你都有，哪怕我没有的，你喜欢也一样给你弄来。而你幼时生病，哪次没有我守在床头？丫鬟婆子不顺心便动辄打骂，我可有说过你一字一句？！”

或许谢舒说的是事实，但姜念惜潜意识中无法接受，她已沉浸在寄人篱下倍受欺负的角色里太久太久，以至于将自己困在那牢笼当中。

姜念惜摇了摇头，看向莫慎行眼眸含春：“从小到大，唯有慎行哥哥真心待我好，你们那些都是虚的、假的。不过为了拿我当作利益交换的商品罢了，只为有朝一日将我嫁出去，换取势力。”

“不得不说，你实在太看得起自己了，且不论你的相貌学识较穗儿差得有多远，即便利益交换，以我靖王府的高门贵地，也断断轮不到你……那些求亲的家世非富即贵，比之我靖王府也不算差，难道就能看上了你一个连庶女都算不上的养女？”

“况且，我一早便同你和穗儿说过，我靖王府从不需要靠卖女儿换取什么，孩儿爹有的是战功！卖女儿算什么，难道抵得过收复失地、打退别国？”

许是谢舒从未在她面前说过庶嫡有别这等话，一时姜念惜竟有些自尊受损，而令她更接受无能的是：难道靖王府这么些年真的什么都不图她？！

“不、我不信，什么都不图……难道你谢舒会有这么好心？”

此话一出，不少百姓扔来了大白菜，有的正巧扣在姜念惜的头上，但她心中遭受了巨大的冲击，竟也没动弹。

“心中无善，自然看什么都恶，”谢舒目光渐次冷漠，“当年若非我出手相救，你早就死在官兵刀下。救命之恩，养育之恩，都是恩，偏偏你选择了恩将仇报，活该落到这个下场。”

“你亲生爹娘烧杀掳掠，途经村落抢劫不说，极尽杀人放火之事，上到七八十老人，下到襁褓婴儿，竟无一放过，如此极恶悍匪难怪生出这么个品行的女儿，劣根难改。”

难怪，难怪自己下意识那么排斥旁人评议自己的品行……原来竟是有那样罪恶滔天的一对父母！

“你、你说什么，”面对周边众人眼中的鄙夷，姜念惜几乎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不可能，那不可能是我的身世，我是当今不败战神靖王爷的女儿！！”

谢舒冷笑：“这些年来若非我尽心照顾，你以为靖王府会有你的一席之地？你屡次下黑手，当真我和王爷全然不知？”

姜念惜终于沉默了，她想到自己整整一个妆匣的金银首饰，都是从谢舒姜穗那儿顺手牵羊而来。

而谢舒也言尽于此，戏做足了，她也该退场了。

不过重活一世，能得知姜念惜从未感恩过，也实在是个意外收获，心中说完全不别扭是不可能的，但更多的还是释然。

毕竟对于前世的她而言，谢莹的反水有迹可循，但姜念惜的背叛着实始料未及——如今看来，一个从未感恩之人，不论对方做什么，都是施舍、是欺凌罢了。

安慰的话不绝于耳，谢舒只是回以浅浅一笑，准备穿过人群。

面对谢舒的转身，姜念惜幡然醒悟：“母亲……念儿知道错了，您再原谅念儿最后一次，好不好？”

这一次，谢舒没有再停留。

见此，姜念惜有些疯狂地摇动着木轮车，形同蚍蜉撼树，她根本不敢想，没有了靖王府庇佑的日子究竟该怎么过。

而她和慎行哥哥的未来，又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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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穗在落英院等待许久，终于见谢舒回来，赶忙迎了上去：“母亲，您回来啦！”

谢舒点点头，与姜穗说了大致经过。

闻言，姜穗沉默了许久，才道：“当时若非母亲机巧，女儿怕是早已着了念……不，姜念惜的道儿，那么如今受人笑话的便成了女儿，所以女儿支持母亲。”

“有道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姜念惜先前设计你院中假山，见你无事自然不甘心，必定会找个机会给你一击，而那宾客颇多的赏菊宴，就是令你一蹶不振的最好时机。”

“她先前表现越乖，越对莫慎行被我罚一事无动于衷，咱们就越要防备。”

姜穗：“一切多亏了母亲，只是女儿还有一事没有想通，姜念惜又是如何中毒的呢？”

“我下的。”

姜穗石化当场。

“姜念惜趁乱在你的茶里下毒，就在她将茶端给你的时候，我也在她的茶里投毒，”谢舒抬起指尖，“新染的寇丹就是好用，藏毒粉也不必担心叫人瞧见。”

“……原来寇丹还有这等妙用，母亲之智计，总能令女儿钦佩万分。”

“不过是正当防卫罢了，”谢舒很快转移了话题，“穗姐儿天资聪慧，假以时日定不输母亲。”

如果可以的话，谢舒希望姜穗永远不需要走那种心思，她之所以有今天，也不过是前世的莫大痛楚所换来——代价实在太大了。

但未来那么遥远，谁又能说得明白呢？未雨绸缪总是没错的。

话不多时，丫鬟称许秀求见。

“启禀主子，咱们的人得到消息，说是栖泽公主进京了……目标是，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