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农女弑夫（4）（1/1）
聂菱儿听到有发现，跟着聂烁和子影朝后院方向走。
张敏家的地窖就在房后，偌大的院子晾衣绳子上挂着几件晒干的男子衣衫。
聂菱儿路过的时候瞅了一眼，接过随行小捕快递上来的油灯沿着梯子走下地窖。
许是地窖常年阴冷干燥的原因，除了隐隐散发出一股属于各种食物混杂在一起的古怪味道外，并没有她心中所猜测的那股子恶臭。
地窖比想象中的深，聂菱儿走了好一段距离，才看到不远处昏暗房间内隐隐散发出来的光亮，她刚准备推门而入，便听到里面传来的对话声。
“子影。”聂烁的声音冰冷非常，“去萧王府把他叫来！就说有个棘手的案子，得他亲自出马。”
“是！”子影话音一落，人已经从昏暗的房间内走出，手中还多了个大理寺的金牌。
聂菱儿认得那金牌，是当年她随着聂烁破获震惊京城的一起连环杀人案之后，皇上为了嘉奖聂烁特赐的，凡是见了此金牌的人，不管是皇亲国戚还是贵胄商贾，都得随传随到。
聂烁这个人做事有分寸，一般不会用到这个金牌，用到了，便是案子已经到了难以控制的地步。
至于他方才嘴里要子影去请的萧王。
聂菱儿是知道的。
萧王顾萧宴国最闲散王爷，做买卖、逗蛐蛐、喝花酒，吟着几首好诗，唱了几段名曲，所谓纨绔之姿和奸商之态，在他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可这都不是萧王最拿手的，他最大的本事其实是验尸，不管尸体呈什么样子，只要他经手的，就能找到突破口。
按道理，聂菱儿跟着聂烁，应该和顾萧有接触。
可说来也巧，每次轮到她彻查案件的事情，顾萧不是不在陵川，就是已经验尸完毕，给到她手中的是一份字迹行云流水的验尸单。
如今，张敏的案子若是顾萧能来，她倒还真的对这个人充满好奇。
“菱儿，进来搭把手。”聂菱儿想着，幽暗的房间内传来聂烁的淡漠的声音。
聂菱儿应了一声，脚下放快走了进去。
尽管，她在进房间之前已经想到里面的情况，可真看到的，她还是忍不住胃里微微酸了一下。
地窖的房间并不大，不过是平常百姓人家的内厢大小。
房顶上木制轨道次第排开，每个轨道上都嵌着铁钩子，钩子上挂满了肉条，密密麻麻，丝丝缕缕，就像是谁家腌的巨型豇豆角。
有几个钩子上已经没了肉条，油脂稀稀拉拉的粘糊在钩子上，聂菱儿想起方才在洗碗槽里找到的一些肉沫，量她有再好的心理素质，一会儿的午膳，她是真吃不下了。
“过来看看，这…可是脏器。”聂烁看到聂菱儿进来，出声呼唤。
聂菱儿回神，绕过面前的‘豇豆角’朝生源走去。
手中烛台的光随着她的走动摇曳，照在肉条上，倒映在房间内，显得诡异非常。
聂烁就在房间最角落处，在他面前放着一口大缸。
缸因为常年腌制东西，加之地窖的特殊环境，外面已经起了盐霜，聂烁脸上带着面纱，手上带着手套，眉头皱起，在缸里捞着什么。
须臾，一块肉就被他拿出，放在地上。
聂菱儿不是仵作，也多少懂些人体结构，凑上前扫了一眼，道：“这是人的脾。”
聂烁手中的动作先是顿了一下，之后道：“里面还有。”
聂菱儿一听，也从怀中拿出早都准备好的手套和面纱，戴好之后开始给聂烁打下手。
其实按道理这些事情应该是外面的捕快干的，聂烁之所以没有叫，一方面这房间的一切属实一般人受不了，更多的是，案子如果开始往复杂里走，他并不想那些麸皮潦草的人弄砸了本应该细心保留的证据。
聂菱儿跟着聂烁不知道干了多久，她只觉得自个已经忍耐到极限的时候，一道吊儿郎当的声音在房间门口响起。
“聂烁，你还是老样子，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的，怎么能让小娘子干这些事情？”
聂菱儿顺着声音望去。
房间昏暗，男子修长的身影倒影在地上，款款走来，带着一股户外的清新之气，卷入充满肉臭的房间内，倒是让人瞬间神情肃爽几分。
“呦，不是小娘子，是小姑娘！”
聂菱儿还未完全看清楚男子的长相，就被对面突然靠近的俊颜惊得退了一步。
聂烁反应上来，本能地把聂菱儿护在身后，蹙眉看着顾萧道：“萧王爷，你吓到她了。”
顾萧微微怔了一下，目光下落，定定看着躲在聂烁身后的聂菱儿。
方才屋内昏暗，二人隔得远，他又想着能在凶案现场的女子，必然是个狠角色，不免想逗弄一二，如今瞧见了。
女子巴掌大的小脸许是因为方才他的逼近而变得煞白，一双灵动潋滟的水眸带着丝丝惊慌失措，警惕的凝着他。
就像是，躲在草丛里觅食的狡兔，被猎人逮住那一刻的反应。
有意思。
顾萧收回视线，直起身，目光落在不远处缸旁边已经被捯饬出来的五脏六腑上。
他眉梢微挑，随手拿过聂烁手中的手套，一边往手上戴着，一边说道：“她应该就是大理寺人口口相传，你的小跟班吧？”
聂烁没吭声，算是默认。
顾萧继续道：“胆子这么小，来这地方不会做噩梦吗？”
聂烁刚准备开口解释，聂菱儿快一步说道：“我不怕，只是不喜其他男子靠的太近。”
顾萧没想到聂菱儿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失笑一声，开始把地上的脏器按照在人腹腔中的位置摆弄着，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聂菱儿道：“聂菱儿。”
顾萧手中的动作顿了一下，抬眼深深凝了聂烁片刻，道：“菱儿，挺适合你的。”
聂菱儿没再回答，她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顾萧手里忙活的事情吸引住了。
“感兴趣？”顾萧感觉到聂菱儿的靠近，睇了一眼问。
聂菱儿颔首，依旧没有说话。
片刻，顾萧面色一沉，站起身走到水缸边儿上，双手探入开始摸索。
聂烁看到他这个反应，忍不住问道：“脾、胃、肾、肝、心，都全了，你在找什么？”
顾萧刚准备回答，聂菱儿道：“少了一截小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