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灵州乩乱(27)(1/1)
聂菱儿是穿着衣服被扔进水桶里的。
聂烁在给桶里时不时填着热水,顾萧则拿出几根金针开始给聂菱儿施针。
“话说,王爷是用了什么办法,让沉香教的教众能找到你需要的东西。”
顾萧没吭声只是随手解下腰间的荷包扔在桌上。
聂烁眉梢扬了一下,他知道顾萧有个习惯,荷包里的金子必须是满的,如今看它憋兮兮的,心里大概有数了。
“你帮助菱儿的银子,我之后会还给你的。”他想了一下,开口。
顾萧道:“没事儿,反正,本王多的是银子,这些不过是九牛一毛。”
聂烁摇头:“菱儿是我妹妹,她的事情自然就是我的事情。
入沉香教这个决定,还有去圣女房间救人,是我把事情想简单了,我还得多谢王爷慷慨相救。”
“是吗?”顾萧已经给聂菱儿施完针,一边取着一边看着缓缓从针孔里沁出来的黑血,随口道:“既然,你觉得你有义务要为聂菱儿这个事情负责,那就把入沉香教这两千两的白银,回去也顺便一并给本王吧。”
聂烁一听,瞪大双眼看着顾萧。
他当他大理寺是什么了?两千两白银?大理寺从上到下,几百人,一个月的俸禄就这么多,顾萧以为谁都跟他一样,腰缠万贯,一身铜臭气啊?
顾萧淡淡睨了聂烁一眼道:“就知道你没钱,你可知道我送出去那一荷包的金叶子有多少钱吗?”
聂烁冷嗤一声:“庸俗!”
顾萧笑了,绕出屏风,把聂烁刚倒满的一杯清茶拿过,如数灌下道:“那你告诉我什么叫雅?
堂而皇之的享受着,却又对一些庸俗的事情嗤之以鼻,聂烁,你到底想要什么?”
聂烁怔了一下,定定看着凑过来脸盯着他的顾萧。
顾萧这个人,他到现在都有点摸不透,表面上他总是一副风流不羁,混不吝的纨绔模样,可是每每二人对峙的时候,他那副散漫的眼眸落下来,都给人一种,能把人看穿的错觉。
这也是聂烁到现在都不会和他的关系太过密切的原因。
顾萧,有点危险。
顾萧见聂烁不说话,悻悻然笑了笑,视线放在不远处聂菱儿的身上:“今晚,是个关键期,如果明天能醒来,她约莫就能解毒。”
是夜,聂菱儿缓缓睁开双眼,潋滟的眸子里写满迷茫。
她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她被很多长相恐怖的人追赶,团团大火围着她,火烧掉了一切,周围建筑,活着的人,仅剩下的就是火中人们的悲鸣。
聂菱儿朱唇抖了一下,想站起身,耳边传来水流声,她低头才恍然发现,自己竟然浸泡在温水中。
水早都不清澈了,黑乎乎的,隐隐还带着一股恶臭。
“我这是...”
“醒了?”聂菱儿刚呢喃了一声,一道声音在屏风后响起。
她抬眼看到的是顾萧,他绕过屏风手中端着一碗温热的汤药朝这边走了。
“喝了?”顾萧坐在浴桶边沿,把汤碗递给聂菱儿。
聂菱儿一嗅,顿时一股浓烈的生姜味夹着一股浓烈的苦气扑鼻而来,她眉头皱了皱,显然,没有接过的意思。
顾萧睨了她一眼,解释道:
“沉香教的人不会给你死藤的解药的,这是生姜汤,里面加了点目前能找到的决明子,能帮你把体内奇经八脉里的毒都排出来,所以要喝的一滴不剩。
懂吗?”
聂菱儿其实不是个爱喝药的,姜汤的味道她之所以能忍受是因为每次来癸水的时候,不舒服,要喝,时间长也就适应了。
现在里面加了决明子,她不用想都知道有多苦了。
“怕苦?”顾萧问。
聂菱儿颔首,却还是伸手把顾萧手中的汤碗接过,凝神屏气用最快的速度一饮而尽。
就在她用力咽下最后一口汤药,闭眼想用力忍下那股子恶心劲儿的时候,一个样东西放在了她的面前。
“喏。”
她抬眼,顾萧还是坐在原来的地方,手中却多了个蜜饯。
聂菱儿接过,快速含在嘴里,霎时那种想吐的冲动被迅速压了下去。
“王爷,这里还是沉香教吧?这东西你怎么会有。”她吃着,随口询问。
顾萧摸了摸桶的边沿,发现还是温热的,想起聂菱儿刚吃完药,身体肯定还会排出更多的毒素,索性也没让她出来,自己搬了个小凳子坐在她的旁边,开始陪她说话。
“想听我小时候的事情吗?”他看着聂菱儿问。
聂菱儿颔首,眼底尽数都是好奇。
顾萧被她这个模样逗笑了,“其实我童年没你认为的那么有意思。
我小时候是体弱多病的。”
“啊?”聂菱儿不信了,她到现在对顾萧的印象都停留在大理寺卷宗室那晚二人的纠缠扭打上,一个轻而易举就把她拿下的男人,小时候怎么会是这样。
顾萧嘴角扯动,忍不住伸手想摸聂菱儿的头,可是手刚举起,想起她之前对他退避三色的模样,又悻悻然收回道:“我是我母妃难产生下的,当时用稳婆的话,是呛了羊水,所以身子骨就比旁人要弱一些。
小时候经常一吹风就会卧榻,我父王和母妃为了我的身子操碎了心,所以补身子的药就没间断过,身边就会随身携带个甜的东西,我还记得当时给我开药的人,是宫里的荀太医。”
“荀太医!”聂菱儿听到这,忍不住捂嘴。
“怎么,你知道?”顾萧问。
聂菱儿颔首,她不但知道,更是佩服,在宴国史料上记载华川县遇到疫病,上万百姓遭殃,当时朝廷都要把这个县城屠了,幸得荀太医赶到,用了几天时间配出药方,控制疫病,当时她看到这段记载的时候,别提心情是多么激动了。
“那当然,只是可惜了,荀太医已经不在人世了,听说他有关门弟子,也不知道是谁。”
顾萧闻言,指了指自己。
聂菱儿惊愕,惊呼一声:“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