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灵州乩乱(42)(1/1)
“在沉香教有一个传言。
说这闭眼狐狸是一只母狐狸,当年石森救下他之后,这畜生自断尾巴作为报恩,并且告诉石森一个延年益寿的秘方,其中秘方里最主要的药引子就是未及笄女子的癸水血。
石森因为得了这个秘密练就了长生不老之术,之后他便把这个秘方做成了药丸,输送整个宴国。”
聂菱儿听完阿月的话,道:“整个宴国都有?”
阿月颔首:“是!”
聂菱儿道:“癸水一个月一次,哪里来的那么多?”
阿月闻言,身子抖了一下,整个人陷入恐慌:“所以石森才会每年选拔合适的圣女啊。”
“你的意思是...”
“石森会逼我们吃一种药,这种药会缩短我们出癸水的时间,之前还好,一个月来两次,身体还能受得了,久而久之...我们基本上每天都会流血,身体也会肉眼可见的瘦弱。
紧接着,人就会浑身无力,面色惨白,我记得,在我这之前的圣女...”阿月哆嗦一下,道:“她死的时候,浑身皮肤皱巴,头发发白,被人割伤身上,竟然好半晌才流出几滴血,好可怕,好可怕...”
阿月越说越是激动,回想起之前的事情,不可控制的捂着头抓狂起来。
“阿月,阿月!”聂菱儿见她这般,连忙把她抱在怀里:“过去了,都过去了,不要怕好嘛?”
阿月怔怔抬眼看着聂菱儿,整整一年她都过着东躲西藏的生活,此刻她是终于找到安慰,双臂环抱着聂菱儿痛苦的哭出声。
不知过了多久,聂菱儿感觉怀里的阿月沉沉睡着后,把她安置在不远处的床榻上,才缓缓走出小窝棚。
晌午的阳光最是耀眼,可这里是密林深处,高耸的竹子和松柏把周围护的严实,只有几缕阳光透过树枝交叠的缝隙射进来,尽管如此,照在人身上还是暖暖的。
顾萧在阿月睡着后,就坐在这里,他不知道在想什么,背影看起来分外孤寂。
“王爷坐在这里在想什么?”
聂菱儿把一杯清水递给顾萧。
顾萧没立刻回答,随手把身下的小石案擦了擦,往里面挪了挪,意味明显。
聂菱儿和顾萧经历过生死,已经不像之前一样的拘泥,她想了一下,坐到最边沿处。
顾萧没看她,只是抬眼看着头顶上繁密的树枝道:“阳光照得再高,似乎也有触及不到的地方。”
聂菱儿没回答,她其实很同意顾萧的话,如果不是因为朝中死了个三品官员,怎么着大理寺都不会查到沉香教这个事情上。
“菱儿还记得我们在被沉香教的人追杀的时候,他们说的什么话,是让我们最意外的吗?”顾萧问聂菱儿。
聂菱儿想了一下,只说了两个字:“身份。”
顾萧颔首,很是认同她的话:“是,身份,我能想到沉香教很可能因为我们发现了他们的秘密而对我们进行灭口。
但是我实在想不通,他们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还有聂烁的身份的。”
他说着,眯紧双眼想起之前把他拦在燃烧的房屋前那中年教众说的话。
聂菱儿回答:“这样只有一个解释,就是我们刚开始入教的时候,身份就已经暴露了。
不管当时聂哥哥的那个信鸽有没有放出去,我们在劫难逃,沉香教的目的就是把我们杀死在这里。
而这个一开始把我们身份露出去的人,就只有一个...”
“徐怀!”聂菱儿和顾萧异口同声的说出自己的猜测。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郑子晋出事儿,找大理寺的是他,把我们杀死在这里的也是他,目的是什么?”顾萧不懂了。
聂菱儿也摇摇头,她也想不明白,看起来他似乎要确定什么事情,确定之后就要把一切都赶尽杀绝。
“对了,我其实来之前翻过灵州这几年记录手札。”
“说了什么?”顾萧知道聂菱儿嘴里的记录手札是个什么东西。
在宴国,有些喜欢游历四方的人,会把去每个地方的所见所闻都写下来之后制成册子出售,这种东西宴国朝廷并不承认,因为它带着很强的个人意识,可是在民间很流行。
“里面对于沉香教的描述也有,但是并不多,最多的反而说的是灵州的知州。”聂菱儿道。
“哦?”顾萧好奇了,徐怀这个人还有人下笔墨渲染?
“上面说,灵州的知州是个对邪教嫉恶如仇的人,当年沉香教开始在灵州兴起的时候,徐怀做了很多次打压,之后经历过一场地震,沉香教收了好些无家可归的流民,徐怀就改了态度。”
聂菱儿说着,似乎是坐的双腿有些发麻,她站起身走到顾萧的对面,继续道:
“其实这个事情表面上看,并没有问题,一个为百姓付出的教派就应该被尊重,可是就像那瘸子说的,当时地震之后,灵州附近还有道观和庙宇,怎么只见徐知州特别对待沉香教呢?”
“菱儿的意思是。”顾萧眯紧双眼。
聂菱儿深吸一口气:“沉香教之后对百姓这般,徐怀也定然是知道的,装作视而不见,抛掉所有的可能,就只剩下一种可能,尽管我觉得它太天马行空了。”
“是什么?”
“此徐怀非彼徐怀。”
顾萧剑眉微微蹙了一下,他其实也隐隐猜到了这个可能,可他不敢想,就像聂菱儿说的太不可思议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当初的徐怀去了哪里?”
聂菱儿道:“有可能被人灭口了,也有可能,死在了那场地震中,还有可能就像是现在的阿月一样躲在哪里藏了起来。
沉香教的事情不解决,阿月、郑甜还有更多的被沉香教迫害的人,这辈子都没办法在阳光下生活。”
顾萧缓缓闭眼,忍着心中的那股子怒火,倘若聂菱儿说的一切都是准的,那么徐怀后面应该还有人,至于是谁。
他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涌出一张脸。
“朝廷现在指望不上了。”他睁开眼睛,冷不丁的冒出这句话。
聂菱儿本来准备回窝棚看看阿月,听他这么说停下来脚步:“那王爷的意思是...”
“宴国文官和武官是两个不同的管辖机构,如果沉香教的依附是朝中腐朽,那么能铲除沉香教的只有靠宴国的军力。”
顾萧说着,随手拿起个石子,把灵州的轮廓描绘了出来,之后在灵州的西边一处地方点了点。
“在这个地方驻扎着陈家军,此刻沉香教知道我们还活着,势必会不遗余力的把我们抓到,因为一旦我们跑了,有些事情传到朝廷上,朝中对立的势力只会不遗余力的借用此时相互抗衡。
所以本王的想法是...”
顾萧说到这里转头看着不远处窝棚内睡着的阿月:“她可以带着我的字牌去找陈家军来支援,陈家终其一生都在效忠皇室。
至于我们,菱儿...你可愿意,再冒一次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