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画中如玉(48)(1/1)
聂菱儿和顾萧抵达大理寺的时候是下午。
卫凌已经把姜涞带到了戒律房,聂菱儿跟着他一步步朝戒律房走。
“天啊,这世间还有这么美的,美人?”
“我也是第一次见,听说这姜涞已经有三十多岁了,可怎么看都是十八岁的碧玉少女。”
“唉,可惜了,是个杀人犯。”
...
聂菱儿刚走进牢房,迎面几个从戒律房出来的捕快相互攀谈着。
聂菱儿和卫凌对视了一眼,带着好奇推门而入。
戒律房阴暗潮冷,周围没有窗扉,唯有一盏孤零零的烛台放在审讯案上,尽管如此,聂菱儿第一眼还是被坐在阴暗交界处的女子吸引。
女子身穿一袭茶奴的衣衫,发丝凌乱,虽脸上或多或少带着脏污,却有着一股浑然天成的郁洁气质。
所谓远山芙蓉又或者是海棠醉日都不能描述出她的美。
这就是当年艳绝京都的姜涞。
聂菱儿心中忍不住感叹,就这样一个倾国之姿,却落得个那样的下场。
她隐隐都能感觉到一丝惋惜。
姜涞也听到了对面来人,视线淡淡落在聂菱儿的身上:“聂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聂菱儿听她打招呼的声音,脚步一顿。
姜涞竟然用了三个不同的声音跟她说话,一个是扶摇公子的,一个是阿涞的,另外一个个,语调娇媚,如三月春风拂过,搔的人心痒痒。
她猜测,应该是姜如玉的。
聂菱儿给卫凌一个眼神,卫凌退出戒律房,关上门,她走到姜涞的对面,随手拿过身后的椅子,摆到合适的位置上坐下。
“方才听姜娘子的声音,是你已经认罪了?”
姜涞耸肩,道:“对我来说,该死的人都已经死了,姜家的仇都报了,我又没什么牵挂,狡辩那么多,又有什么意思呢?”
“你为什么要杀他们?”聂菱儿问。
姜涞嗤笑一声,眼神散漫的落在聂菱儿身上:“聂姑娘,你能查到这个地方,甚至逼迫我不得不打断计划,对赵创出手,你怎么会问我这个问题呢?”
聂菱儿深深看着姜涞,不愧是在江湖漂泊多年,又出入了这么多的风尘馆,这个女子很聪明,想逼迫她说出她计划这一切的真正目的,还得找软的地方下手。
“姜涞,其实你不甘吧?”
姜涞不解的看着聂菱儿,她有什么可不甘的。
“你很美。”聂菱儿由衷的说道:“曾经的陵川第一才女,陵川第一美人,能当众拒绝和前太子赐婚,可想而知,那时候的你,是多么的让人艳羡。”
“呵!”姜涞冷笑一声,眼底都是不屑:“聂菱儿,你真可笑,把我捧得这么高,你就以为我会服软吗?”
聂菱儿也跟着姜涞笑了道:“我没有捧姜娘子的意思啊,我只是实话实说,更何况我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呢!”
姜涞不解。
聂菱儿继续道:“如此的绝代佳人,是多少男人梦寐以求的。
可是你偏偏爱上了一个穷书生!”
果然,聂菱儿的话才落下,姜涞本来还得意洋洋的表情僵住了。
“你以为,在姜家出事儿的时候,你一把大火逃出姜家然后就能趁机逃走。
你以为你找到那穷书生,他就能带你远走高飞?可是错了,穷书生之所以和你在一起,不是因为你好看,也不是因为你有才,而是因为你姜家在陵川的地位。
你找到了他,他谎骗你带你离开京都,谁知道,当天他就把你送到了刑部,之后你就被送到邵郡...做了你这辈子...”
“够了!”姜涞气愤的站起身,恶狠狠的看着聂菱儿,她甚至想冲到她面前,把她这张嘴喋喋不休的嘴彻底撕烂!
可是身后的铁链拉着她细滑的脖颈,让她寸步难行。
“够了什么?我还没说完呢!”聂菱儿也愤然站起身,死死盯着姜涞继续道:“她被送往邵郡,可是她不甘心啊,于是她故技重施,做自己假死,又跑了。
她又去找了那书生,她以为那书生会如他们之前所说的,山盟海誓,海枯石烂,一生一世一双人,谁知她看到的是书生拿着她的不洁画像到处招摇撞骗不说。
把卖了画像的钱,用来娶妻生子...”
“别说了,别说了,别说了!我叫你别说了!”姜涞眼眶发红,双手用力在空中抓着,身后的铁链被扯动的发出清脆的响声。
聂菱儿就这么看着她。
看着拴在她身上冷冰冰东西把她柔嫩的身体滑出一个个鲜红的勒痕。
过了不知道多久,姜涞终于放弃了,她颓然的坐在地上,任由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像是个只比死人多一口气的残废。
聂菱儿见她情绪慢慢平复,随手拿过桌上的杯盏倒了一杯清水放在她手伸长刚能触及的地上。
“累了吗?喝点水吧?”
“我的事情,别人都不知道,你是如何知道的?”姜涞没有拿过杯盏,抬头看着聂菱儿。
“你心中的那个男人叫什么?”聂菱儿没回答,反问道。
“江孜。他叫江孜。”姜涞回答。
聂菱儿脑中搜索着这个名字,突然她眉头隆起,这个名字她见过,是一本词曲编撰里有这个人的名字,看来这个人后面混的还算不错,是个小有名气的诗人。
“你的事情,是我猜的。”
“什么?”姜涞错愕的看着聂菱儿,猜的?
聂菱儿颔首:“说是猜的只是一部分,大部分是推出来的,少时的你,为了一个男人拒绝皇家的赐婚。
我就能想象到,姜娘子对这个人是有多痴情,紧接着姜家查抄,还是扶摇公子时候的你说过姜家出事儿,姜涞一场大火消失在姜家,可是我查了编户,姜涞是被送到了邵郡,但是当年姜家一处别院确实有了火灾。
想把这个解释通,最合理的可能性是,姜涞被抓了回去。
依照姜涞的聪慧,已经她那场大火的目的,姜涞想逃走,其实是轻而易举的,那么只有一个解释就是,她被人送了回去,至于这个人是谁。
唯一的答案只可能是当时和这个案子没有牵扯的江孜!”
“哈哈!”姜涞听完这句话,发出阵阵癫狂耳朵笑声,她摇着头,任由眼泪砸在地上:“是啊,一个小姑娘都能看出来我找了个负心之人,唯有我,还被蒙在鼓里,以为他只是怕死...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