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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祁氏(1/1)

扬子江畔,春水初生,春林初盛。

然而谢婵却无心欣赏这山光春景,因为此时的她正扶着船舷干呕。

谢婵是豫州人,从小在京城洛阳长大,可以说几乎是从来没有坐过船。

至于为什么他们要坐船,那是因为江陵在扬子江中游,徐州则在扬子江下游,从江陵乘船顺流而下,一日便可到达徐州境地。

原本,祁楚是打算去年腊月中旬回徐州的,但因为腊月初江陵下了一场大雪,许多百姓受了灾。于是祁楚不得不留下来放款赈灾,所以回徐州的计划才拖到了今年开春之际。

此番回徐州,祁楚只带了谢婵与阿青还有两名壮仆,其余人都留在江陵打理府院,江陵县公府的中大小事也都交给了县丞。

“我们还有多久才到。”谢婵有气无力地问。

“谢姑娘再忍忍,如今已过了扬州,再有不到两个时辰便到广陵了。”

广陵就是徐州首府,刺史坐镇之处。

“好……”谢婵一想到还有两个时辰,她的头一阵眩晕:“阿青姐姐,你不是带了安神香嘛?”

“带是带了,只不过……”

阿青带的与其说是安神香,倒不如说是迷魂香,给人熏了能使人整整昏睡一天,这也是她一直没有给谢婵用的原因。

“阿青姐姐,我好难受……呕……你就给我用了吧。”

阿青犹豫地看向祁楚。后者道:“你给她少用一些,把控好剂量,莫使她睡太久。”

“是,公子。”

阿青从带的药箱中拿出一小盒黑色粉末,她用指甲盛了一小点出来,放在一个镂空的香笼里,然后用火折子点着了粉末,接着盖上了香笼的盖子。

随后袅袅轻烟就从香笼里飘了出来,阿青将其放在谢婵的脸前,任烟气缠绕着她的嘴唇与鼻尖。

谢婵只觉得心中的烦躁突然就散去了,头晕的感觉也在慢慢减弱,于是她开心地说:“真的好……”

话还未说完,她就倒了下去。

阿青无奈地回头望了一眼祁楚,那眼神仿佛是在说,这是他让用的,与她无关。

谢婵睡着以后船上安静了许多,两个时辰以后船就到了广陵的渡口。

祁峤已经让人安排了马车在渡口迎接他们,只是此时谢婵还未醒来。

下船时,阿青问道:“公子,可要奴婢将谢姑娘唤醒?”

“不必。”

“那马车……”阿青只看了一眼谢婵那边就闭嘴了,因为下一秒祁楚已将谢婵横抱起来,而后下船,径直走向了马车。

阿青她算是明白了,为何刚才自家公子让她给谢姑娘用安神香,原来这才是目的。

谢婵再醒来时发现自己睡在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里,屋内装潢很是典雅,摆放了诸多名家字画。

屋内的侍女见谢婵醒了过来,很快便来到了床边。

“谢姑娘醒了,奴婢是梅儿,姑娘可有什么事要吩咐?”

谢婵满心疑惑地问道:“这是何处?”

“谢姑娘,这是三公子的别院。”

“三公子?别院?”谢婵更不明白了,难不成她又被拐到不知何处了?可是她明明记得先前是与祁楚和阿青在船上来着,后来她似乎是睡着了。

“这里是徐州吗?”

“回姑娘的话,是徐州。”

梅儿见谢婵迷迷糊糊的,于是又说:“姑娘昨夜到时已睡着了,三公子嘱咐奴婢莫要打扰了姑娘,待姑娘醒来后再带姑娘去拜见使君。”

谢婵这下知道了,三公子应当就是祁楚。他是祁峋的老来子,上面有两个庶兄,在祁家的婢女这里他自然就是三公子。

“这里是祁楚的别院?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了吗?祁楚现在在哪里?”谢婵问。

梅儿听见谢婵直呼自家公子的大名,表情有些惊讶,但是很快又恢复如常。

她一一回答谢婵的问题:“禀姑娘,此处是三公子在徐州时住的宅院。姑娘是昨夜亥时到此处的,姑娘来了以后便一直未醒,如今已经是巳时了。三公子他在使君处,姑娘若是想寻公子,奴婢现在就伺候姑娘梳妆。”

“好……”

谢婵免不了要拜访祁楚的叔父祁峤,也是如今徐州的刺史。因为还要请祁峤将她送回京城。

梅儿方才离开了一会儿,回来时拿了七八套衣裳来,呈在谢婵面前。

“三公子说,谢姑娘千金贵体,不可怠慢了姑娘,让奴婢多准备些衣裙。”

谢婵看着面前的衣裙无不是上等好的料子,她也知道了祁楚在江陵时是真的节俭。

最终谢婵选了绛色短衫与鹅黄色罗裙,她想的是拜见祁使君,她也不好穿那几件珍珠裙、金缕裙之类。

待换好衣裙以后,梅儿又开始为她梳发。谢婵的头发黑且多,是真正的乌发如云。

梅儿一边梳髻一边道:“谢姑娘这满头乌丝,真叫人艳羡。”

她为谢婵梳的是随云髻,这种发髻生动灵转,是世家女子最常梳的一种发髻。

一切都准备妥当以后,谢婵上了马车。梅儿在一旁为她介绍祁家诸人。

“使君有两位公子,六位小姐,都是夫人所出。大公子已成婚,二公子,三公子尚未有婚约,大公子官颍川郡守,二公子出镇冀州,如今俱不在府上。”

“六位小姐中,前四位都已出嫁,如今府中只有五小姐与六小姐。五小姐同六小姐与谢姑娘年纪相仿,应当有许多女儿之间的话可说。”

谢婵听的很认真,但其实是有些紧张的。

她记得幼时倒是见过祁峤,也不知道祁峤记不记得她,会不会也以为她死了,或者与人私奔了……

紧张了没多时,马车就停了。

谢婵在梅儿的搀扶下走下马车,一举一动俨然是个教养良好的世家贵女。

若说她在江陵吴家那次是刻意端着的,这次她是真真得将骨子里的本能发挥出来了。毕竟吴家同祁家差别确实不小,来到祁氏以后,让她真切地有种回到家中的感觉。

不是祁氏让她熟悉,而是这种士族门楣共通之处让她熟悉。

祁楚此时已在大门前等着她了。

“谢姑娘,叔父此时在堂上,姑娘可随在下来。”

“你如此客气,我还有些不习惯。”谢婵被吓了一跳,但脸上还是挂着笑容,两只梨涡若隐若现。

“且随我来。”

祁氏的院子很大,谢婵一眼望不到边的那种。光是院中回廊都绵延了二里之长,更不用提院中亭台楼阁,每一处都是汇集能匠之巧思搭建而成。

院中奇花异草让人目不暇接,甚至连当世罕见的珊瑚,也只是被用来当做石子小道旁的装饰。

谢婵还记得,当初孙家公子被陛下赐了两株东海进贡的珊瑚以后,抱着那两株珊瑚跑到她兄长面前炫耀了许久,连带着她也被迫欣赏。

没成想到了祁家,这绝世的宝贝竟然如此不值一提。

“这下我知道兄长说‘祁氏可跑马’诚不欺我了。”谢婵一边走一边问祁楚:“你会住在别院,是不是因为你家太大了,行动不便?”

祁楚道:“家中奴仆侍女数百人,我喜好清净,故此才移居别院。”

“我祖父在时,我家也不过百十奴仆。”

谢婵祖父是本朝太傅。四十年前那场内乱便是谢太傅联合几位忠臣名将平定的。

谢太傅掌权的十几年,是谢氏最兴盛之际,但也未达到如今的祁氏的豪奢程度。

“谢氏家风严整,尊儒重礼,自然不会如我家这般铺张。”

祁楚边走边说。期间他二人已遇上了好几波侍女,那些侍女看见他无不满面娇羞,行礼时的那声‘见过三公子’温柔得都能滴出水来。

“虽如此说,我家如今却也愧对孔孟。”谢婵叹道。

祁楚知道谢婵所说是指什么,只不过他并没有顺着她说下去,而是另起话题,道:“如今已二月下旬,你不若待上巳节过后再回京。”

上巳节是三月初三。谢婵不知道祁楚为何这么说,她确实也不差这几日,但她对祁楚为何这么说却有些好奇。

似乎是看出了谢婵的好奇,祁楚解释说:“上巳日烦请你与我一同拜访一位旧友。”

“旧友?为何要我与你一同拜访。”

祁楚道:“因为此人,也是你家故交。”

谢婵虽然觉得还是有些奇怪,但是这个理由她可以接受,于是便同意了。

“好!”

两人走了许久,终于来到了可以称得上是祁氏府中正堂的建筑,与其说是堂,谢婵却觉得更像殿。

堂内开阔明亮,意外的是竟没有过多繁杂的摆件装饰,更多的反而是一些山水翠竹之画,又或者当世名家的书迹。

堂内立侍的侍女见到祁楚与谢婵二人后齐生生地行礼:“见过三公子,见过谢姑娘。”

“叔父在何处?”祁楚问。

一名婢女答道:“回禀公子,使君在偏室饮茶。”

谢婵于是跟着祁楚穿过一处绣着簪花仕女的长屏风,来到了偏室。

偏室的祁峤身着淡青色大袖,领口大敞,披发侧卧于软榻之上,一手托着头,一手拿着白玉茶碗,正在闭目细细品茶。

他虽年过知命,但因常年习武,即使如此随意地侧卧,依然能看出如苍松挺健之姿。

谢婵看到这幅景象竟有些不知所措,她家向来重视礼教,族中长辈从未有祁峤这等放浪形骸之人,但似乎身旁的祁楚早已习以为常。

见到自家叔父如此沉醉,人来了也未发现,于是祁楚便出声提醒祁峤道:“叔父,谢姑娘到了。”

祁峤这才从软榻上起身。

“见过使君。”谢婵规规矩矩地行礼。

“你是是谢家的阿月?”祁峤看着谢婵问道。

谢婵有些惊讶祁峤竟知道她的小字。婵,便有月的含义,所以幼时家中人都是唤她阿月。

“回使君,小女子正是阿月。”

祁峤满眼慈爱地看着谢婵,说道:“从先太傅在时我倒是时常去你家,十来年未见,你这丫头是出落得愈发标致了。”

“使君厚爱,阿月愧不敢当。”谢婵不好意思地说道。

祁峤挥挥手:“叫什么使君,倒显得生疏,那都是别人叫的,按这辈分来,你还当唤我一声世伯。”

“世伯。”

谢婵乖乖地叫了一声,让祁峤很是受用。

两人互相寒暄了一阵,祁峤才道:“我听阿楚说,你被人拐到江陵做奴婢了,那既然如此,先时你家对外说你病故之事,以及那说你与寒门子私奔之事都是假的罢。”

“世伯明鉴,阿婵着实冤枉。阿婵自小谨守家规族训,怎会同那无名之徒私奔,弃父亲兄长而去,置谢氏名声于不顾?”

谢婵如今旧事重提,声泪俱下,满腔悲愤。她受了两年奴役不说,如今名声也被败坏完了,让她怎么能不生气,怎么能不伤心。

祁峤见谢婵哭的伤心,知晓她心中委屈,于是道:“莫哭了,世伯这就写信,问问你父那个老东西当年怎么听信孙顾两家的话,相信了如此乖巧的阿月与那落魄登徒之人私奔。”

“阿月…多谢世伯。”谢婵一边抽泣一边跪道:“世伯之恩,阿月无以未报。”

“你这孩子,快起来罢,可莫哭了,将脸哭花了,一会儿可怎么见人?”

祁峤女儿众多,十分懂得如何哄人,他又道:“我那两个女儿听说你来了,早就盼着与你相见,这会儿就在院中等着你去呢。”

谢婵这才渐渐止住抽泣,只是神色依旧有些黯然。

祁峤又道:“这多年未见,可得叫我问问阿月如今年岁几何?”

“回世伯,阿月今年十九。”

“想来阿月尚未许人家,既然如此不如就让世伯做个媒,给阿月寻一好夫婿罢。”祁峤捋着胡子笑眯眯地说道。

谢婵一听这话,连原本的伤心也顾不得了,正要婉拒,就听见一旁的祁楚冷嗖嗖地说了一句:“叔父若真是有好人家,不若先将阿五、阿六嫁了。”

祁峤冷不防被侄儿噎了一句,又在面前的男女两人之间来回打量,似乎有些发觉侄儿的意思了。

于是他开玩笑地说道:“既然阿楚这么说,那反正你又未有婚约,加上这阿月又是你找回来的,不若择日你便提聘礼去谢氏提亲罢。”

谢婵大惊,两颊迅速地飞上两簇红云。

若真是祁楚上他家提亲,她父不是将她的腿打折,就是将祁楚的腿打折。

换言之,她明白得很,她父不论将她许给谁家,都不可能许给祁氏。

“那便劳烦叔父极力规劝谢世叔,让他同意侄儿与阿婵的婚事了。”

祁峤看着侄儿温润如玉,面带微笑的模样,只觉后背吹来阵阵冷风,他若真的为此事去找谢澹,只怕会被后者骂个狗血喷头。

“哈哈哈——”祁峤只能大笑,然后又道:“阿楚,门前那些修竹今日还未浇灌,你去替我浇浇水。”

祁楚无情地指出祁峤的心思:“叔父说不过,便将侄儿打发走,釜底抽薪,实在高明。”

祁峤放下手中茶碗,起身下榻,大步而去。

“今日修竹尚未浇灌,我去浇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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