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朱晓明（1/1）

听着李俊的话，副院长思索了片刻后道：“李老师，我知道你和你们班的学生关系好，但是请注意公私分明。”

李俊道：“在这件事上，我只是站在一个老师的角度来考虑，他是我的学生，他既然想读书，我觉得就应该给他一个机会。”

副院长道：“规矩就是规矩，再说了，我也是为了他好，他的成绩，你也看到了，根本就达不到参加乡试的最低标准，与其在书院浪费时间，不如早些回家，另谋出路。”

于孔仁而言，朱晓明就是那种不适合?读书的人，在书院属于浪费时间，不如早些放弃，免得将来后悔。

李俊道：“在我这里没什么合适不合适，我觉得两年的努力，不能因为一次考试不合格而全盘否认，我觉得你们应该给他一次机会，让他再考一次，尽管他没有一个做尚书的爹，但是他有读书人的态度。”

于李俊而言，他是真的希望能给朱晓明一次机会，哪怕明知道朱晓明补考合格的机会也很小，但是还是想让朱晓明试试。

副院长道：“很多事情，本就不是努力就能有结果的，读书需要天赋，你是读书人，应当明白这些，况且书院也没这个规矩。”

李俊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觉得可以有，给人多一次机会，对书院而言，也损失不了什么，但是却能给人一个希望，副院长你觉得呢？”

副院长看着李俊，沉默了片刻后道：“若补考依然未通过，你又当如何？”

李俊道：“那我跟他一起走。”

旁边的严礼敬闻言道：“李老师，此话可当真？”严礼敬早就看不惯李俊身为老师却和学生们打成一片，没有一点师长的威严。

李俊眯着眼，看向了严礼敬道：“怎么，严老师也想来掺和？”

严礼敬笑道：“倒也不是，只是李老师如此相信朱晓明，我觉得也可以给他个机会。”

副院长道：“七天，我只给他七天的时间准备补考，到时候再不合格，那便别怪我无情了。”

朱晓明的读书精神，其实是值得每个人学习的，但是李俊也不会建议其他学生去学习他这种行为，朱晓明在李俊看来有些疯魔了，走路背书，吃饭背书，睡觉背书，别人在踢蹴鞠、打马球的时候，他还是在背书，而当夜晚熬不住的时候，锣鼓声响、竹条抽打、冷水洗脸等振奋自己精神的事情太多了，不说不睡觉，一天估摸着睡眠时长也就一个时辰出头。

考试前一天，朱晓明在后山寂静处读书，此时天空中下着小雨，朱晓明在树下，一手挡着雨，继续读书，彭仕文不知道从哪得知朱晓明的下落，也来到这里。

“大学之道...”

彭仕文撑着伞，看着朱晓明，将伞放到了朱晓明的头上，朱晓明察觉到头上无雨，抬头看向了彭仕文，而彭仕文则是看向远处。

彭仕文道：“你如此用功是想做什么？”

朱晓明道：“我要是补考再不合格，就要被书院退学了。”

彭仕文不屑道：“退学，又有什么不好的？”

朱晓明道：“退学就不能参加明年的春闱和秋闱了。”

彭仕文闻言，将目光放到了伞下的朱晓明身上，“你是很想做官吗？做官很好吗？你知不知道你自己究竟在干什么？”

朱晓明点了点头道：“我明白的，做官就要做好官，要做出成绩。”

彭仕文看着朱晓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把伞留给了朱晓明，独自离去。

在彭仕文心中，每个人这一生要走什么样的路，上天早就已经安排好了的，从出身便可以得出个大概，而且以朱晓明的水平，再怎么努力，也还是不合格的，所以彭仕文觉得他是浪费时间，但是又不方便说的太明白了，那样的话，太伤他的心了，很多时间，自己揣着明白装糊涂，和别人告诉你实情，是不一样。

朱晓明拿起眼前的伞，往宿舍方向走去了，回到宿舍之后，朱晓明罕见的没有读书，而是看了看门口的伞，又看向窗外越来越大的大雨，陷入了回忆。

其实人这一生有很多遇见，能够相遇便是缘分，朱晓明和彭仕文的相遇，便是一场妙不可言的缘分，约莫在两年前，也是和今天一样，下着大雨，街上的行人要么撑着油纸伞，要么披着蓑衣，都在着急忙慌的奔走着。有这么一个人，既没有撑伞，也没有披着蓑衣，穿着育德书院的衣服，就这么步伐稳健的走在大街上，似乎这雨下得和他无关，这个人就是彭仕文。

朱晓明单纯善良，见到没打伞的彭仕文，便主动上前为其撑伞，然后开始自我介绍，企图和彭仕文拉近关系，彭仕文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基本就是朱晓明自己在自说自话，尽管如此，朱晓明也不曾生气，反而是一路为其撑伞，送到了教室。朱晓明不知道彭仕文为什么不合格，在他的心中，他想可能是彭仕文不想自己再次垫底，想让自己享受不是倒数第一的感觉吧，但是朱晓明却并没有什么感觉，因为不合格还是要走。

雨越下越大，但是饭还是要吃的，不过李俊今日有些口福了，没在食堂吃，尽管下着大雨，但是李俊还是被仇浩带着拉到了一个客栈，李安看了眼客栈的名字，感叹道，这次仇浩得出血了。

客栈名叫缘来，里面的菜确实很可口，但是同样的也很贵，除了原材料质量好，成本高之外，便是味道了，同样的菜，味道要比很多酒楼都好，但是价格却是好几倍，甚至是几十倍，按照李安一个月二十两的月钱来算，也就不过在这里吃顿好的，这个是仅限于吃饱，如今这个时代还算是富足的，但是很多家庭一年都赚不到二十两银子，所以这里的消费之高，可想而知，但是却不曾有一个客人说这里是黑店，因为别人都是明码标价的。

二楼包间内，已经坐着几个人了，冯卓、田材、还有王琳。

李俊进来之后，也没有客气，看着这一桌子菜的价钱，已经快赶上自己一个月月钱了，也没有过多的言语，先吃个半饱再说。

因为下午还有课，这顿饭也没有喝酒，李俊吃的差不多了，便道：“这顿饭感觉不太好吃啊，不过吃都吃了，说吧，花这么多钱，请我来这里，想干什么？”

仇浩道：“老师，这是我们给你准备的谢师宴。”

李俊笑道：“我这走也还一个多月呢，用不着这么着急吧。”

冯卓道：“老师，你和副院长打赌的事情都传开了，老实说，晓明家里的条件估计不太好，我听说他家里把鸡鸭都卖了，才凑齐的学费，和晓明两年同学，大家都不希望他走，他有多努力，我们是看在眼里的，但是他的成绩大家都明白，再怎么努力都还是不会合格的。”

田材也道：“一别数日，想不到老师还是如此关心学生，只是我想不通，我们和晓明认识两年，都对他没有信心，不知老师何来的底气？”

其实也不怪这些同学都对朱晓明没信心，毕竟朱晓明在读书这块的天赋，只能说是惨不忍睹。

李俊夹了一块牛肉放在嘴里，咀嚼了一会后道：“很多事情，就像这牛肉一样，得需要咀嚼，才能品其味，说到底，我对朱晓明也没有信心，打个不恰当的比方，田材中状元的几率，也比他合格的几率要高，我只不过想让他再试试，给他最后一个机会，不管成功与否，只需要他能认清自己。”

仇浩道：“可是他要是失败，老师你不也走了吗？”

李俊道：“首先，我是一个代课老师，只是当了你们老师，就得负起责任，所以我才会给朱晓明争取一个机会，其次，就算我这个月不走，下一个月结束，大概率还是得走的，我不靠老师这份工作吃饭，就算不当老师了，我也能活下去，而且活的还很好，人这一生，总有许多事情可以做，不一定非得教书育人，又或者说考取功名，若世间只有读书人，哪来的大夏？又哪来的这安稳的生活？”

......

放学后，宿舍内，朱渊看着朱晓明道：“准备好了吗？”

朱晓明道：“好了。”

朱渊道：“先背《大学》吧。”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等一下，从中间背吧。”于朱渊而言，自是清楚明经是如何考试的，不是从头到尾来，而是从中挑选一些经义语句来考，一句话，缺一部分，让你补充完整，所以朱渊的考核也会偏这个方向。

“中间？”朱晓明有些疑惑。

朱渊道：“所谓诚其意者，毋自欺也。”

朱晓明不断重复这句话，然而还是不行。

朱渊道：“要不我再换一句吧。”

朱晓明摇了摇头，念了约莫十遍之后，“如恶恶臭，如好好色，此之谓自谦...”

朱渊点了点头道：“还不错，我们继续。”

......

李俊怕朱晓明挑灯夜读，影响明天的考试，便决定在书院宿舍凑合一晚，身为赘婿的他自然是有觉悟的，中午吃完饭便报备好了。

入夜之后，李俊有些睡不着，一是有些认床，二来嘛，窗外的狂风暴雨动静太大了，睡不着又何止李俊一个人呢？

朱晓明突然起身，看向窗外片刻，便出门去了，李俊和朱渊听见动静也起来了，李俊示意朱渊跟着一起去，跟了一刻钟，到了后山，几乎是半跑着到了后山。

一片空地上，一棵孤零零的梨树正在接受狂风暴雨的洗涤，而朱晓明正趴在梨树附近舀水，雨下的大，梨树种植的地方属于低洼地带，此时梨树根部已经泡在水里了。

朱渊看到后问道：“晓明，你在做什么？”

朱晓明道：“梨树虽然喜水，但树根较弱，积水过多，会影响梨树呼吸，积水再加深，梨树便会涝死，若雨不大，只是浅水涝，倒也无事，但是雨越来越大，我不救它，它会死的。”

李俊道：“朱渊，你去宿舍叫一下其他同学吧，让他们一起来帮帮忙。”

“记得让他们多带些沙袋。”朱晓明补充道。

朱渊离去后，李俊也上手帮忙弄了。

不久之后，陆续来了一些人，加起来大概十来个人，一个班约莫三十位学生，黄班住宿的学生都到齐了，朱渊跟着一起拯救梨树，让他想起了黄河决堤前，士兵和百姓一起努力抗洪救灾，但还是决堤了，希望这次能够挽救这棵弱小的生命吧。

彭仕文撑着伞匆匆赶来，观望了一会后，还是加入了一起拯救梨树的行动，一夜过后，雨停了，梨树活下来了，大家都很开心，然而梨树活了同时，却有人倒霉了。

朱晓明今天参加考试，待他洗完澡去找副院长补考的时候，已经迟到了，然而副院长却并没有计较，依然让朱晓明补考，而李俊淋了半夜的雨，身体便扛不住了，又被人送回了林府。

时间回到暴雨开始变小的时候，李俊已经在林府属于自己的房间躺下了，璇儿正在旁边照顾，李俊在彻底昏睡前，似乎看到林梦妍的身影，想来这个娘子心里还是有自己这个相公的， 不过还是璇儿好。

待到李俊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时了，这次感染风寒，比上次舒服多了，起码没那么难受，而且上次没淋多久的雨，便连下床都困难，如今淋了几个时辰的暴雨，虽还是染上了风寒，不过李俊感觉好的差不多了，只是有些咳嗽，李俊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已经换了一身新衣服了，就是脸色有些苍白，李俊想了想，还是躺回了床上，生病的机会不多，得好好把握住。

李俊在想着，那群学生应该没什么事吧，他们身体素质比自己这具身体应该要好上不少，朱晓明考试也应该考完了，不知道什么有没有合格。

正想着的时候，门口有些动静，李俊连忙装成虚弱的样子，眼睛眯着，看清了来人，正是璇儿，璇儿又端了一碗白粥，李安缓缓睁大眼睛看着璇儿。

璇儿小心翼翼的扶起李俊，然后端起白粥，一口吹一口的喂给李俊，虽说秀色可餐，但是这白粥确实喝多了，味淡了，等书院的事情结束后，得快点把皮蛋给弄出来了，皮蛋瘦肉粥，有点想念了。

此时的李俊看上去还是有些虚弱，刚喝完白粥，李俊靠在璇儿身上，“璇儿，姑爷好难受，不知道能不能撑过去。”

“姑爷怎么说胡话呢，大夫看过了，说姑爷没什么大事。”

“咳，咳。”这两声咳嗽，差点把李俊的痰都咳出来了。

就在李俊还想找补的时候，门外又传来了动静，来人正是仇浩。

仇浩一看见李俊就连忙道：“老师好。”

李俊看了一眼仇浩道：“你们可有人染上风寒，又或是身体不适？”

仇浩道：“老师，除了你，我们都没事。”这话有些扎心了，李安没好气的道：“都没事，那你来找我干吗？总不是来看望我的吧。”

仇浩道：“老师不愧是老师，真聪明，确实不是来看你的，是朱晓明在补考的时候晕过去了。”前半段话无意又在李俊心口插了一刀，后面的话一出，李俊也有些急了，不过还不等李俊开口，仇浩又道：“不过他人没事，只是副院长那边，估计还是得让他退学。”

李俊在心里松了一口气，不过还是得出面去试试，就在李俊准备下床的时候，刚有动作，便被璇儿给摁下了。

“姑爷，你怎么回事，上个月感染风寒，这个月又感染风寒，你自己还没好利索呢，怎么又去那书院，再说了，姑爷你不是难受嘛，好好休息吧。”璇儿的语气中透露着关心，李俊很开心，但该去还是得去的。

既为人师，那便得对得起老师这个称号，李俊还是去了，这次不是他一个人在战斗，黄班的不少学生也都在趴墙角，李俊的身后还有其他教黄班的老师，都觉得应该再给朱晓明一次机会，副院长考虑了许久之后，终究还是做出了决定。

“三月之后，年前的最后一次考核，若他还是不合格，刚好就趁着过年放假，回家去吧。”说到底，孔仁虽是迂腐的儒生，但是他还是很欣赏朱晓明的这种坚持和努力，很多时候努力不一定成功，但是这份努力，值得被所有人尊重。

李俊在做完这些事情之后，突然发现，一切都是错觉，因为他发现是风寒发作的太慢了，此时的他明显感觉到了身体的不适，来不及去寻朱晓明，便让仇浩送他回家，直到躺在床上，感受着房内炭火带来的温暖，才觉得舒服了不少，果然，这身体还是太弱了，等书院的事情结束后，就有更多的时间规划训练了，还有一些其他的研究也可以跟上了。

璇儿在一旁伺候着，时不时的唱些小曲给李俊听，李俊觉得这样的生活，很惬意，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但是一时之间又没想到具体是什么，不过美人在旁，倒是无暇多想。

另一边的朱晓明得知消息后，并没有如同众人预料中的开心，反而有一丝惆怅，往日乐观的朱晓明，今日却变得沉默不发一言，直到朱渊等人喊他，他才有些许反应，不过也是在自言自语。

“全忘了，我全忘了，我背完《论语》忘《大学》，背完《大学》忘《中庸》，背完《中庸》忘《孟子》，我背一本，就会忘掉前面背的一本，于我而言，可能我真的不适合读书吧。就算再给我三个月，我也不行的，那些试卷，我都看过，基本都不会做，别说三月，就算是三年、十年，我都不行的，不行的，我真的不行的。”朱晓明说出来的时候，语气中带有一丝无

相信很多人在读书的时候，都有过这样的经历，刚背完的知识点，很快就被别的知识点给顶替掉了，需要反复去记忆，这是大部分正常人应该经历的过程，那些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毕竟是少数人，朱晓明属于普通人，还是普通人当中背书较差的那部分人，所以当他付出了远超常人的努力，还是做不到的时候，自然而然的就会崩溃。

一连三天，朱晓明不吃不喝，一般人是坚持不了的，但是朱晓明坚持了下来，与其说是坚持，倒不如说是自己坚持了两年的目标，最终却发现是一个根本不可能达到的目标，这种付出了比常人多太多的努力，却看不到希望，如今已经迷失了目标，这种迷茫的状态让很多人都担心他。

这一天，天黑的格外的早，因为暴雨即将来临，而朱晓明坐在那棵被众人救活的梨树下，眼眶发黑，双眼无神，朱渊正在为其撑伞，准备随时迎接暴雨的来袭，旁边的篮子里，还有为朱晓明准备的饭菜。

在暴雨来临前，仇浩终究是把朱晓明劝回了宿舍，因为他带来了李俊的一封信。

信的内容如下：

雷霆雨露，均是天恩。晴天雨天，皆应经历，无需避开。有些事情应该顺其自然，送你一句话，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莫要太过为难自己。

若你决定要离开书院，放弃读书这条路，我相信你一定会找到最适合自己的那条路，人生而平等，却又不平等，平等的都是一条命，不平等只是出身，不同的出身造就不同的人生，这句话没错，但是也并非绝对，不用羡慕比你出身好的人。出身不同的人，烦恼和快乐也不同，你有的快乐，别人不一定有，别人有的烦恼，你不一定有，但这个世界缺了谁都一样的转，然而缺了谁，这个世界都会变的不一样的。

就像你拼命拯救那棵梨树一样，其实它本应自己面对风雨的，那晚就算你不救它，它也会自救，或许就算没有你，它也不一定会死，只是你的所行，让它活下来的机会多了些而已。

一颗种子，只要提供足够的条件，不管在哪种环境下都是有可能生根发芽的，只是生长的速度不同。但哪怕是同一种植物，在南方和北方种植，在不同的环境下种植，都可能会变成你不认识的植物，同一颗种子，不同的选择，造就不一样的未来。

身而为人，本无贵贱之分，每个人的未来都是由自己决定的，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领域，只要能够有一番成就的人，那便是成功的人。一个人，一辈子，能做一个成功的人，便足够了。

......

人应该学会为自己而活，做自己喜欢的事。

晚上，朱晓明开始吃饭喝水了。

九月底，一封信送到了林府，李俊的风寒也好利索了，黄班所在的小院多了一棵梨树，后山上少了一棵梨树，黄班少了一个挑灯夜读、深夜排水、摸黑挖树的朱晓明。

李安在府中看信的同时，黄班的学生都坐在小院的那颗梨树下，因为他们也收到了同样的一封信。

信的内容如下：

这两年来，我拼搏过，我努力过，我迷惘过，但是现在，我明白我将来的路，应该怎么走了，我注定是属于大山的，这次我回去，我会好好跟着我父母学习如何养好那些家畜，学习如何种好那些果蔬，我想这条路，才是最适合我的路。

虽然我这次回去，和两年前一样，还是回到了最初的起点，但是我和两年前不一样了，因为我认识了你们，和我同窗两年的同学，彭仕文、田材、仇浩...还有新来的李老师、叶老师、朱渊同学，还有教导过我的老师们，谢谢你们。

希望以后你们坐在这棵梨树下，能够想起曾经有一个叫朱晓明的学生，在这里努力过。如果以后你们想我了，就看看这棵梨树，要是想吃梨了，就写信给我。

夕阳西下，六合县有一个少年，看着草地上成群结队的牛羊有些走神，后面出来一个黝黑的汉子拍了一下少年的肩膀道：“小明，想啥呢？”

少年回过头看向汉子，正是朱晓明和他父亲朱寿。

“父亲，我想书院的同学和老师了。”

朱寿道：“回头等你出息了，再去吧，家里这几万头鸡鸭，还有几千头猪，上千头牛羊，上万亩良田，你不都得学着管理嘛，你不是说，你要培养出最优秀的家畜，还有最优质的果蔬吗？”

朱晓明笑了笑，“爹，我在书院的时候，同学和老师都对我挺好的，我想送些咱家的东西给他们。”

朱寿道：“嗯，懂事了，你看着送吧，不过老师可以多送点，说不定将来你还想读书，可以去找找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