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离开（二）（1/1）

“绮瞳、若牙、素莹，你们三人之后来一下我的房间。”

老师先后看向我们三人，我无法从他的目光中读出任何，自然也猜不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只是，我略微惊讶，在过去这两年多的时间里，类似这种事情，好像还是第一次发生。

我未曾被老师叫去过他的房间，其他人似乎也没有。

并未等待任何回应，老师率先离开了教室。

我回头望向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的若牙，他是个男生，个头与我相似，年纪应该略长我一些。

自第一次与若牙见面，至今已逾两年，但却没怎么和他说过话。

若牙进入这个基地的时间比我要晚些许，如若记得不错，约莫在一个月左右。

眼神确认后，若牙朝我点了一下头，我站起身，走到素莹的旁边。

对于素莹的初印象，我尤为深刻。

毕竟，在我刚来到这间教室时，第一个注意到的人便是她。

由于素莹姣好的面容，极易让人记住她。

当然，如果是格外丑陋的话，也绝对能起到加深印象的作用。

“一起吗？还是说……”

素莹是女生，习惯上可能与我略有不同，她或许要先回一趟寝室。

“你和若牙先去吧，我要稍微收拾一下自己。”

我话音未落，就被素莹打断。

“好。”

在这所基地的几年里，我与素莹的对话会比较多，当然只是相对于其他人来说。

素莹是一个性格外向的人，即便是极少主动与他人对话的我，也能被动地从她那里接收到数不清的对话。

久而久之，我似乎也被她的开朗感染了，渐渐地习惯了主动与他人对话。

当然，我能够说话的对象是有限的，素莹是其中一位。

不过，这并不重要。

言多必失，能避免说话的场合，还是沉默为上。

老师方才所说的房间，自然是他的宿舍。

在这所基地之中，宿舍仅有男女之分，并无身份之分。

这仅仅是我的臆测，唯一的依据便是身为老师的他，也与我们住在同一层。

我曾经试着想过这一层究竟有多大，但我根本想象不到，也从未走到过任何一层的边界。

夜半时的寂静让我能够听到细微的风声，但当我循声走过去时，却发现仅仅是一排排的换气设备。

果然，连阳光都模拟得了，仅仅是生命呼吸所需要的氧气，也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每层之间会有三个阶梯连接，但并没有电梯，也有可能是我没有发现。

我从来不清楚男生宿舍与女生宿舍究竟是在第几层。

唯一知道的是，男生宿舍的上一层是女生宿舍，女生宿舍的上一层则是教室的楼层。

至于生态层所在的位置，则是更上一层。

作为学生的我们，似乎并不需要记住第几层，只要记住各个楼层之间的关系就足够了。

“素莹呢？”

老师看向我问道，在我与若牙之间，他似乎更加信任我。

“素莹稍后会来，她让我和若牙先来。”

过了十多分钟，素莹也出现在了这不到20平米的房间之中。

此刻的素莹，与方才有点不同。

她的脸上早已消去了教室时的倦怠之色，取而代之的是感染力极强的红润色泽。

与之相对，若牙和我则是满脸的疲惫，在教室中待了很久，期间没有任何休息，极难保持最佳的状态。

“接下来，会有一个秘密任务交到你们三人的手上。”

秘密任务？

我头一回听到这样的字眼，而且还是仅针对部分人的任务。

接着，老师的脸色便阴沉了起来。

“我需要你们三个将陈子骁找到，并带他回来。”

随着“陈子骁”这三个字从老师口中脱出，我也略微感到震惊。

据我了解到的信息，陈子骁是这个基地中最为独一无二的存在，是我们每个人需要赶超的目标。

在大多数人的眼中，陈子骁是一个类似于神的存在。

从刚进入到这所基地，我便被灌输了一个概念——陈子骁是最为完美的存在，是没有任何瑕疵的艺术品。

陈子骁是百年难遇的天才，甚至更夸张一点地说，他是千年难遇的仙才。

即便是放在一众天才之中，陈子骁也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脱颖而出。

“等等，带陈子骁回来是什么意思？”

素莹按捺不住内心的惊讶。

显然，就算她不问，若牙也会抢先我一步问出的。

“陈子骁现在已经不在这里了。”

老师并没有说出多余的话，仅仅如此就足够回答素莹的提问了。

不愧是陈子骁，居然能从这个没有任何边界的基地里逃出去。

我不清楚他是怎么做到的，但听到时，难免会感到讶异。

别说是从这里逃出去了，即便是找到这所基地每一层的边界，我认为都是极为困难的事。

许是素莹与若牙还没有从老师的话中缓过神来，对话短暂地中止了。

没有人继续问下去，场面一度陷入沉寂。

接着，老师又扫了我们三人一眼。

“详细的事情，之后会有人告诉你们的，我被告知的也仅仅是一部分而已。”

即便是老师也无法知晓此次事件的全貌吗？

如果再问下去，还有任何意义吗？

“那我们要怎么做呢？”

素莹再一次提问。

倘若陈子骁真的逃出去了，那我们也必须离开基地，才可能将他带回来。

这种做法未免太欠缺考虑了，让我们三个7号教室的人前去寻找陈子骁的踪迹，即使正面对上他，也不见得能取得胜利。

倘若组建一支更加强悍的队伍，定然有更大的把握。

“不久后，我会送你们三个出去的。等完成任务后，我再接你们回来。”

之后，对话也不了了之了。

既然是老师布置下来的任务，而且还是指定我们三人，定然是没有丝毫拒绝的立场与可能。

离开了老师的房间后，若牙与素莹走在前面，我静静地看着他们的背影，陈子骁的模样忽然浮现在脑海之中。

“你们先回去吧，我有个东西落在老师那里了。”

很明显是谎言，在去往老师房间的时候，我除了人之外，什么都没带。

当然，我也清楚若牙知道我在说谎。

不过没关系，若牙不会在这个时候拆穿我的，他应该猜到我将要做些什么。

再次来到老师的房门前，轻扣两下房门，门被打开。

只是看到门外之人是我时，老师的脸上的惊讶之色一闪而过。

“怎么了？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老师，我还有几点不太明白。”

“为什么不刚才问呢？难道是什么不能让若牙和素莹听到的话吗？”

老师可真是谨慎，不过，这次他猜错了。

“并不是，只是突然想起来而已。”

事实上，我也没有说出实话，我只是单纯地不想耽误若牙和素莹的休息时间罢了。

因为要问的内容，只是满足我内心的好奇罢了

“嗯，那么，你想问我什么呢？”

“老师，为何派我们三个前去执行此次特殊任务呢？即便是7号教室，也有更好的选择吧？”

我料想，带陈子骁回基地的任务应该是更高的管理层派发给老师的。而后，再由老师将这个任务继续向下执行。

同若牙与素莹一样，我待在基地里的时间，也有两年多接近三年了。

虽说这时间算是不短，甚至在8号教室和9号教室的学生眼中，我们都可以被称作是前辈了。

但说到个人综合实力的话，我们三人在7号教室内，仅仅算是中等偏上。

从每次综合考试的成绩来看，我常常徘徊在第7名与第8名之间。

若牙仅有一次考试的排名超过我，而素莹通常会在第6名。

至于前五名的顺序，这两年多的时间内，基本没有太大的变动。

所以，如果单单是要将陈子骁带回基地，应该要在成绩上位者中进行筛选。

最直接的方案就是集结7号教室里那几个常年名列前茅的人，组建一支秘密小队。

“绮瞳，这个问题，我没有办法回答你。”

老师的神情有几分凝重，于此，我判断不出他是真的不清楚，还是知而不言。

当然，作为发问者的我，不应该对未得到答案这个结果而心存什么不满。

但是，我并不准备作罢。

“老师，那我换一个问题。”

“你说。”

“选定我们三个，究竟是老师的想法，还是其他人的命令？”

听到我的话后，老师的表情变得更加严肃。

“嗯？今天的绮瞳与往常可不太一样。”

或许在老师的眼中，我并不是那种喜欢刨根问底的人。

“毕竟此次任务有关于陈子骁，我觉得还是要更加慎重一些。”

如果是这种说辞，我想老师也一定会接受。

“真的是这样吗？”

老师并没有继续盯着我，而是缓缓地继续说着。

“选定你们三个，是我的主意。”

“绮瞳，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听老师的口吻，他似乎不愿意在这件事情上多回答我了。

可是，好奇心驱使着我，想要问询更多与此次任务有关的事。

“没……”

“不，还有一些问题。”

差点在老师的压迫下，说出与自己实际想法相反的话。

“那继续问吧。”

老师的状态又复归平静。

“相较于7号教室，6号教室和5号教室里学生的实力不是更加强强大吗？而且，他们也更加了解陈子骁，由他们直接出马应该会更好吧？”

“这个问题，我大概有想过。但陈子骁的恐怖，往往体会最深的，就是那些与他接触最多的人。”

诚然如老师所言，即便是身处7号教室的素莹和若牙，也对陈子骁的传言感到几分畏惧，更不用说那些与他朝夕相处的6号教室里的学生。

至于5号教室，本就只剩两人了，倘若在执行陈子骁的任务中出现了什么意外，那么，5号教室会继4号教室之后，成为下一个空房间。

不过，话虽如此，5号教室变为空房间也只是迟早的事，正如它前面的那几个教室一般。

倒不如说，5号教室与6号教室如今仍能坚挺着，本就足够怪异了。

作为最早进入7号教室的几个人之一，当我刚来到这个基地时，5号教室之前的房间全部都是处于空置的状态。

这也就意味着，同时间存在的房间数量势必会控制在三个以内。

不论说这种房间数量的控制是主观的还是客观的，但绝对是不可置疑的事实。

而现今的状况却是，同时存在着从5号教室到9号教室这五间教室。

不久的将来，零号教室的重新启用，便意味着6个教室同时存在的时代即将来临。

这与我推想的完全不同，我想来相信自己的猜测。

总之，逻辑上绝不会发生错误。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客观现实的改变。

“而且，这不是我能控制的。”

老师接着说出的这句话，让我明白了一点，方才我所猜想的都是正确的。

我本想接着询问为什么不派前几名的学生前去捉拿陈子骁，但直接问出来，未免太露骨了。

询问的关键核心只有一个，那便是知晓自己想要得到的信息。

倘若问出的问题会让对方的内心充满抵触，从而拒绝回答，甚至心生警惕的话，倒不如直接不去询问。

“老师认为我们三人真的有能力完成此次任务吗？”

老师这次并没有立刻回答我，他似乎在思索我问出这个问题的真正意义。

“不论是你，还是若牙、素莹，你们都是我非常优秀的学生，一定……一定不会辜负我的期待！”

果然是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如果是这样，那么我之前的提问，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谢谢老师的肯定。”

我表现得很开心，事实上能在对抗陈子骁这件事上被肯定，应该是这所基地里面每个人的心里都真切期望的。

在我的印象中，似乎基地里的所有人都渴望击败陈子骁，成为更加完美的存在。

但完美本就是没有穷尽的，是否说，完美这个词存在的本身就是为了否定它自己。

与大部分人有些许不同，我只是安心地待在这里，如此便足够了。

我也不希望获得太多的关注，只要能留在这里就好。

鸿鹄在高林之上筑巢，龟鼋在深渊之下作穴，夜晚之时，它们皆有可归宿之所。

人的取舍与行为举止，也同样地指向于人的巢穴，万物都是只为各自得到栖宿的地方。

这所基地便是我得以栖息的地方。

之后，我回到了宿舍中。

我与7号教室的另外一名学生合住在一起，他的名字叫做月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