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安乐传1(1/1)
嘉昌六年冬,靖安侯帝永宁因通敌叛国,于青南山下葬送八万大军,后拔剑自刎。
嘉昌帝韩仲远面对确凿的证据,下旨诛帝家九族。
左相姜瑜,忠义侯古云年奉旨监察。
彼时,太子韩烨用太祖封帝家女帝梓元为太子妃的遗诏,从屠刀中保住帝家孤女一命。
嘉昌帝震怒之下,不得已,只能将帝梓元永囚玳山永安寺。
时光飞逝,转眼十年过去。
昔年光景,早已物是人非。
靖安侯府荒凉至今,满地疮痍。
而帝梓元曾经的贴身侍卫洛铭西,也因献上帝家之剑而官拜刑部尚书之职。
这十年间,他假意背叛帝家,在朝结党,努力搜寻当年谋逆案的证据。
而被他一招偷梁换柱替换出来的帝梓元,则身在嘉南,化为水匪任安乐,一直蛰伏等待着一个绝佳的时机踏入京城为帝家翻案。
就在此时,东骞海寇横行。
太子韩烨为了躲避皇帝为其选妃,主动请旨南下,期待能用平息东南之患的战功为玳山上的帝梓元争取下山的机会。
而这个,也是任安乐等待了十年的机会。
一次刻意的偶遇,精心谋划的接近,随着东骞海寇被安乐寨剿灭,十年的谋局彻底拉开了序幕。
皇宫。
“三万水师归顺,只求太子妃之位!”
端坐高位的皇帝望着桌案上的书信和信物,神色不明的望着殿中温文尔雅,气度不凡的太子。
“任寨主不拘小节,一时玩笑,求嫁之事,实在当不得真!”被盯得浑身不自在的韩烨,连忙躬身解释。
如此着急的撇清关系,皇帝韩仲远怎会不知自己儿子心中所想。
但不管是这个水匪任安乐,还是帝梓元,都做不得大靖的太子妃!
“太子此次功不可没,至于这三万水师,的确稳定了靖南,朕自会对任安乐论功行赏。”
听到他不曾将太子妃之位允诺出去,韩烨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
趁着这个机会,他鼓起勇气,开口恳求道,“陛下,臣愿意用这次战功换取梓元下山的机会!”
又是帝梓元!
每次他们父子两个,都是因为这个人闹得不欢而散。
韩仲远脸上慈爱的神色收敛,语气蓦地一沉,“太子,一介叛臣之女,怎能当得这太子妃!”
“陛下,梓元她是皇祖父钦定的...”
“因为这个原因,朕已经饶了她一命,你还想怎样?”韩仲远气道,“此事不必再提,退下!”
“陛下...”
韩烨还想在据理力争一番,却在这时,殿外传来太监急切的呼喊声。
“陛下...陛下...不好了...不好了...”
韩仲远听到这话,本来就不好的脸色更加阴沉,“何事慌张?”
那太监小跑着进门,神色慌张的俯身耳语了几句。
韩烨看着一向沉稳威严的父皇,不知听到了什么,脸上刹那间大惊失色。
对方急切的起身,临走之时还不忘命令,“太子回府歇着去吧。”
——
此时的太后寝宫,原本该是大好的晴天,却显得阴气森森,再加上时不时的传来一声声凄厉的叫声,更是透着一股阴霾。
“不要过来...不要缠着哀家...”
韩仲远刚走到门口,便听到太后惊惧的声音。
看了眼身边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每个人都在瑟瑟发抖,脸上皆是掩饰不住的恐慌。
他朝贴身太监使了个眼色,便抬脚跨入了眼前的殿内。
“母亲...”
望着眼前自己的母亲,那个昔日身体硬朗,精神抖擞的太后,不过几天的时间便成了一个披头散发,目露惊惧,面容憔悴的老妪。
韩仲远眼眶湿润,轻颤的伸手将人从地上扶起。
然而,他的手还未碰到对方的衣袖,太后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更可怕的东西,猛地将他推倒在地,嘴里又开始大喊大叫,形容疯癫。
“鬼啊...鬼啊...哀家错了...哀家错了...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哀家为你们立长生牌...哀家会善待你们的家人...求求你们,不要再找我了...”
她边说边磕头,精神俨然已经到了濒临崩溃的地步。
然而,却在这时,她的眼前突然飘过一团黑影。
那团黑雾弥漫,涌动间隐隐露出内里无数个骷髅头,寒气四溢。
已经被这东西骚扰了一段时间的太后,此刻像是恢复了清明一般,大叫着挡在自己儿子身前,痛哭流涕的忏悔道。
“不要...不要伤害我的儿子...那些事都是哀家一人所为,与皇帝无关!”
韩仲远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看到太后神情激动间已经晕了过去。
发生这样的事,整个皇宫内霎时间被一股阴暗笼罩。
与此同时,玳山。
‘帝梓元’一袭烟灰紫的广袖长袍,长发简单挽起,他背对着门口,正静静地望着眼前棋盘上的黑白。
良久,他嘴唇微勾,伸手落下一子。
“主子,帝家旧部已悉数收拢。接下来要做什么,还请主子示下!”
一名黑衣打扮的下属,恭敬的跪在地上等待着眼前人的指示。
‘帝梓元’闻言,视线从棋局上收回。
他缓缓起身,转头的瞬间露出那张不施粉黛,却依旧令天地为之失色的脸。
“你先下去吧!”
他声色清冷,雌雄莫辨。说话间,漆黑如墨的眸底隐藏着一道淡淡的紫色华光。
这个世界,是‘帝梓元’或者说宣宁,为了履行与黑眼镜的约定,特意挑选的世界。
之所以选择如今这个身份,也不过是一点恶趣味而已。
想到这,他眉眼弯起,柔柔一笑。
眉目如画,倾国倾城。
站在门口的慕青望着眼前的人,心跳如鼓,眼露痴迷。
察觉到这股视线,宣宁神色顷刻间收敛。他重新转身坐回棋盘前,继续没下完的棋局。
“你的棋艺,比那位...还要高超,无需再这般刻苦。”
见面前的人又开始一言不发,慕青有些紧张的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想哄人开心,“这山上清苦,我找了一本曲谱给你解闷!”
他以为对方这身清冷疏离,皆是源于身不由己而心生苦闷。孰不知,这本就是宣宁的本性。
“你实在不必做这些!”宣宁淡淡的瞥了眼身边的人,神色无悲无喜的拒绝。
可以说,除了魏婴,他对所有人的态度都是一样。
至于眼前人心里那些不知所谓的想法,他倒是想看看洛铭西知道后,会怎样料理自己家的死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