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人证物证都有了（1/1）

萧敬的话提醒了朱厚照，锦衣卫是专业的搜查队，如果他们能找到更多证据，岂不是对他扳倒太医院更有利。但是考虑到锦衣卫的破坏力，朱厚照最后决定折中处理。

“牟指挥使？你就是牟斌？”

牟斌似乎有些意外，他没有想到八岁的太子竟然能记住他的名字。

“不错，正式卑下，请太子允许臣的锦衣卫带人进去搜查。”

最近几年皇帝忙于政务，太子一直由皇后教导，弘治皇帝最多也就是隔几天见一面，问候一几句而已。还真没有像今天这般仔细观察过太子。此时的弘治皇帝一直站在一边不说话，他决定好好看看自己的儿子，观察朱厚照究竟要干嘛，也看看他的照儿这几年到底成长了多少。

“本宫要精通侦缉勘察之人，你可有带来？”

牟斌赶紧答曰：“启禀殿下，现有三人精通此道，其他人正在赶来的路上。”

“好吧，你先带这三人进来，只准他们三个还有你和萧敬进来，其他人让他们在外面看着那些太医，一会儿父皇可能要问他们话，叮嘱你的人不许打骂虐待。”

牟斌心头一喜，他没想到只要稍稍央求居然真能得到未来储君的些许信任。

“卑下领命。”

朱厚照看了一眼后面的刘瑾和沈佳宁，冲着他们说道：“你们两个还傻站在那里干什么，沈孺人你进来伺候母后，刘瑾你也快些进来。”

吩咐完之后朱厚照便带着大家进入了太医院。萧敬上前一步，冲着弘治皇帝深深一礼，十分恭敬地说道：“陛下，是否先请厂卫先行进去查看。”

没等弘治皇帝答话，朱厚照便先开口。

“萧伴伴，本宫带着母后和父皇先进去，你们在这里等着，等我们出来你们再进去，放心不会太久，就当这是一个小竞赛，看谁能猜出太医最大的弊端在哪儿。”

说完朱厚照便拉着父皇和母后进入了大堂。后面的人经历了刚才刀架三阁的情景，再不敢逾越半分。

弘治皇帝倒是有些期待，心想就当是陪着自己的儿子玩耍一次吧。张皇后则有些疑惑，这次弘治皇帝怎么没有阻止太子胡闹，反倒是很享受的样子。

“父皇母后，你们看吧。”朱厚照指着身边的一排排书案。

“父皇，这些书案上全是些经史子集，四书五经，更有甚者还有言情话本。”

弘治皇帝对经史子集，四书五经倒是不反感，但是听说太医院居然还有言情话本，眉头一皱。思索片刻后，弘治皇帝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们没想到这居然就是自己儿子找到把柄。

“照儿，除了这些还有什么要让父皇看的吗？”

“父皇，这些太医如此不修边幅，难道父皇也能忍。”朱厚照有些好奇地问弘治皇帝。

“照儿，几本言情话本而已，说明不了什么。你如此大费周章，确实太过了。”弘治皇帝有些愠怒。

“父皇，不是几本言情话本的事，这些太医们不学无术，这些人全都是庸庸碌碌之辈，儿臣怀疑他们全是滥竽充数之人。”朱厚照继续说着，甚至有些急不可耐。

“照儿，你的胡闹到此为止了。”

弘治皇帝终于还是爆发了，他真是有些失望，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弄这么大的阵仗，居然是因为找到了几本言情话本。

其实这也不能怪弘治皇帝，谁让朱厚照没说到重点呢。哎，文科生能说会道的本领，理科生确实学不来。

弘治皇帝正要拂袖而去，被张皇后拽住。

“陛下，臣妾倒是看出了一些端倪，不知道对不对，请皇上指正。”

弘治皇帝重新站定，等着张皇后继续说下去。

“陛下，咱们现在是在太医院，太医院里当然也可以看经史子集，也可以看四书五经，甚至是言情话本，可是陛下，这一路走来，你可见过一部医书？或者药典？”

弘治皇帝终于明白，原来朱厚照让他来看的居然是这些。

“可就算是这样，也不能说太医院的太医是滥竽充数不学无术之辈。”

“父皇，母后说得一点不错，这就是儿臣想让你们看的，医药方面的书籍，儿臣只找到了一部，还是手抄本，这本书还是沈佳宁在桌子下面的夹层里找到的。太医精研医书再正常不过，为何要私藏于桌子下面的夹层。父皇这太医院已经不是看病的太医院了，儿臣可以非常的肯定地说，太医院的太医们都是不学无术的庸医，他们不看医书竟看这些杂书。”

弘治皇帝听到朱厚照说这些经史子集四书五经是杂书有些愤怒地说道：“照儿，这些都是圣贤经典，怎么能是杂书，不可胡言乱语。”

朱厚照冲着弘治皇帝深深一礼，说道：“父皇说的是，这些都是先贤圣典，可是医学界也有很多先贤圣典，怎么不见他们研读。”

张皇后用猜测的口吻说道：“有没有可能他们的医书都在别处存放，现在他们桌子上的书籍是为了应付朝廷六部和内阁的审查。”张皇后虽然不懂朝政，但是她对朝堂上那些士大夫们的习性却非常理解，说他们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说圣贤的一句不是。

“母后所言确有可能，不过母后您只说对了一半。”说罢朱厚照便领着他们到了大堂后面的那个库房。

萧敬此时并没有跟来，他十分明白太子要给陛下看什么东西，就在此刻三阁老站一处，萧敬和牟斌站在另一处，刘瑾和沈佳宁则在门口守着。三拨人很有意思的呈品字形站立。

弘治皇帝在库房里仔细观察，这次他变得比刚才在大堂中更细心。之前没有看出朱厚照的用意，其实他心里是有些懊恼的，这次一定要仔细看。

终于他一路看过来，看完大部分书架。

“这些医书都是弘治元年采购的，如果朕没记错，当时应该花费不小，内阁和户部为此还争吵过。为什么医书买来之后就放在这里蒙尘？朕看有些医书居然还被牛皮纸包着，没有打开封条。”弘治皇帝似乎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父皇，这边还有一个箱子，像是太医院某一位太医悄悄藏在这里的。里面记录的都是太医院治疗失败的病例。”

弘治皇帝和张皇后走过来，从箱子里随机取了两本，翻看起来。

张皇后先明白过来，她倒吸一口凉气，说道：“照儿，你今天跑得对，跑得好，是本宫差点害了你。”

“母后言重了，母后对孩儿的爱护之心，儿臣铭感五内。”张皇后对朱厚照说这些就是道歉了，他这个做儿子的当然要捡着好听地说，总不能埋怨张皇后差点让太医们阉了自己吧。

朱厚照看弘治皇帝还在翻看着，继续说道：“父皇，何不命人找来太医院所有治疗记录，只要对比一下就知道他们有没有蒙骗您，还能测算出太医院的治愈率，从而评估太医院的整体水平，再根据这箱子里的病例找几个人来问问，人证物证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