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心理分裂（1/1）

“莱纳……”贝尔托特顿了顿，“你并不是士兵吧？我们是……战士啊。”

只这么一句话，莱纳就好像被人触及了什么开关，全身一震：“啊……确实，是啊……”

随之，他刚才说的那些话全部化为利剑，一下反射向自己，当下痛苦万分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艾伦看到他那个样子，更觉得莫名其妙：“……啊？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果然是这样啊。

尤弥尔看到莱纳的反应跟自己猜想的一样，便向不明所以的艾伦解释起来。

一开始，其实她也想不明白，莱纳明明是破坏城墙的铠甲巨人，为什么却在那种威胁生命的情况下，能舍身去救柯尼。

看他现在这样子，贝尔托特也不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的反应看来，莱纳应该是出现了很多次这种症状。

她想，他之所以会舍身救柯尼，什么事都冲到最前头，完全是因为他的精神状况早就出现了问题。身为破坏城墙的战士，却要扮演保护城内的士兵，长期以往下来，两重身份在冲撞，他一边要时刻记住自己作为“战士”的任务，一边又忍受不了破坏城墙后，心里产生的负罪感，为了逃避那种感受，就全身心投入到扮演“士兵”的角色里，以至于出现了心理分裂，记忆也随着身份不断篡改，坚定他自己想象的那样，才会导致像刚才那样，说出的话会突然前后接不上。

“……真厉害啊！莱纳，都是因为你这种过于实诚的性格，才会变成这……”

“闭嘴！！”莱纳瞪着尤弥尔，近乎咬牙切齿地怒吼，“给我把嘴闭上！”

透过莱纳自指缝间，向她投来带着杀意的眼神，尤弥尔乖乖闭上了嘴。

莱纳，虽然不知道你们是带着什么目的，才来破坏的这座城墙。但是，你会变成这样，也算是罪有应得吧？那天你们破坏了玛利亚之墙，可是让很多人都遭受不少苦难。这种折磨，怕是比直接杀了你，还要让你痛苦百倍，你之后的人生，恐怕都要在这种精神折磨下度过了啊？

艾伦听完尤弥尔这番解释，还是无法理解，莱纳这副痛苦的样子是在装给谁看啊？为什么他还摆出一副受害者的嘴脸？

他心里一直在想，贝尔托特他们跟自己同寝室的这三年，他们听着自己说起母亲被巨人吃掉的那时候，到底是什么感受？他们就是始作俑者，却还能若无其事，淡定坐在他面前，听着他说起玛利亚之墙发生的那些事，他们那时候到底是怎么想的？

贝尔托特面对艾伦这番问话，只看了他一眼，平淡回答：“……我觉得，你很可怜。”

艾伦一时还以为自己听错，他盯着贝尔托特，愣怔了好一阵，气氛也变得静谧窒息。

他说……觉得自己很可怜？

“是吗……”半晌，艾伦才颤抖着开口，“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吗？你们……根本不是士兵，也不是战士……”

他的声音渐大，情绪激动：“你们根本就只是！杀了难以计数！什么罪都没有的人们的杀人犯而已！！”

面对艾伦这般直白的愤怒指控，深受煎熬的莱纳也忍不住恼怒起来：“是啊！这一点不需要你来提醒！我们也知道！”

“那你就别给我装出一副受害者的样子，在那里苦恼啊！你们根本就不是人类！把这个世界变成地狱的就是你们这些杀人犯！！”

“那你到底想从我们这些杀人犯这里要求什么？！希望我们反省吗？！还是道歉？！这样你就能满意了吗？！你所知道的我们，已经不存在了！如果你觉得像这样哭喊就能解决一切的话！那你就接着哭吧！！”

莱纳怒吼的话音还在艾伦耳边回荡，久久无法散去。

其实，被莱纳跟贝尔托特这样背叛后，他心里还是存着一丝，几乎连他自己都难以捕捉得到的希望——看到刚才莱纳那副痛苦，有所愧疚的样子，尤弥尔说他为此出现了心理分裂，就证明他还是有良知，对他们昔日的手足情分还是很在意的。

可莱纳跟贝尔托特刚才说的话，已经彻底把他心里的那丝希望，给完全摧毁破灭了。

尤弥尔看到艾伦这副受伤至极的样子，也是于心不忍。

被最信任的人背叛，自己的母亲是因为他们才死在眼前，她能听出艾伦刚才的那番控诉，多少是想从莱纳他们那里得到补偿跟歉意。

但很可惜，莱纳他们对他造成的伤害，并不是轻易就能用“对不起”三个字就能解决。莱纳他们有自己的立场，艾伦向他们索求这些，完全就是过于小孩子的想法。

“也是啊……”艾伦的声音轻不可闻，“我还是……太天真了啊。”

艾伦的眼神满是恨意，说出的话，似乎都带着铁锈的血味：“我只有努力……不断努力……尽可能让你们死得更痛苦些！”

尤弥尔听见艾伦这话，暗叹了一口气：“艾伦……拜托了，如果你只会说这种小孩子一样的气话，我可没办法指望你啊。”

“啊？”

“你该不会以为，只要杀了他们就可以了吧？”尤弥尔突然向莱纳发问，“莱纳，那只猴子是怎么回事？”

莱纳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起自己这个问题，脸色一变：“……什么猴子？”

“嗯？你不知道吗？你们看到那只猴子的时候，可是两眼放光啊。”

艾伦根本听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问：“你到底在说什么？猴子是什么？”

尤弥尔见他还在状况外，无奈解释道：“那个猴子一样的巨人，就是这次动乱的原因。是他让城内出现了巨人，目的应该是为了试探我们的实力。”

她转而看向莱纳跟贝尔托特一幅被她猜中了的表情，继续说：“他们接下来的行动目标，应该就是往他那边去，只要找到那只猴子，你们就可以回去故乡了，对吧？莱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