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1/1）

“你这些日子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也是在想她的事情吧？两个人总比一个人乱想的好。”

“我不想跟任何人讨论关于那家伙的事情。”

“……你就那么喜欢她吗？”

汉吉苦笑了声，直直看进了利威尔近乎要杀人的眼睛里，道：“也许就是因为这样，你受到的背信感才更强烈。我也是后来才想通的，虽然这样说可能是在给她找借口，但是……利威尔，你这些天应该也想过了吧？利昂娜多少次，在行动中的可疑行动，是为了什么？就算是再不受军纪束缚的士兵，也不会像她那样，一而再地脱离队伍抛下同伴，现在想来就都解释得通了，她一直在尝试拯救他人。”

汉吉拿出了一颗白薯边剥皮，边继续说道：“这些你都知道，却还是无法原谅她对吧？我也是。但试想下，知道未来的人是你我，我们又会做得比她更好吗？”

利威尔瞳孔瑟缩了下，移开了目光，汉吉把剥好皮的白薯递给他：“换做是你的话，利威尔，你会怎么做？”

利威尔从回忆里回过神，心里动荡，因为埃尔文的事情，利昂娜的事情，还有那些牺牲了的人的事情。

利昂娜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低下头：“……请不要在我身上再浪费时间了，兵长。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们的……蝴蝶效应，你听说过吗？一个小小的改变，就会牵连一系列事情天翻地覆的变化。”

利威尔不明白她说的“蝴蝶效应”是什么意思，但按照那些话来理解，也大致能懂。埃尔文他，在一小部分人存活下来，跟可能全灭的情况中，选择了前者。

利昂娜如果告诉他，接下来在夺回玛利亚之墙作战中会发生什么事的话，他试图去改变命运，就很有可能会导致全人类的灭亡。

利威尔沉默良久，走了过去。

利昂娜早就做好心理准备，身体还是因为脖子被他掐住，而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利威尔的手指很冰凉，掐住她温热纤细的脖颈，没有用力，还是让利昂娜忍不住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利威尔往上扣住了她的下颚，使了些力道，强迫利昂娜仰起头，看向他。

“马可·博特，你也知道他会怎么死去吗？”

利昂娜的瞳孔震颤了下，没有说话。

“回答。”

对方扣住自己下颚的力道很重，利昂娜觉得有些吃痛，她被迫着，无法逃避，直视那双自己深爱到无法自拔的眼瞳。

她紧咬住下嘴，眼角涌上眼泪：“是，我知道……马可是怎么哭喊着哀求莱纳他们，莱纳是怎么逼迫阿尼和贝尔托特把他扔进巨人口中……每一个表情每一个细节我都知道！可我杀不了他们，我不是兵长，不是阿克曼，那时候没有雷枪……”

利昂娜再怎么想忍着不哭，还是没忍住：“……我让马可不要靠近他们的，我应该呆在他身边的，不管当时的情况怎么样，我都应该跟他在一起！可是我却……跑去唤醒艾伦，如果我没有抢先在艾尔敏前面，跑去的话，他就不会……他就不会……！”

利威尔慢慢放开了扣住她下颚的手，就那样站在那里，看着利昂娜抱住了自己的双臂，痛哭着。

汉吉之前问他——知道未来的人是你我，我们又会做得比她更好吗？

他不知道，更无法切身体会到这家伙的痛苦和挣扎，他们的立场不同，自然无法共情。利昂娜没有错，他们想知道也没有错，错的只是这个扭曲的世界，她其实一直都在拐着弯，试图告诉他们，很多事情都有迹可循，她在用自己的办法阻止，用自己的力量去改变。

利威尔也终于明白了，利昂娜在巨人二次突破城墙时，哭喊自己名字的理由，他是被利昂娜绝对信任的存在，就像她自己说过的那样。

“听着。”利威尔就这么看着她哭了一阵，又再次开口，眼里看不出什么情绪，一贯阴沉，“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利威尔俯看着她，眼里是难以掩藏的复杂情感：“汉吉跟埃尔文可以理解你的做法，我却不能。你如果什么都不打算说的话，就该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躲起来，装模作样的总是想靠着自己一个人，去救别人，算什么？玩扮演英雄的游戏吗？”

利威尔一句句嘲讽的话，像寒冬里的冰锥刺向利昂娜。

“对不起……”

看到眼前的少女只知道哭着跟自己道歉，利威尔只觉得胸口闷痛，难受至极。

为什么，他会喜欢上这种自私懦弱又愚蠢的家伙呢？

埃尔文早就知晓了她的这些秘密，应该也知道她不愿意再掺和进任何事情里，却还是选择让她跟自己一起行动。从一开始，这家伙就做好了跟大家一起赴死的准备，想要把秘密随着自己的死亡一起葬送掉……幸存下来的她，也可以继续瞒着大家，什么都不说，把所有的秘密藏起来，却突然吐露给他知道，只能是因为，她再无法独自承受这些痛苦吧？

“最后一个问题……最后，我们赢了吗？”

追求自由的我们，赢了吗？不惜牺牲一切走到今天的我们，在那个未知的未来，最后得到自由了吗？城墙内的人类能走出去自由生活了吗？

只要这个答案是肯定的，接下来的道路会发生什么，就根本不需要去追究了。

冰雪消融，玛利亚之墙内的巨人，全部被消灭殆尽。初春的花草开始萌芽之际，难民终于正式返回了原居住地，虽然重建家园还要不少时日，但他们总算能回到家乡了。

调查兵团也开始进行六年来，第一次玛利亚之墙的墙外调查，目的地是格里沙的手札里，记载的艾尔迪亚人被处决变成巨人的海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