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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秦可馨的往事(8)终是一场独角戏(1/1)

10天后,我凭着一首《遇见》成功通过了元旦晚会的选拔赛。

12月31日晚上,我紧张得不得了,等快要轮到我上台演唱时,我离开了班级队伍,走到晚会舞台的后台做准备,同时心里默念着等会自己要说的话。

终于轮到我上场了,我走上元旦晚会的舞台,聚光灯打在我的身上,我紧张起来,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时,我听到台下响起几声“加油”的叫声,我听着像是巧云和夕月的声音。我咬了咬牙,又鼓起了勇气。

“下面这首歌,献给初二(1)班的许易同学。我曾经的同桌,很高兴认识你,遇见你。”我说完这段话,台下响起了一片不小的起哄声,紧接着,音乐响起。

唱完《遇见》这首歌,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虽然歌唱完了,但我还有话要说,我要跟一个男生告白。”

台下立刻哄闹起来,大家对这种事情尤为关注。

我顿了顿,等喧闹声安静下来,便认真地说道,“许易,我喜欢你。”

我的声音在麦克风里转换成电信号,然后形成不同频率的振动,最后在广播声中传遍校园的角角落落。

一时间,台下沸腾了起来,不难看到,大家对告白这种事情总是那么地兴味盎然。

我赶紧低下头,转身往台下跑去,这时,身后响起“嘭”的一声,一道光照亮了夜空。我回头看去,第二道光已经飞离地面,在夜空中轰然炸响,与此同时,红色的烟花在我的瞳孔里绽放开来。

“是谁放的烟花!”台下响起教导主任的吼叫声。

我呆立在舞台上,看着一道道光芒飞入夜空,在黑色的幕布上炫出一颗颗美丽的焰火。我由衷地觉得,这一刻是如此的美轮美奂。

由于这场突如其来的烟花,台下的学生已经炸了锅般的热议了起来。有不少人很快就意识到了这场烟花和我的告白有关,纷纷在台下吹起了口哨。

烟花放完,我走下舞台。没过多久,教导主任盯上了我。他在后台找到我,问我放烟花的人是谁,叫我老实交代,看来他没能抓到巧云和夕月,我在心里为此感到庆幸。

不过,不论他怎么追问我烟花的事情,我都打死不承认,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一直强调那和我无关。

他拿我没辙,因为根本没有直接证据证明那些烟花和我有关。只要没抓到放烟花的人,他就奈何不了我,我不禁在心里窃笑。

但是,他却以“扰乱元旦晚会的秩序,公然在校园里告白,造成极坏的不良影响”这种理由来惩罚我。他叫我晚会结束后回家写一份检讨,检讨书上要否认自己的告白,说那不过是一场恶作剧,说我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且绝不会早恋。这些检讨内容,到时会由我在广播站宣读播放给全校。

晚会结束后,全校学生各回各的教室集合。在回教室的路上,我看到了许易,他也恰好发现了我。我们的视线对上时,他朝我摇了摇头,露出一脸烦恼的表情,我立刻察觉到了一种无需语言便足够清楚明了的拒绝。

我在人海中停下脚步,身边不断有同学走过,许易头也不回地走了。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生出一种无法言说的挫败与失落。

我扭头往校门的方向走去,没有回教室集合,因为我突然有点害怕面对他。

我出了校门,发短信给巧云和夕月,叫她们陪我去飞鸟广场。

我愁眉苦脸地告诉她们,告白可能失败了,她们鼓励我说,“还不一定呢。”

我苦笑了一下。

那晚,我们三人在美食街吃了很多美食,分开时,巧云对我说,“别想太多,那个男生又没说什么,不要仅凭一个眼神就妄下定论,如果一次告白不行,那就再来一次。”

元旦假期结束后,回到学校,大课间做完操,我被教导主任叫到了学校广播室,很快,广播室对我在元旦晚会时的所作所为进行了通报批评。

批评结束,教导主任叫我在广播前念检讨书进行检讨。

我走了过去,慢慢地念检讨书,念到一半时,我突然想到了巧云那晚对我说过的话:如果一次告白不行,那就再来一次。

我莫名想要彰显一下自己的勇气,表达自己的喜欢是那么的认真且不可动摇。我绝不否认自己的喜欢,绝不承认这是一种错误。

情窦初开的冲动再加上初中阶段特有的叛逆心理,使我一时间不再那么循规蹈矩。我抓着话筒,大声地喊道,“刚刚的检讨不算数,我才没有做错呢!我就是喜欢许易,告白不是一件错误的事情!许易,我喜欢你!”

“诶!诶!混蛋!你早恋你还有理了?”教导主任大叫着冲了过来,“给我把麦关了!”

后来,我被罚扫了一个多星期的厕所,写了一篇长达1000字的检讨,但教导主任不再叫我去广播站念检讨书了。

当时,全校都在热议我顶风告白的勇敢事迹。我成为了学校的名人,不少完全不认识的同学在见到我时,甚至会向我打招呼,叫我一声馨姐。

当然,不可避免地,许易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影响,毕竟被我告白的对象是他。作为这次校内大新闻的男主人公,他也成了许多人茶余饭后八卦的对象。这似乎给他带来了不少烦恼,但他并没有因此向我埋怨发脾气。

许易没有对我的告白做出回应,但我能从他看我眼神里明白到,他并没有接受我的告白。可是,因为没有听到一句明确的拒绝,我也就无法轻易对他死心。

有一天放学后,我单独找了他,把他约到了学校的天台。

“许易,你喜欢我吗?”我直截了当地问他。

没想到他一点都不犹豫,很明确地答道,“如果是恋爱的那种喜欢,我没有。”

我咬了咬唇,虽然早就预料到他会这样回答,但还是感到有点伤心。

“为什么?”我真诚地看着他,“为什么不喜欢我?是因为我总是不学无术,成绩很差,还经常逃课吗?”

许易苦笑了一下,“对。”

“……”

我低下头,沉默了。

“但那不是主要原因。”我抬头看向他,他继续说道,“我从未想过要谈恋爱,谈恋爱不在我的计划之内。或者说,我压根不打算在这种什么都不懂的年纪谈恋爱。”

“你这算是在安慰我吗?”

“我是在告诉你我真实的想法。”

“但你不喜欢我也是真的,对吧?”

“我没有不喜欢你。但我对你的那种喜欢,是作为同桌,作为朋友的喜欢。关于你所想知道的恋爱感情,我也不清楚,我只能告诉你我从没往这方面想过,也没对你有这种感觉。如果你非要我给出一个答案,那或许就是不喜欢。”

“那你对别人有过恋爱感情的喜欢吗?”

“没有。我说了我不打算在这个年龄段谈恋爱。”

“你是要以学业为重?”

“对,以学业为重。”

“那我就放心了,你没有不喜欢我,你只是不想谈恋爱而已。”

“……”

“你怎么不说话。我刚刚说的对不对?你没有不喜欢我,对不对。”

“大概……”

“什么大概嘛!你只是不想谈恋爱而已,不是吗?”

“是的。”

“那就好啦。”我笑了起来,故意问他,“许易,你喜欢我吗?”

“不喜欢。”他回答得斩钉截铁。

“你喜欢我吗?”

“不喜欢。”

“喜欢吗?”

“不喜欢。”

我撅起嘴,有点不悦,“你就当哄哄我,说一句喜欢,不行啊?”

“不行。”他的声音没有半点起伏。

“许易,我以后问你喜不喜欢我,你都要回答喜欢。知道没。”

“不知道。”

“不知道的话!那我以后天天来问你,每天问好几遍。问到你说喜欢为止。”我故意逗他。

“你怎么那么烦。”他皱起了眉。

“许易,你喜不喜欢我。”

“喜欢。”

“骗人。”

“嗯。”

“算了,说得那么违心,听了也不值得开心。”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不早了,“走吧,回去啦。”

我们下了楼梯,出了教学楼,学校里已经很少人了。

我走在他的前面,走着走着突然心血来潮,我回过头问他,“许易,你讨厌我吗?”

“现在有点讨厌。”

“就不能撒撒谎?”

“不能。”

他一说完,我们两个都笑了起来。

出了学校,我们在公交站等车时,我又问他,“许易,你喜欢我吗?”

“喜欢。”

“好假。”

“真不了。”

我抬起脚,轻轻踢了一下他的屁股,“扫兴。”

因为我已经明恋了,所以和许易相处时也就不用像暗恋那样的小心翼翼。

我对他好时,从不遮遮掩掩,也不会有所顾忌,像是体育课给他送水这种事情,简直就是家常便饭了。

我找他聊天,刻意去问他数学题,下课后等他一起去坐公交车回家,这些暗恋时会谨小慎微的事情,我做起来却是非常的明目张胆。

就这样一天天相处下来,我和许易的关系越来越亲近了,可是,我却并没有感觉我们之间有往恋爱的方向上更进一步。

似乎我们的关系只是越来越铁,越来越像兄妹了,而这,并不是我所想要的。

我很喜欢他,喜欢到我愿意那么无所畏惧地向全校宣告我的喜欢,所以,我不想我们之间只维持着这样的一种纯友谊关系。

初二第二个学期,大概是4月中旬的时候,我,巧云,夕月,阿良以及阿农一起在保龄球馆玩,我们边玩边打赌,多半都是说赌一根香肠或是一杯奶茶这些吃的喝的,玩了几局后,阿良拎起保龄球,半开玩笑地对我说,“如果我全中了,你就做我女朋友,怎么样。”

我笑了起来,嘲笑他不可能,因为他保龄球玩的不怎么好。

“你就说敢不敢赌。”

“好,赌就赌,不过,我赢了的话,你就做我的小弟,对我的命令唯命是从。”

“这……”阿良犹豫了,“做一个星期的话,我倒是还能接受,一直可不行。”

“哈……你怕了。”我指着阿良,“那好,咱们降低筹码,你赢了,我做你一个星期女朋友,我赢了,你做我一个星期的小弟。”

“嗯……还行,那就这么决定了。”

阿良说完,摆好姿势,把保龄球扔了出去,结果全中了。

我惊讶得张大了嘴巴,阿良也一脸茫然的样子,他对这样的结果也是感到意料之外。

其他三人立马起哄,大叫着“在一起,在一起”这种无聊的话,当然,他们四人都知道我喜欢的人是许易,所以没人会把这种打赌做一个星期男女朋友的事情当真,这充其量不过是一个游戏罢了。

第二天去了学校,见到许易,我心里很不痛快,因为他从未把我当成朋友以外的异性看待。

不理我,你会后悔的。抱着想要刺激一下他的心态,我跟他说我交男朋友了。

可是,我并没有从他脸上看到任何吃醋或是失落的表情,这反而让我更加难受了。

刚开始我还以为许易是不信我的话,以为我在跟他开玩笑,于是我想把阿良叫来让他好好看看。

我跟阿良说,既然我们是男女朋友,那你放学后就来接我,送我回家。阿良答应了,不知为何,他答应时露出了一个怪怪的笑容,这让我感到很不自然。

第二天,上午放学后,我跟许易一起出了校门,阿良从一侧走出来向我打招呼,我走近阿良,刻意拉起他的胳膊,做出亲昵的动作。

“这是我男朋友阿良。”我向许易介绍道。

“哦,”许易对阿良点了下头,“你好。”

“他是许易,”我对阿良说。

“你好,”阿良认真地看着许易,一脸友好地向他伸出手。

两个人握手的一瞬间,我察觉许易的表情产生了一丝微妙的变化,他的眉头向上挑了一下,目光变得警惕起来。

我看向两人握在一起的手,发现阿良正在暗中使力,许易则发力做出了回应。

两人松开手后,一股微妙的尴尬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我赶紧拉着阿良走到另一边,然后和许易挥手告别。

“你干嘛?”我质问阿良。

“给他来个下马威呀。”阿良叉着腰说,“你叫我来接你,不就是为了这种事情吗?”

“我没这个意思……不过,我确实是想利用你刺激一下他,看看他的反应。”

“那现在看到啦,满意没。”

“他好像一点都不在意。”我对此感到很失落,不觉间低下了头。

“就咱们这种塑料爱情,没准他一眼就看破了。”

“你别安慰我了,他就是纯粹的不在意我。”

“我说……你就那么喜欢他?”

“嗯。”

“为啥啊?”

“这种问题……我怎么回答嘛!”

“你喜欢他,你还不知道为什么?”

“就是……觉得他很好啊。我也说不清楚。”我认真地想了想,说道,“大概是因为,在我最孤独的时候,是他做了我同桌,帮助了我吧。你不懂。”

“我当然不懂,我又不是你。”

“真让人失望,想让一个人喜欢自己怎么那么难。”

“强扭的瓜不甜,人家不喜欢你,再怎么努力也是没用的。”

“他说他只是还没打算谈恋爱而已。”

“这你也信。”

“信啊。他说的我就信。”

“你本来智商就不高,现在更糟了。爱情使人盲目。”

“反正我也乐意。”

“你就打算吊死在一棵树上?”

“不然呢?还是说,你希望我找你这棵树?”

“别。虽然你长得挺好看,但你不是我的菜。”

“我知道你喜欢巧云。不过,我看巧云好像对你没那个意思。”

“无所谓啦,我知道我们更像兄妹。”

“糟糕……你这么一说,我就有点难受了。我跟许易也是这样,比起恋人,我们更像兄妹。”

“看来咱俩同病相怜呢。”

“嗯。”我无奈地撇了撇嘴。

“那我还来接你不?”

“还来干嘛,没劲。”

“我想也是。”

“咱俩才适合当兄妹,却偏偏是情侣。”我调侃起来。

“这叫假情侣,真兄妹。”

“兄妹也是假的。”

“至少比爱情真一点。”

“那倒是。”

“我看,我还是继续来接你吧。”阿良提议道。

“为什么啊?”我不解地看着他。

“毕竟咱们是一周的情侣,连续接你一个星期,或许他会有反应也说不准呢?”

“嗐,这不是自讨没趣吗?”

“你就说接不接吧。”

“接。”我点头笑到,“良哥说得在理。”

“到时有作用,记得请我吃大餐啊。”

“O啦O啦。”

就这样,阿良连着一个星期都来接我放学,但是许易却对此毫无反应。这倒并不出乎我的意料,因此我没怎么觉得难过。

只是,一个星期后,阿良不来接我了,许易也没问我诸如“你男朋友为什么不来接你这样的话”,这才真正的令我感到自己之前的行为是那么的多此一举。

虽然不断地经受了失落,可我还是喜欢许易,因为我知道,他值得我喜欢。他的为人,他的思想谈吐,他的性格都使我觉得他与众不同,我的心里无法装下他以外的任何一个人。

到了初三以后,巧云和夕月去读了技校,没人陪我浪,我也就不再各种作妖了,我慢慢接受了自己和许易朋友之上,恋人未满的常态。

我开始想要好好学习,尝试着追赶许易的步伐,但我发现太难了,许易离我太远了。

读书本就不是我的强项,更何况我的初二全被自己荒废了,我明白自己的成绩无论如何也不会有太大的进步了。

初三第二学期开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害怕高中的来临,因为凭我和许易的分数差距,我们是不可能上同一所高中的。

我和他注定会各奔东西,渐渐地,我也开始学着接受命运的安排。

然而,令我意想不到的是,在我升上初三之后,爸爸的生意有了起色,他说自己的运气到了,时机刚刚好,他趁势而为,赚了一大笔钱。虽然我中考考得不好,但爸爸为了给我更好的教育,他花钱走后门,把我送进了祈福中学,这是云城数一数二的高中。

就这样,阴差阳错地,我和许易上了同一所高中,而且更加令我感到意想不到的是,我甚至还被安排到了他所在的班级,这种命运的眷顾让我越加的笃定,爱情之神是站在我这边的。从此,我对许易的感情多了一份玄妙的迷恋。

但是,我开心得太早了,我们终究没有走到一起。我从未认真思考过爱情为何物,我天真地以为,总有一天许易会因为我喜欢他而喜欢我。

我错得实在是太离谱了。

就像我喜欢许易一样,不论他是否喜欢我,我都一如既往地喜欢他。而这就意味着,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往往是一个人的事情,和被喜欢的人无关。我不会因为他不喜欢我而不再喜欢他,而他也不会因为我喜欢他,他就喜欢我。

其实,我很清楚,所谓的“暂时不想恋爱这种话”都是骗人的,那不过是一种委婉拒绝的方式罢了。

可我却不甘心,不愿就这样轻易死心。

他没有明确地拒绝我,说他不喜欢我,我试图这样欺骗自己,说他真的只是不想恋爱而已。

我又何尝不知,他只是还没遇到一个让他想要谈恋爱的对象罢了,等那个人出现时,他的那句“暂时不想谈恋爱”也就作废了。

虽然明白这一点,可我还是喜欢他,抑制不住地喜欢……

即便明明知道不会有结果,我却还是不愿放弃喜欢他的那份心情。

我甚至曾天真地以为,只要自己比任何人都喜欢他,总有一天,自己的恋爱是会得到一个美好结局的。

可是,爱情是无法通过谁比谁更喜欢这种比较去获得的。

倘若不是两情相悦的双向奔赴,一个人的喜欢终究不过一场独角戏罢了。

这些道理我都明白……可是……我却还是喜欢他。

明明知道不可能,却还是喜欢……

喜欢得……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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