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独自苟活(1/1)
“没有寻到头颅就下葬,实在显得儿子们不孝,娘咱们要不要再等等?”
大郎神色担忧的问道。
魏圆圆望着大郎,扯着嘴角冷笑道。
“如今就算快马加鞭去东洲城,花时间再找到头颅,再回来安葬,顺利的话快的话,来回还是需要大半月时间,届时头颅都腐烂完了。”
她停顿了半晌才继续道。
“那都没有意义了。”
“可...”
大郎仍想再辩驳几句,被二郎直接拉手拦住,眼神警示着大郎,示意他不要再多说话。
二郎和大郎和周日,走上前去搬运叶清云的尸体,却被千星拦住步伐。只见他走上前,俯身拦腰抱起叶清云的尸体,一起身调个转便将尸体安置好,换到了新的棺木里。
千星这番操作,实属是震惊了在场的众男子,他们个个张大了嘴目瞪口呆。
大年初九这日,天气阴无雪无雨也无风,叶清云的墓地已经选好了,是在庙山的山脚下。这里环境清幽群树环绕,墓地旁还有一条小溪,,时不时的能听见溪流的潺潺声。这块墓地是周日和二郎跑了好几日,才操持下来的,选择山脚下,是为了方便叶母时常来探望。如若选择在半山腰上,只怕叶母怕是日日报到,得走坏了身子骨。
墓碑则是何轲帮忙解决的,找的是镇上雕刻了几十年的师傅,专门是做雕刻墓碑的活计的。听何轲说这这雕刻师傅手法了得,要想找他雕刻墓碑的,那都是排出了城外,特别是瘟疫发生后,这墓碑雕刻更是供不应求的。
这日道明四以及何轲两人,皆到了现场,念着情谊要送叶清云一程。见魏圆圆表现的漠然,像是从不认识两人一般,道明四和何轲两人,也十分识相的没往上凑,只和家里其他人等交谈。
从罗雀巷子走至庙山,需要一个半时辰,需要从罗雀巷子步行至庙山,抬着棺木一步一步,算是为死者纪念生前。家中几个郎,本想尽自己孝心,兄弟几个抬着棺木到庙山,却被魏圆圆拦下了,还多请了几个卖人力的轿夫,到时候两班人马轮换着上,花了大价钱请人抬着棺木到庙山。
听了周老婆子劝说的话,说家里如今条件不错了,便花钱请了吹唢呐敲乐曲之人。尤其是吹唢呐的的曲人 ,甚至还请了两位,生怕一人吹不过来。甚至为了让死者安息,还请了不少人哭丧举白旗之人。其声势之浩大,如若不知情之人,还以为是哪家大户人家在办丧事。
沿路从罗雀巷子到庙山,唢呐声乐曲声不断,哭喊声不断。大郎和二郎打头,在队伍前头撒着白纸,三郎四郎叶馈则跟在身后,举着魏圆圆为叶清云做的画像。这画像是魏圆圆,花了好几日功夫,才用炭笔慢慢描绘出来的。在她看来,叶清云的尸体已没有头颅,如若再没有一张遗照,她要是百年归西了,都没有颜面再见叶清云。
魏圆圆和五宝走在队伍中间,她如今整个人瘦的脱了形,道明四和何轲再见到她时,两人都大吃一惊,生怕一阵风刮来便把她刮走了。随后便是周老婆子以及叶母,周老婆子搀扶着叶母,叶母如今面容憔悴,双眼哭的又红又肿,如同被人打了两拳似的。
队伍最后便是魏明朝周家一大家子,以及道明四和何轲,东亭酒肆的孙掌柜,再就是新买的奴仆两兄妹,千星和千绮。
约莫走了快两个时辰,众人才走到了墓地前,搬棺木的苦力轿夫,已经累的气喘吁吁的,站在一旁大口喘着气。周老头子指挥着几个郎,开始拾掇墓地周边,下葬的坑洞早已安排人,昨日便前来量好尺寸挖好了。
四处都是痛哭哀嚎声,唯独魏圆圆显得极为鹤立鸡群,面上寒若冰霜,没有一丝悲伤的神色。
道明四觉得此时是一个不错的时机,便走上前劝说着道。
“叶娘子,节哀顺变。”
魏圆圆瞅了他一眼,并未有言语,自打叶清云出门了,她发现自己不爱说话了,变的有些沉默寡言了。
道明四见她如此,面上难免有些尴尬,他宽慰自己要大度,继而继续说到。
“叶娘子,如若日后有需要在下帮忙的地方,可尽管上县衙前去找在下,在下必定竭尽全力。”
他原以为魏圆圆会继续沉默,本都打算转身告辞,却不曾想到她突然的开口了。
“确实有一事,不知道县令是否可以帮上一帮?”
魏圆圆语气平淡的道。
道明四双手作揖,诚恳的道。
“叶娘子但说无妨,只要在下可以做到的,必定如刚刚承诺所言一般。”
“道县令这可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魏圆圆眼神紧盯着道明四,他只觉得自己如同被毒蛇盯上一般,心上一虚背后直直出汗。
“是..”
见他眼神有所游移,魏圆圆扯着嘴皮子一笑,语气极为无所谓的道。
“道县令放心,民妇不会提出过分的要求的,只不过是打趣大人一番,让这紧张的气氛轻松一些。”
道明四深深吐出一口气,摸了摸鼻尖道。
“不管叶娘子是否玩笑,但道某人说的句句都是实话,叶娘子尽可放心。”
魏圆圆心里苦笑着,这番装模作样是给谁看,一个大男人,承诺一句话都畏畏缩缩的,这幅模样让谁敢置信。她转身继续监工,不再理会道明四,道明四自知无趣,便不再做打扰转身离去。
帮工人数众多,下葬前的准备做的飞快,快的让魏圆圆有些措手不及。千星正帮着将棺木放入坑里,他棺木中的人,是叶婶子的丈夫,是叶婶子最重要的人,所以手脚动作都是小心翼翼的。
直到叶清云的尸体临入土时,魏圆圆仿若大梦初醒般,这一刻她才认定,叶清云是真的死了。她一同穿越过来的伙伴,是真的死了,再也回不来了,只剩下她在这个陌生的朝代,独自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