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洒汤结缘（1/1）

这是夏日里一个周五的晚上，山下君照例去”今宵”吃晚饭。今晚的生意特别的好，饭店大厅的七、八桌座无虚席。老板娘便招呼山下君进了单间，吩咐着周晚萍端菜送饭。

偌大的圆桌只坐了自己一个人，山下君有些拘谨和难为情，只想快点吃完让出地方。虽然老板娘关照他不要着急慢慢吃。

山下君在门的一侧落座，入神地盯着墙上的一副丰收图和图中抱着麦穗的可爱男孩，等着上菜。正在这时，放在公文包里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便忙不迭地起身拿包。周晚萍正一手端着一盘菜刚要放在桌子上，正巧和山下君撞了一下，手中那一盘麻婆豆腐立刻扣在了桌上，汤水沥沥溅在山下君的米色裤子上！

周晚萍大惊失色，一时不知道怎么好，赶快拿起桌上的白色餐巾布去擦山下君腿上的污渍，但是越擦范围越大，不仅没有擦掉反而膝盖往上全被污染。周晚萍急的要哭，一个劲地道歉，并恳求山下君千万不要告诉老板娘，承诺要给山下君买一条新裤子作为赔偿。

山下君的裤子是在日本买的，且不说在常熟买不到，即使是可以买到，那也要耗费周晚萍大半个月的收入，山下君哪里肯忍心这样做？便连连安慰着周晚萍，打算自己处理。但经不住周晚萍满怀诚意的一再道歉，山下君终于答应了明天把裤子带过来让她洗，并留了自己电话，这起风波便在山下君的大度下平复。

第二天，山下君果然把裤子包好带来交给了周晚萍。周晚萍下班以后精心地洗了几遍，直到污渍彻底消除。

周日的黄昏，挂在天边的夕阳，毫不吝啬地将点点余晖洒落在常熟的大街小巷，给小城披上了一层迷茫的色彩。常熟的虞山公园里，一百旁边的时代广场林荫处，都坐满了出来纳凉的人们，四处洋溢着一派浓重的生活气息。

山下君接到了周晚萍的电话。说是裤子洗好了，征求他的意见，是送去还是过来取？山下君恐她来回不便，就让她等在原地，问好了地址便打车赶了过去，隔着车窗，老远就看见周晚萍提着一个塑料袋，站在一栋灰楼前左顾右盼。

这是一幢废弃的三层办公楼改造成的住宅，看上去比较破旧，但因其坐落在市区，生活比较方便，加上租金相对便宜，吸引了周晚萍等打工妹们，她们宁肯每天下班花上40分钟乘坐公交，也原意住在这里。

今天的周晚萍穿了一件白底带花的连衣裙。连衣裙剪裁合体，V字领处露出雪白的肌肤和隐隐现出的起伏，纤纤的马蜂腰和丰腴的臀部画出下半身的优美曲线，十分的性感撩人。

山下君的视线快速扫过周晚萍，马上转向她手里的袋子，似有些心不在焉地问道：“裤子洗好了？”

周晚萍脸上绽放着灿烂的笑容，举起袋子回道：“看，我可是洗衣做饭的好手呢！”

山下君接过了袋子，看向她身后的住宅楼，眼光里透着好奇。周晚萍伸出手向后指了指，用客气的口吻说道：“这是我和李丽合租的房子。太寒酸啦，实在不好意思邀请你做客哎...”，她满以为这样的说辞会让山下君知趣地打消登门的念头。

没想到山下君憨态十足，连连说着“没关系”，竟迈步向房子方向走去。周晚萍一脸无奈，转身紧走几步，在前面引导着山下君进了楼栋的大门。

山下君虽然平时和”今宵”饭店的服务员们说说笑笑，却从不知道她们的生活状况，正好今天趁此机会了解一下，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周晚萍哪知道他的这门心思，只是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寒酸的一面，因此表现出不太情愿。

两人各有心思，一前一后拐进了左边的楼道。周晚萍的租房在一层的里面。白天的楼道也是黑黝黝的，没有灯光，山下君只能借助外面漏进来的微弱光线，亦步亦趋地跟在周晚萍的后面摸索前进。

楼道两侧堆满了锅碗瓢盆和各种杂物类的东西，一不小心就会碰上，周晚萍不时地提醒着山下君。两人小心翼翼地好似穿行了一段漫长的隧道，山下君听到周晚萍拿出钥匙开门的声音，才知道已经到了。

山下君紧跟在周晚萍身后进了房间，抬眼望去。迎面是一扇外面钉着铁条护栏的窗子，窗子两边各摆放有一张斑驳落漆的木床，上面吊着一顶白色蚊帐。窗子下面有一张方桌，上面放着几副碗筷。那两张木床底下各塞了几只行李箱。整个房间就是十平方米左右的样子。

周晚萍拉过放在桌前的椅子招呼山下君坐下，自己则拉开蚊帐的一角坐在了床上。

山下君的眼光又转向了门的上方，那里拉了一条尼龙绳，上面挂着一些花花绿绿的内衣。周晚萍本就白里透红的脸蛋，这会儿更像熟透的苹果，手忙脚乱地扯下那些内衣，嘴里嘀咕着：“这李丽太懒，也不知道收衣服！”

山下君也感到有些不自在，房间里漂浮着一丝尴尬的气氛。

周晚萍伸手从床底摸出了一瓶橙汁递给了山下君。山下君接过来喝了几口，感叹道：“真没想到你们住这样简陋的房子！”

“出来打工，就不能想着享福哎！”周晚萍回答着，脸上的红霞已褪去了大半。

周晚萍告诉山下君，今天是饭店的休息日，本来也没什么事。休息日也不愿意呆在家里，那样会想家想孩子...，越想越寂寞，就出去逛街。有时和李丽一起有时自己单独一个人。她说着说着，脸上竟现出些悲戚的表情，倒显得精致的五官有一种别样的可爱。

不曾想周晚萍的一席话也触动了山下君，自己何尝不是背井离乡来到这个偏僻的小城，时时和寂寞作伴呢？在聊天中得知周晚萍有一个五岁的儿子在奶奶家，自己和老公都出来打工，老公在广东中山的一个家具厂做木工，一年都难得见一次。

“只有上班挣钱我才能忘掉这些私心杂念！”

周晚萍好像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大大的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彩。

山下君也大致介绍了自己的情况，老婆在日本的中学里做语文教师，儿子上小学五年级。

出生在不同国度的两人不知不觉地越聊越近，竟然产生了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山下君那带有生硬口音的普通话丝毫也没有给双方的交流带来障碍，相反却使周晚萍感觉到山下君真诚的可爱。

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走廊里传来了锅碗瓢盆的撞击声和炒菜的锅铲声。两个人却一点不觉得饿。周晚萍拧开了夹在床头的小台灯。柔和的光线照在她精致的脸庞上，仿佛像一朵绽开的牡丹花，娇艳欲滴。山下君凝望着面前的周晚萍，一时竟有些失神。好在房间里暗淡的光线掩盖了山下君的尴尬，使得周晚萍还没有觉察到山下君的异样。

“天天两点一线，出了饭店就到宿舍，没人疼没人爱，有时候好孤单吖！”周晚萍眨着那双大大的眼睛，清澈的眸子里闪着一些亮光，盯着山下君，语气中带有丝丝幽怨。

周晚萍的一席话也莫名地勾起了山下君的愁绪，思维也飞回了他在日本的那个温馨的家和美丽可人的夫人及可爱的儿子。算起来山下君来常熟也有大半年了，除了在”今宵”饭店和那些服务员有些语言交流以外，从来没有和一个女人这么近距离的相处过，也很少向人谈及自己的家庭和表露过自己的思乡心迹。

今天的周晚萍完全和在饭店时判若两人，时而哀婉动人，时而热情洋溢，时而凝神陈思，时而欲说还羞的表情，撩动了山下君一直深藏在心底的那根弦，莫名地感觉血流有些加快。

周晚萍说完话，一直没有听到山下君的回音，便诧异地打量起山下君来。见他微微张着嘴，额头上沁出几滴汗珠，一脸甜蜜地望着自己，眼光中透出一种希冀的色彩，不由得心悸一动！自己心里的小鹿也“咚咚”乱撞起来。

两个饱受孤独寂寞折磨的异乡人，就这样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两人彼此感受着对方心跳的加剧，一股无形的引力正在两人中间升腾着…。

周晚萍扯过搭在床头上的小毛巾，拉过山下君，伸手去擦他额头上的汗。山下君急忙抬手去挡，被周晚萍顺势抓住，使劲一摇，嗔怪道：“你这人咋这么呆啊？”

看着媚眼迷离的周晚萍，山下君一时有些心慌意乱，情不自禁地回手抓住了周晚萍的胳膊，坐在了床上，两个人不由自主地挨在了一起。

“哎呦呦…,干什么坏事呢？怎么不开大灯啊？”

伴随着开门声传来了一阵银铃般的清脆女声。原来是李丽回来了。周晚萍这才想起，今天是约了她一起逛街吃饭的。两人迅速坐直了身体。山下君有些无地自容似的，不敢正眼看向李丽。

周晚萍却若无其事地反问道：“刚才你干嘛去了？我们一直在等你啊！”

李丽“咯咯”笑着，把两人拉起来，一边走向门口一边高兴地说：“今天有人请客喽！”

三个人出门打了一辆出租车，李丽坐在前面引导着司机向方塔街方向驶去。

车子停在一个叫做“阿婆蒸菜馆”的门口，三人进去找了个靠窗的方桌，李丽便拿过菜单点起菜来。

这家饭店坐落在方塔公园的入口处，古色古香的装修堪比过去朝代的王公大院，高贵典雅。店里隔着屏风有序地摆放着四圈镂空雕刻的方桌，别有一番闹中取静的韵味。

这个菜馆的菜品顾名思义就是没有炒菜，不论是蔬菜或是肉类，一律都是用钵添加配好的料包蒸制而成，据说既不损失营养又味道鲜美，是常熟人比较喜欢的地方菜。菜馆里经常是人满为患，不提前几天预定根本没有座位。估计是李丽早早地预定好了，才可以不用等待。

李丽点好了菠菜和土鸡等四个菜，又要了几瓶百威啤酒和几个下酒小菜，和周晚萍，山下君两人说说笑笑地吃喝起来。山下君还回味着刚才和周晚萍的那一幕，懵懵懂懂地和李丽碰着杯，看着满桌佳肴却没有勾起食欲。

周晚萍和李丽非常高兴，两人拉着山下推杯换盏，不亦乐乎。山下君只好被动地应付着，菜还没吃几口，啤酒倒是灌了个饱。一会儿的功夫，三个人便喝掉了6瓶。李丽喝到兴头上，又要了6瓶百威，看似要一醉方休。

这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周晚萍，李丽两人喝得两腮通红，犹如两朵绽开的桃花，不时地在山下君眼前晃动，两人的嫣语娇态如微风般轻抚着山下君的面颊，使得他更增添了几分醉意，似听李丽说要结账，便站起身来，从裤兜里掏出准备好的400元钱交给周晚萍，忽然有些头重脚轻，眼前的一切都在晃动，身体软绵绵地无法控制，便要栽倒，幸亏二位美女一边一个把他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