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人去，楼也空（1/1）

今天本来是岚白新的一年开始工作的日子，但是现在连公司都不存在了。

程羽和卫岚到了公司后，发现门口聚集了很多人，有线下的员工，甚至还有线上的员工。

程羽疑惑，他们不是有门卡吗？为什么不进去？

等两人走近了，站在最外面的人反应了过来：“哎呀！这不是卫大老板吗？！我还以为你畏罪潜逃了！”

“就是！连公司大门都进不去了！要不是看到里面的东西还在，我还真以为你们卷铺盖跑路了！”

“我们的账号怎么回事？！公司怎么回事？别是诈骗集团吧！”

“谁知道呢！每天给我们画大饼！说什么电竞明星！高收入！就是想把我们的账号骗走！”

“骗子！骗子！”

于晓光自从听见有人质疑，就一直替卫岚说话：“你们别瞎说好不好！你们在岚白的时候，老大也没亏待过你们吧！现在公司有难，你们不理解就算了，还说这么难听的话。”

众人不领情：“于晓光，你少在这儿当舔狗！不亏待我们不是很正常的吗？难道他开个公司还要虐待我们？！他自己舒舒服服买了辆车，我们呢？赚的不知道是什么黑心钱！”

“我那个账号做了六年！说没就没了！让我怎么理解！”

卫岚提高声音，试图让他们先不要说话：“大家先冷静一下，我问一下物业门卡是怎么回事。”

程羽已经打完电话了，跟卫岚说：“物业说今天早上有人出了很高的价格，租下了这间办公室。她说一会儿来给我们开门，限我们两天时间搬出去。至于违约金、剩余的房租和押金什么的，会在我们搬出去之后退给我们。”

闻言，卫岚气得浑身颤抖、眼圈发红。他的好爸爸真的是把事情做绝了，但凡跟岚白沾边的事、但凡他手能伸到的地方，一个也没放过！

过了几分钟，物业的工作人员匆匆来开门。

卫岚压着怒火质问这名工作人员：“你们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凭什么把这间办公室租给别人！信不信我去投诉你们！”

工作人员被一走廊的人吓到了：“我……这我也做不了主，都是上层的意思，我只是按命令行事。而且……您的公司不是没了吗……我的上司说人家出了三倍的钱……”

钱钱钱！又是钱！有钱就能无视一切规章制度？！

卫岚听不得这些：“有钱也得讲究先来后到啊！我是签了合同的！公司注销也不影响之前签的租房合同吧！”

“这个我也不太懂……我只是个底层员工，不负责这个。但是我们会赔偿您的损失的。”

卫岚还想说什么，被赶来的唐书白和闫乔木拦下了。

物业只给他们开了门，灯却不给开。

一群人聚在房间里，随便动动都能扬起一片尘土。更不用说没开灯的室内有些昏暗，整个空间透露着衰败与颓废。

卫岚看着对面的二十来号人，郑重地说：“公司变成这样，并非出自我本意。是因为我爸不允许我做游戏行业，我没听他的话。我爸生气了，在没有和我商量过的情况下，他私自做了这种极端的事。虽然我不知情，但错都在我，是我连累了大家。”

“所以你们尽快把王者账号的ID改一下，不要出现任何岚白的字眼，避免被波及。”

“我很能理解大家的心情。我的视频账号也是从大一就开始做的，里面有很多珍贵的回忆。现在什么都找不回来了，我很心痛，更别说被无故牵连的你们。所以你们要怎么骂我我都认，但我真的没有诈骗或赚黑心钱。”

“关于买车这件事。大一开始我爸就不给我钱了，我是借了我哥的钱开的公司。大学的时候我确实赚钱了，但还给我哥以后也没剩多少。毕业后我们公司的业务一直不好，到我手里的钱并没有很多。”

“这车是我分期两年买的。买车的原因也是因为我想和程羽结婚了，手里总得有个大件，才不至于被人瞧不起。”

“言归正传。公司注销需要两个月，但在此期间我们也没办法经营了。我会给你们办理正规的离职证明，该给的赔偿金我都会付清。”

“至于短视频账号的损失，没有明确的价格。我会根据市场行情对你们的账号进行评估，然后给你们一个合理的数字。”

“不过我手头上没有那么多钱，我恳请大家给我一点时间，我会一一把钱还清。”

众人面面相觑，但还是选择相信卫岚的话。他们本来以为卫岚跑路了，但看见卫岚出现的那一刻，还是松了一口气。

有些人已经跟了卫岚六年，不可能不了解卫岚，也不可能没半点情分。

卫岚都说到这份上了，其他人也不好再说什么。

程羽、唐书白和闫乔木开始整理在职人员名单，根据入职时间的长短，先把容易计算、金额较少的人的钱先发了。

领到钱的人去卫岚那里说账号赔偿的事，没什么问题就把自己的东西收拾收好走人。

卫岚昨天把能借的钱都借了个遍，只凑到了80万。等走了12个人之后，钱没剩多少了。

程羽看着还没走的人，大多数都是在岚白待了3年以上的人。她听见卫岚说：“各位，钱不够发，实在是没办法了。你们看要不这样吧，欠你们的钱我每个月还一点，可以吗？”

于晓光第一个站出来：“没事的老大，就按月吧。还有我那个账号是我瞎做的，本来也就没多少粉丝，没了就没了，用不着赔我。”

其他人有和于晓光意见一致的，也有不服气的。但是卫岚拿不出钱，他们逼着卫岚又有什么用。

协商了很久之后，所有人都抱着自己的东西走了。

卫岚又开始计算网上签了合同的人的赔偿金额，跟这些人一一谈过之后，赔偿的事暂时告一段落。

刚才还吵吵闹闹、堆满东西的办公室，现在已经空空荡荡。唐书白和闫乔木偶尔说话，都有回音在回荡。

程羽把东西收拾好，抱起箱子和卫岚离开。走之前她回头看了一眼昏暗的办公室，觉得这个时刻远比她上一世被网暴的时候更要绝望。但她却没有那么害怕，大概是因为有这群人陪在身边吧。压力有人一起承担，感觉什么都能克服。

程羽知道卫岚不是没有挣扎过。对于强制注销，他申诉过；对于封禁账号，他找过短视频平台的客服。但都没有解决办法，相关部门像踢皮球一样把责任踢来踢去。

卫岚就放弃了。

程羽觉得这可能也算是成长的一场考验。

岚白一路走来有过巅峰期，也有过瓶颈期。但总体上很顺遂，没出现过什么挫折。

这次的磨难启发了程羽等人。

程羽觉得，如果能跨过去这个槛，每个人都将蜕变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