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考察属官（1/1）

朱一智没有思索便答道：“早年相识，这几年只见过数面。”

“早年相识？”顾炎对萧楚颇感兴趣，想多了解一下他。

“萧楚与我同村，比我年幼几岁，但因我不善交际，其实也不算熟识，”朱一智理了下思路，说道，“元和二年，因家中变故，他便离开了五原县，虽然时常听旁人提起他，此后数年则只见过他两三次。”

“什么变故？”顾炎好奇地问。

朱一智眼中划过一丝悲伤，神情有些黯淡地说道：“那几年大旱，黄巾贼起事，一支贼兵冲入我们村抢夺钱财粮食，杀了许多人，我和萧楚的许多亲人都被害了性命，村中许多人也都迁走了。”

武原县，原来萧楚、朱一智都是那场惨案的受害者。

朱一智继续说道：“现在想起来，那应该是最早一批黄巾贼，后来其他人说，这批黄巾贼都成了‘厉害人物’。”

顾炎闻言没有再多问，只是好像明白了许多事情。

独自看了半天的史籍，顾炎发现自己老师的很多改革因为时代的局限性在几十年后都夭折了，但是这些改革对这大汉一百年的历史影响还是很大的。

至少，百年前，老师就建立了更加标准、简洁的郡县制，把那些所谓分封郡国强行取消，而且提高了尚书台六部的地位，这些改革都加强了皇权的集中。

顾炎不明白老师为何如此，或许还有许多自己没有看到的部分，他暂时没有参透。

三日后的清晨，顾炎来到府衙时，已有十多人在门外等候。

彭城郡太守已空缺二十多日，郡丞更是空缺两月有余，许多郡中属官或战死或逃亡，政务荒废，八个县中有四个县中仍受到黄巾贼兵的侵扰，如今的彭城郡可谓是一个烂摊子。

朱一智将众属官带至议事堂中，顾炎环视众人，虽有不少是自己原本的同僚，不过自己这半年不务正业，几乎没来过府衙，所以并不熟识，略有些尴尬。

“本君初上任，对郡中庶务不甚了解，请诸位简要述职。”顾炎看着堂中坐着的众人，并没有看到陈永，略有些意外。

几名属官简单述职后，一个老者站起来说道：“府君，下官比曹掾蒋礼理，在座的同僚多为曹掾史，如今庶务已多日未处理，需要先任命空缺属官，庶务才能正常运转。”

“本君辟任朱一智为郡府主簿，即刻通知各县举荐郡府属官，每县举荐两名世家子弟，两名平民，各县县令与被举荐者两日后到府衙进行勘察！”顾炎早就等着下达这个命令。

“是，府君！”朱一智说罢便转身前去准备通知文书。

“请诸位各司其职，保障郡中庶务运行，比曹掾、金曹掾留下，其他去办公吧。”顾炎结束了郡中会议。

比曹掾主掌人口与财产核查，金曹掾主掌商税与货币，顾炎留下他们用意明显。

“下官金曹掾岳光祖，见过府君。”岳光祖见顾炎看向自己，非常识趣地自我介绍。

“彭城郡岁入大约多少？”收入当然是最重要的，顾炎开门见山地问岳光祖。

“前些年最高达到六千万，”岳光祖立即回道，“但这几年受黄巾影响很大，去年岁入只有两千万钱。”

顾炎又转向蒋礼问道：“如今彭城郡府库如何？”

“近年因黄巾贼乱，支出甚多，目前彭城郡府库中仅有三千万钱。”蒋礼如实答道。

顾炎算了算，自己月钱才九千，彭城郡一年岁入还是很可观的，说道：“好，赋税方面就有劳蒋曹史、岳曹史，尽快整理出近五年赋税和支出情况，本君研究下。”

两人离开后，顾炎来到府院中，看到为数不多的属官已在两侧厢房开始办公，站在这偌大的郡衙中，心中也有不小的满足感，好像安安静静当个太守也不错。

四月三十日，在堂中等待县令们的顾炎，先等来了一个好消息。

竹邑、铚县等城黄巾贼兵在各郡县义军联合围剿下弃城深夜遁走，逃至符离与蕲城。

顾炎突然想起萧楚和戴步竹，萧楚的要事不知进行得顺不顺利，戴步竹在相城之战中功过相抵，朝廷没有进行奖惩，不知道这次他又会鼓捣出什么。

五月初一，辰时，各县县令和被举荐者共四十人在府衙外两旁门塾中等候，顾炎先让朱一智召八位县令进去议事堂。

“诸位县令，本君初上任，对郡中事务不甚了解，加上郡太守空缺多日，庶务有些荒废，郡府属官举荐尤为关键，故劳烦诸位舟劳车顿来到府衙共同商议。”顾炎语气十分客气。

汉朝的县令权力也非常大，所辖范围几乎什么都管，甚至也有少量武装，而且县令也是由朝廷直接任命。

随即各位县令按照顾炎要求逐个自陈，并呈报各县基本情况。

梧县、甾丘两县县令还汇报了县内黄巾贼乱情况，目前这两县黄巾贼十分猖獗且行迹不定，时常在沛郡与彭城郡交界处出没，只凭百余县兵根本无力解决，他们对此则无计可施。

“郡中已在募兵，近期将清剿黄巾贼，目前当务之急是举荐考察郡府属官，不然庶务仍旧荒废，诸事不通。”顾炎直切正题。

“除主簿、兵曹外，属官大多空缺，特别是功曹、督邮、五官等要职需尽快辟任合适人选，另外郡丞空缺数月，陶使君命本君尽快举荐，诸位如有合适人选都可向本君推荐。”

顾炎说完后，观察着各县令的反应，有人默不作声，有人跃跃欲试，有人低头沉思，心中都各有衡量。

县令们对于顾炎为何迁为太守不明内里，只知顾炎是剿贼立功，徐州刺史陶渊及朝堂多名大臣大力举荐，皇帝首次任命的太守，因此对其心中多有敬畏。

郡丞、功曹、督邮等太守身边关键职务何其重要，即使未被辟任这些要职，能担任诸曹史或特官，对日后县中、族中利益乃至个人前途都有不少裨益。

“本君到府邸院中坐会，诸位先慢慢考虑，考虑清楚后各带两名良才至后院，本君当面考察。”顾炎说罢起身离开。

顾炎坐在后院石凳上想着剿贼之事，不一会就有人来到后堂。

“顾府君。”第一个来的是彭城县县令陈兰，八个县令他年龄最大，是相城之战中彭城义军主帅陈凡的族叔，顾炎自小便认得这位老者。

“这是我陈家两位青年才俊陈永、陈昱，陈永你自是熟悉，陈昱自幼精通书科，十四岁之后便四处游学，涉猎颇广。”

“陈老有心了，喊我牧水就好。”顾炎赶紧站起来恭敬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