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一场好戏（1/1）
戏院里。
戏台前七八张桌子坐满人，只剩下四五个空位，距离戏台比较远的地方放着一条条长凳，凳子上坐的人肩膀挨着肩膀。
前面的桌子就是VIP雅座，这些位置的戏迷都是花了三倍于后面长凳的票价，坐在桌边上的男子大多喝着茶，有些还抽着烟袋，女客桌子上大多放着一盘瓜子，糕点。
明朝的物资相对匮乏，这些就是有钱人的花钱的消遣方式标配，钱再多能消费的地方有限。
后排的长凳大多是家境普通的，买不起VIP座位，坐在后排也勉强能看到戏台子上精彩的表演。
有些人想听戏兜里没钱，只能靠着戏园子外墙或站或蹲，只能听个声，毕竟不花钱这就很知足。
年轻妇人在靠边的一个桌子旁停下，丫鬟赶紧用袖子擦几下凳子，妇人这才轻轻坐下，丫鬟手里捧着个黑不溜秋的东西站在主子身旁。
“小翠，把那个什么烤地瓜给我剥开。”
年轻妇人把纸扇收起来，放在圆桌上，专心看着戏台上的表演。
丫鬟快速把烤地瓜的皮扒掉放在手里。
刚扒几下，一股香甜之气冲进鼻孔，小丫鬟顿时被香甜之气萦绕，不自觉喉咙传来一声咽口水的声音，偷偷瞄主子一眼，幸好她没有发现。
“哇，妹妹，你这什么好吃的，这么香！”
丫鬟刚把裹着草纸的烤地瓜递给主子，同桌一位年长些妇人缓缓问道。
“烤地瓜。”
年轻妇人想起那年轻后生曾说过这是大明第一个烤地瓜，不禁多几分自豪。
“哪里有卖的？”
“门口朝南些的路边买的，铺子就叫烤地瓜。”
年轻妇人看同桌的人都在看她，顿时腰板都挺直一些，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
临着的几座的客人大都斜着耳朵听着，毕竟这味道弥散开来，闻着就很香。
中年妇人听完转身吩咐贴身丫鬟几句，还有几个也在给丫鬟小厮说些什么。
丫鬟小厮领命后，前后脚走出戏园子，沿街边走边寻……
其实挺好找，闻着味道就知道在哪里！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烤地瓜炒花生，快来看一看，尝一尝！”
刘长河还在门口横着的桌子后面卖力叫喊。
自古叫卖就是做买卖常用的手段，可主要是走街串巷的流动摊，主要就是吸引人快速开张。
店铺很少来用，毕竟店铺经营靠的更多是口碑，是招牌，要不怎么动不动百年老店，祖传手艺。
酒铺陈掌柜都走到门口伸着脖子看两眼。
刘长河可不管那么多，他恨不能回前世，带个喇叭录音循环播放。
只可惜现在没有这条件，再不能把这最简单的宣传方式都放弃，谁说宣传只能流动摊贩才能用！
眼看四五个丫鬟小厮朝这边奔过来，刘长河心里多少有点慌。
刚才那个妇人就朝那边去的，难道是感觉太贵？难道是嫌不好吃？难道……
“你这卖烤地瓜？”
一个胖丫鬟急冲冲问刘长河，脸红彤彤的，嘴里冒着热气。
“是…是…怎么啦？”
刘长河身子下意识往后退一下，说话都有点结巴。
“我要一个烤地瓜！”
“我要一个！”
……
“好，好，八文一个。”
听到几人来意，刘长河长舒一口气，拿起草纸转身从屋里拿烤地瓜。
虎子看刘长河示范烤出一个，自己烤出十几个，他正发愁这玩意能卖不能卖，听到外面这么一喊，急忙拿几个递出去。
刘长河包好烤地瓜，收完钱就递出去一个，两个……
一口气卖掉五个，刘长河把钱放进口袋里，发出哗啦哗啦声，吆喝的更欢了。
顾客就像冲击波，一波刚平，一波又来。
不知谁走漏的消息，南边茶馆里隔三差五的也有人跑过来买烤地瓜。
“你这还要多久，我这都等半天了。”
一个锦衣中年男人有些不耐烦，不时神头往屋里瞅。
“大哥，您甭着急，再急咱也要烤熟不是，烤不熟我也不能卖给您啊！”刘长河一边安抚着，一边推荐，“您要不来点花生，这花生也挺好吃。”
“那好吧，先给我来一斤炒花生。”
刘长河赶紧给锦衣男子称一斤花生，完了又往里抓一把说；“哥，给您添点，就当在这等着消遣了。”
“长河哥……”
刘长河听到虎子在里面喊，马上转身进去拿出五个烤红薯，用草纸包上。
“哥，您的五个烤地瓜，一共四十文，加上一斤花生，一共四十五文。”刘长河接过钱，往布包里一丢，“哥，欢迎下次再来。”
虎子时不时朝外看一眼，心里不停想，活脱脱一个店小二，嘴甜手勤快，不发财才怪！
说他是呆子鬼都不信。
将近中午，戏园子散了场，茶馆里的人也越来越少。
烤地瓜铺子门口的人也越来越稀。
“胖哥，嫂子，这俩烤地瓜你俩尝尝。”
刘长河走进胖子的包子铺，手里拿着两个地瓜。
上午他留意到这胖子一上午伸头看三四次，眼馋的不行，那时候实在太忙，没顾上搭理他。
“哟，兄弟咋这么客气，玲子，给兄弟拿几个肉包子。”
吴胖子眼睛就没离开过烤地瓜，扭头给老婆喊着。
“胖哥，别这么客气，想吃就吱声。”
刘长河说着就往回走，胖子媳妇拿草纸包着几个肉包子送过来。
刘长河转身又给酒铺子的陈老板送去一个，陈老板手里攥着烤地瓜，嘴里不停客气着，给刘长河和虎子送来一小壶酒。
陈老板和吴胖子都明白，这么贵的烤地瓜，尝尝就行，天天吃怕是要破产。
“好啦，虎子，别看啦，开吃吧。”
刘长河看虎子瘫坐在炕边上，笑着招呼他。
“哥，等下我歇歇再吃。”虎子一上午炒出来五十多斤花生，累得够呛。
“行，下午应该就不用炒花生，就不会那么累了。”
虎子歇一会，两人吃着包子，刘长河把酒放到靠近院子门的一侧，拿大铁壶一人倒一碗水凑合吃着。
中间还有零星三四个人买烤地瓜，刘长河给包好收完钱，继续吃饭。
下午戏园子刚一开锣，人渐渐多起来。
烤地瓜门口顾客基本没断过，不过比上午好一些，不怎么扎堆了，扎堆也就等着干着急。
虎子只是烤地瓜，炒花生没有烤地瓜卖的好，下午就没再炒花生了。
外面天气还是有些冷，屋里柴火没停过，热烘烘的，虎子都把外套脱掉仅剩下一个背心。
装红薯的一个麻袋慢慢瘪下去，刘长河的钱袋子越来越沉，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
越是忙碌时间过得越快，天渐渐黑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