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虞某人从不送人头(1/1)
谢三郎神色羞囧,道:“是它逼我穿的,说什么女装更好看,还能让人放松警惕。”
“它?”
“兰花树上的妖怪,它把我困在这里,要我迷惑凡人,用凡人的血气供他修炼。”
虞九大吃一惊,她刚刚围着兰花树站那么久,危险居然就在她面前,她却毫无知觉。
“所以你帮它害了几个人?”
“没有,这里荒郊野岭的,平时根本没几个人会来这里。”谢三郎摇头。
“花砚有没有来过这里?”虞九又问。
谢三郎再次摇头。
虞九舒了一口气,扶起谢三郎,替他松绑,“先回去再说吧。”
这时,浓郁的花香从庙外吹进来。
谢三郎脸色一变:“它来了。”
虞九心里一沉,暗暗握紧绳子。
只见一朵半丈高,肥胖的白兰花,一扭一扭地出现在视野中。
看起来很别扭,有一种故作娇俏的违和感。
“嘻嘻嘻,俺的奴,你要去哪里?”大白花的声音也跟它的体型一样敦厚。
谢三郎很硬气,破口大骂:“丑八怪,谁是你的奴,小爷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虞九很佩服他的勇气。
大白花似乎也觉得他勇气可嘉:“看来,你很勇哦。嘻嘻嘻,那你走给俺看看。”
“走就走!”
谢三郎昂首挺胸阔步走了出去。
虞九跟在后面,时不时回头看看大白花。
事情真有这么简单?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因为她看到上一秒还走在她面前的三表哥,下一秒消失不见了,回头一看,他出现在大白花面前,还保持往前走的姿势,惯性让他“嘭”的一下撞到了大白花上。
“嘻嘻嘻,俺的奴又回来了,是舍不得俺吗?”
大白花说完,整个花上下蛄蛹起来,紧接着像喉结翻滚一样,从花苞顶端吐出来一道白色不明物体,打在谢三郎的肚子上。
谢三郎连忙扯开上衣,肚子上赫然印着一朵兰花,和大白花的曲线走向一模一样。
大白花收拢花瓣,再次用敦厚的声线说话:“本来不想给你种妖奴印的,可是你太不乖了。”
一旦被烙印上妖奴印,奴的性命就不再属于自己。
妖生奴生、妖死奴死;
反之,奴死了却不会对妖有任何不良影响。
这就是妖奴印?虞九看了看谢三肚子上的兰花,又看了看大白花妖。此情此景,脑子里忽然想到一句话:它只是顺手给了朵花,你却红着脸想用余生做代价。
什么乱七八糟的。
谢三哭丧着脸:“你走吧,我已经是它的人了。”
等了很久都没等到虞九回答“要死一起死”“我不能抛下你”“我一定会救你的”之类的话。
抬头一看,顿时目瞪口呆。
虞九早已经往三合镇方向跑了一大段距离,速度太快甚至带起一路烟尘。
直到进入三合镇,虞九才弯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喘着气。
她只是去找人,又不是去拼命。
傻子才有机会不跑,留在那里送人头,聪明的人都知道去搬救兵。
虞九找到那个只见过一面的舅舅,将情况简单说明。
谢渊安抚她几句,便闪身消失了。
虞九等啊等,直到傍晚,才看到谢三郎垂头丧气地跟在谢渊后面回来。
第二天,谢三少院中一夜之间长出来一棵几十层屋子高的兰花树,整个谢府笼罩在一片清香中。
虞九在自己的小院,远远望着这棵全镇最高的植物思考:看来谢渊已经降服了这个花妖,抹除谢三身上的妖奴印。
只是,为什么还要把这花妖带回来,而不是直接击毙?
难道这位舅舅已经修行到了“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那种境界?
想到观灵大会那天,议事堂跪了一地的奴仆。
虞九摇了摇头否定这个想法。
没道理去怜惜草木,而不去怜惜同为人族的奴仆。
……
“今年兰花又开,”虞九双手背在身后,脸带忧伤45°朝天,缓步走入谢三郎的院子,嘴里声情并茂念道:“每年兰花开的时候,我就会想起一个人,他曾经很喜欢我。”
“后来呢?”敦厚的声音响起。
“后来,他留下一朵兰花就消失了。”虞九伤感地拿出花砚留在房间里的花朵。
大白花冒出来:“原来你和那黑丫头有一腿啊。”
虞九来了精神:“黑丫头?”
“昨晚那黑丫头鬼鬼祟祟在俺的奴后面呢。”
大白花停了下来,陷入回忆。
当时它正准备跳出来,吓跑这个胆敢觊觎它的东西的人,却被一位路过的书生打扮的青年阻止了。
青年当时嘴里念着什么“人劫难渡”、“应劫而生”。
中间说了一堆玄之又玄的话,大白花拼命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青年当时说了些什么。
只知道最后青年一合折扇对黑丫头道:“小生会替你,向你的家人道别。”
随后在玉兰花树前折下一朵花,就带着黑丫头消失不见了。
从青年出现,大白花就感觉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把它的观感封闭了,等它从浑浑噩噩中清醒过来,发现树枝上挂着一本精怪修炼功法。
方才惊觉遇到高人了。
高人用一本功法换它一朵花,而那朵花,现在正在虞九手上。
“对了,那个黑丫头长着一对惨白的小尖牙。”大白花又补充一句。
虞九将信将疑:“真不是你把人吃了,在这里编胡话框我?”
大白花气愤道:“俺白顶天生于天地间,向来坦坦荡荡,从不骗人。”
“你的名字……很别致。”
高大的树干直冲云霄,倒是挺名副其实的。
得到夸赞,白顶天得意的“腰肢”乱扭,从花瓣缝隙里挤出来一本书。
虞九捡起来,只见封面上书“气血养精法”几个大字。
书里面的内容大概讲通过修炼气血,提升精怪自身实力和修为的方法。
想到谢三郎说过,白顶天要用凡人的气血修炼。
这花妖的理解方向好像错了啊。
虞九欲言又止,犹豫道:“《气血养精法》里,‘气’是指草本精气、‘血’是指精怪本身的精血,而不是指人的气血。”
白顶天神色呆滞,蛄蛹着花瓣,道:“你的意思是说,我练错了?”
虞九疑惑道:“你已经开始按照错误的方向修炼了?你抓到人了?”
花妖白顶天嘻嘻笑起来:“对哦,没炼、没炼,现在改回去还来得及。”
它全身花瓣一鼓一收,把《气血养精法》收回肚子里,又扭扭捏捏道:“你知道怎么哄人开心吗?三郎好像生气了。”
虞九看了眼谢三紧闭的房门。
方才谢三郎一看到她出现,就冷哼一声回屋,关门的时候把门摔得震天响,直到现在都还没出来。
想了想,虞九笃定道:“这种时候把他打一顿就好了。”
白顶天花瓣一亮,扭着身子“咚”地撞开屋门,紧接着屋里传来抽打声和怒骂声。
虞九弹了弹身上不存在的灰尘,转身离开,深藏功与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