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红虚线(1/1)
林玄一脸无辜、满心无语地接受了府学安巡员的全身检查。他身边除了不离身的铁球和以防万一而携带的一张佰文笺,余无一物。
铁球浑然天成,外表油光锃亮,摇一摇,里面传出沉闷的当啷声。
“这是我的玩具。”林玄解释。
安巡员没觉得这个已经包了浆的铁球会是什么好东西,扔还给林玄,手顺便在身上擦了擦。他没在林玄身上找到任何可疑的东西,于是做好记录,对着一旁不敢与林玄幽怨眼神互动的花蕊道:“把你弟弟带走吧,做姐姐的怎么能那么粗心!”
花蕊点点头,向安巡员施礼,细声细气道了声谢,快走几步过来拉起林玄的手,转身出校门。
“你一夜未归,我有些担心,所以……”花蕊一边走一边解释。
“谢谢你能来找我!”林玄虽然自信能在不引起任何人注意的情况下离开府学,但花蕊能来寻他也是她的一份心意,不能给予苛责。
花蕊见林玄并不责备她,脸上不禁浮出笑容,问道:“昨晚有收获吗?”
林玄点点头,“很有收获!不过,我现在快要饿死了。”
接下来数日,林玄每天除了抽出下午一个多时辰的时间与花蕊一起学习数学,剩下的时间全都用来与眼丹沟通,尝试将温视技练习到随心所欲使用的程度。
也许是受道行所限,林玄发现温视技持续不了一刻钟,视物越是清晰,时间越是短促;而每次使用温视技之后,必须间隔至少四个时辰才能再次激发。
林玄对此发现无可奈何。
花蕊似是发现了林玄有些无精打采,于是提议次日再去州学看看八艺品定大赛。经过数日相处,这两人越来越像一对亲姐弟。林玄对花蕊的戒备心越来越少;而花蕊的羞怯表现也越来越少,在指导林玄数学时,更是俨然一副长辈模样。
林玄想起自己虽然已经看到了府学里的阵法,但还没看到州学里的阵法,也不知两边阵法是否有所区别,于是很爽快地答应了。
州学里的热闹劲并无半点减少,甚至由于在府学举办的十四升十三的测试结束,更增加了不少过来偷师学艺的八艺学子。
花蕊和林玄再次坐到了上次来时所坐的那根木板上,观看织锦比赛。
九位织锦大师手中的绣画都完成了近半,看样子一个月的比赛时间对他们来说实是绰绰有余。
林玄对织锦没兴趣,他是来看法阵的,于是对花蕊道:“姐姐你在这坐着,我转一圈就回来。”
花蕊没问林玄去做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林玄于是靠近织锦场地帷幔上的海螺法器,默默激发温视技。
温视技已经激发,林玄很确定,因为周围的人都已然是五颜六色一片;但面前的法阵,林玄看不到任何法术痕迹。
“难道只有在法阵内部才能看到那些红线和波纹?”林玄很快否定这个想法,因为这个隔音法阵事实上没有内外之别,它只是一道无形的墙分割两边而已。
林玄不死心,趁着温视技还有时间,林玄迅速地绕着织锦场地转圈,并仔细观察外围四件法器之间,红线应该出现的位置。
“咦,刚刚好像看到了一条红线……”林玄急忙停下脚步,往后倒退,三步后,他果然看到了一条极为暗淡的、有无数红点交替闪烁的虚线,一头连着帷幔内墙上的一件法器,一头连着帷幔外地上的骨头法器。
红虚线很快消失,温视技时间耗尽。
林玄立在原地,思考着府学中的隔音法阵与面前这个效果完全一样的法阵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为什么两者的法术构造看起来差异如此巨大。
“怎么了?又在找什么奇怪的东西吗?”花蕊温柔的声音从耳畔传来。
林玄摇摇头,“姐姐,我们明天再来!”
花蕊并不细究,很快回答了个“好”字。
一连九天,林玄将八个场地全都探查了一遍,只发现了三根红虚线。
花蕊全程默默跟随,完全不问林玄在做什么。
仔细比较了一下这三根红虚线上各点的闪烁规律,林玄发现这与府学法阵中红线的振荡非常相似。府学法阵中的红线完全可见,而这里绝大多数的红线完全不可见,只有这三根会在震荡到特定位置时,在特定方向上变得可见,于是呈现在林玄面前的就是闪烁着的红虚线。
虽然仍不确定造成府学州学两处法阵如此区别的原因何在,但通过以上分析,林玄基本能确信两处是同一种法阵。
明天就是雅江船坞商会那艘能直达天门郡的船出发的日子,所以林玄没再去府学。
“明天就开船了,姐姐你确定了吗?”做了两道题,林玄忽然开口。
“嗯!”花蕊言简而意赅、声轻而意重。
“那我也和你说明白,我的目的地是宣静州萬津郡。我可以一路和你同行直到天南郡。”林玄毫无隐瞒。
“你……”花蕊似乎有些惊讶,犹豫了一下就要跪倒。
林玄赶紧伸手扶住,“我们是姐弟,弟弟可受不了你的大礼。”手上感到她的身体仍在往下压,不禁佯怒道:“你要是真跪,我可就不陪你去了。”
花蕊闻言才讪讪起身,满脸的尴尬与感激。
林玄从怀里取出几张佰文笺递过去,道:“这几天你也见过我所穿的衣服了,去照样买几身。”
花蕊不发一言、唯命是从,接过钱连谢字都不说,立即转身出门。
两个时辰后,当林玄再次见到她时,她已经将自己棉麻混合的衣服全部换成了纯棉衣裙,甚至用来束发的木簪也更换了一支。
林玄今天穿的是淡青色的衣衫,于是花蕊也是从头到脚的淡青色。
花蕊并不漂亮,其相貌甚至不算精致,只能说是比较端正。之前穿着粗布衣服、人又内向腼腆,整个人的形象与其名字有些违和;如今从上到下一换,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有了变化,终于有些花蕊的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