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花花公子（1/1）

这天，早操结束后从操场上下来，吴倩倩看到前面走着几个低年级的女孩，就想起一个校园最新八卦，她告诉冰阳最近被录上“花名册”的女孩就是正走在前方的这个留着“学生头”发型的女孩，冰阳惊讶万分。

原来，这个市六中有个了不起的班级，那就是 hurry所在的高中二年级里的六班。这个班 40 多名学生，其中男生有 20多名，这占据一半的男生中扣除几个读书的学霸，几个性格内向孤僻的小男生，剩下的十七八人都是一群“多动症”少年，惹是生非、打架斗殴、旷课逃课、抽烟喝酒、追女生，无“恶”不作，无“坏”不学，被冰阳形容成乌烟瘴气的一帮，见到也都绕道而行，尽量躲得远远的。

但这个坏学生团体非常讲义气，他们虽然不爱老师的教学，但非常尊重老师，他们虽然爱捣乱惹是生非，但绝对团结一致，尤其对班上的女同学们友爱有加。这个团体有个三巨头人物：井乔，许成威，石捷；石捷是校篮球队队长，手下有一堆虾兵蟹将，人高马大，战斗力强；许成威是六班班长，人脉资源广博，在打架斗殴中也是有身高体重优势；井乔是个从小由爷爷奶奶带大的问题少年，黄发，耳洞，喇叭裤，这造型正是当下最时尚最正点的潮人风，他家境非常富有，爸妈每月给他的零花钱比别的学生一年的零花钱都多，他个人还有一台掌上电脑，是他爸妈在香港给他买的，光这个电脑就让他的身价不菲。

他们的爱好有三样：打架、游戏和女生。

篮球比赛会打一场架，运动会结束会打一场架，考试完也会打一场架，他们将每一个平凡的日子打出了不平凡的纪念日，将每一次大大小小的事件，赋予了战斗的标签。真是一天打到晚，校长老师都被整的头疼，后来校长将市六中每年一次的运动会改成了三年一次，减少体育课降低篮球比赛的重视度，但考试不能不考也不能忽视，只能在考试当日增加师资保卫力量，将部分教师家属请缨上阵。听说当年的高三年级参加会考，就发生了全城斗殴事件，义城的混混老大丁义带了七八十人，每个考点处一二十人蹲点，专门教训从考场出来后、每个学校最有名的“问题生”。你在学校的出名程度决定你是否被揍，和被几人揍的身价。

市六中就因为出动了教师家属“护卫队”成功拦截掉了本校的“战争”。当时，市六中的几个“问题生”在师娘们的护送下“暗度陈仓”安全回到学校，丁义的混混只教训学生混混，不对付女人的。当没有架打的时候，他们只有到操场上去打篮球或躲到校外街边的游戏厅打游戏，校篮球赛，他们干哭了高三年级学长，友谊联赛干哭的学校不计其数，当然也有可能是打哭的。打游戏那就可把他们班主任老古（他们一般不称呼班主任为古老师，只叫老古）折腾掉了不少头发，去各大游戏厅抓人，埋伏、突袭什么方法都用上了。

除了这些恶行，那就是他们手中还有一本《葵花宝典》，其实是一本“花名册”，专门用来追女生用的，只不过《葵花宝典》是断绝了对女人的念头，而“花名册”则是充分记录了对女人的遐想。这“花名册”就是井乔的那台掌上电脑，据说里面存储着超越本校乃至整个义城数十位不同女生的个人信息：比如姓名，班级，照片，出生年月日，兴趣爱好，家庭住址和电话号码等等，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扒到这些信息的，只要是他们这伙“兄弟团”成员看上的女生都会被录入井乔这个电脑中来，成为群攻对象。

吴倩倩还告诉冰阳，伊俏和童笑微一直都是在“花名册”榜前的位置，冰阳惊讶万分，他们居然还给“花名册”上的人员排名！是的，排名都是他们无聊时进行的投票游戏，他们投票的标准基本是看脸蛋，也会看身材，还会看外形，比如许成威就喜欢小萝莉形象的，还有喜欢撒娇矫揉造作类型的，甚至有时候还会看性格品性，比如“这个女孩有个性我喜欢”，很难料到他们这些混混学生也会被触碰到所谓的“心灵之美”“有趣的灵魂”这类高品位的审美标准的爱情火花。冰阳虽然没有追问吴倩倩但她推测吴倩倩因为石捷的关系肯定也上了这“花名册”。

这一次上“花名册”的女孩，是三巨头之一掌上电脑用户——井乔亲自发掘的，这个女孩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项思，据说是因为井乔某天穿着他大好几百元的耐克从街对面的球吧出来，刚走到校园大门时，身后有个好听的声音提醒他鞋带散了，他回头一看是一个漂亮的女生，她留着民国时期女学生那种短发，一汪水灵灵的眼睛清澈见底，井乔蹲下故意慢慢系着鞋带好多多打量这女孩的身影。

后来一提起这女孩他总是意犹未尽地感叹：“她的声音真的好温柔啊！”

可是，这个项思却是名花有主，她有个男朋友在市重点高中一中就读，也不知道这女孩是太单纯还是涉世未深，一边不接受井乔“真情实感”，一边又接受着井乔的“小恩小惠”，就这样和井乔眉来眼去保持着暧昧的关系。后来，传到女孩在市一中上学的男友那里了，当然她男友肯定是认定自己的女朋友无辜被人骚扰了，那还了得？男儿的颜面何存？于是爆发了一场“冲冠一怒为红颜”事件。

算算历史上因为一个女人而引起的战争可真不少，大到朝堂之上，小到幼儿园排排坐。不是有句话说：男人要想征服女人先要征服世界。所以那就战争吧！

在一个周五的下午，项思的市一中男朋友找了一面包车打手，直向市六中杀来，因为是突发袭击，直杀的市六中是措手不及啊！他们先安排两个人打听到井乔位置，然后直接就上前一顿围殴，幸好当时石捷和 hurry 等三两个同学还在操场上练球，闻声忙赶来搭救。就这样一场群殴事件就开始了，十对五，好家伙直把市六中是打得落花流水，因为周五有部分住校生一下课就急急向家赶去，所以一时半会儿没有增援的。

其间市一中来的这群人里面有个叫戚正涛的是一中篮球队的，参加过上次市篮球联赛和 hurry 交过手，曾被hurry 灌了个 3 分球，心中有过节，于是趁机对 hurry 大打出手，促使对方逐渐转移了攻击对象，主攻成了 hurry，这场本是“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夺爱之战就演变成了“报篮下之辱”的报复战。

学生打架大都还算含蓄温柔的，不比社会流氓地痞斗殴，没有刀刃锋利工具，只有拳头和棍棒，在市六中六班增援同学陆续赶到时，架也打得差不多了，市一中的那群人就跳上车一溜烟跑了，除了 hurry 手臂嘴角额头流了点血，其他人只鼻青脸肿没有见红。

后来这事大大激怒了校长大人，或许是觉得本来比成绩就比不过他们市一中，现在连打架都打不过，还被人上门给揍了，是何等其耻大辱！痛定思痛，决定对“引狼入室”的井乔做开除学籍处理，这下震惊了所有高中年级组，特别是高二六班，自己的同学被外人欺负了现在又要被学校责罚，这样的怒气哪里能受得了，叽叽喳喳吵吵嚷嚷，围堵校长室的，请愿的都不济于事，看来校长真的是气大了，校长面子大于天，哪能咽下这口气，倘若他日后知道市六中会因为打架斗殴而名震义城恐怕是要哭笑不得。

最后学校做出的决定将井乔由开除改为劝退。这还是冰阳第一次听说市六中有开人的事件，三教九流的学校也还有嫌弃别人的时候。

没有看到这次斗殴直播现场的冰阳，在事后由吴倩倩带给她精彩转播时还都心惊胆战，当得知 hurry 还有被打伤更是紧张万分，无奈又不能直接关心慰问，因为他们还不熟，不是友人也不是同班同学，他们有隔阂，男生和女生之间的隔阂，好学生与坏学生之间的隔阂。

晚上她又煞费心思想从季铭那旁敲侧鼓弄来一点点消息。

“呃，你们篮球队那个打球很厉害的……”其实她知道他的名字又故意装作记得不太牢，好让别人以为她对他并不上心。

“hurry。”季铭漫不经心回答道，他们一边围在大饭桌上写作业一边闲聊着。

“听说这次打架还受伤了，打得这么厉害呀！”

“男生们打架不是很正常嘛，主要这次被一中找到学校来揍了。”

“很正常？你们经常打架？”冰阳惊讶道。

季铭白了她一眼，继续在草稿本上画着草稿：“这次我是腿伤还未痊愈，最近都没有去练球，没有参与成，遗憾！”

“啊！”冰阳长大嘴巴道，“那个打架的井乔都被劝退啦！”

“不是那个 hurry 打得最厉害的吗？咋没罚他呀？”冰阳故意反问来确认 hurry 有没有被惩罚。

“是井乔引发的外人斗殴，牵累了同学，当然不会责罚 hurry 了，再说石捷和 hurry 拿了市联赛名次，为校争光了，学校肯定会给面子的。”

得知 hurry 不会被罚心里踏实了。

“我们打架都属于自卫，正当防卫，我们不会主动去挑事的。”

“那你们去看他了没有？伤的严重吗？”

“没事，正常上课都没问题，比我腿伤轻多了，姐，你还是多关心我的腿吧。”季铭说着把伤腿抬到冰阳旁边的椅子上，嬉皮笑脸地着说，“姐，我想喝橙汁。”

冰阳狠狠瞪了他一眼，没好气起身给他去拿橙汁了。

周四下午课程结束后，冰阳陪同吴倩倩去图书馆，今天是吴倩倩值班，冰阳占了离柜台最近的一张桌子，将书本摆好。石捷和祝辰星来了，此时，图书馆只有三两个同学，他们便站在柜台前和吴倩倩小声说着话。

“你们真厉害，鼻青脸肿的。”吴倩倩故意挖苦道。

“我们还好，hurry 可是流血了。”石捷不屑一顾地说。

“你知道吗？项思被人给修理呢。”祝辰星神神秘秘说道。

“啊——”吴倩倩惊讶道，坐在一旁的冰阳也不觉一惊。

“谁干的？你们？”

“高三的大姐头，我们才不会去打女生呢。”

“本来童笑微死活要去收拾的，应是被 hurry 好说歹说给拦了下来……”

又是 hurry 又是童笑微，冰阳在一边默默听着。

别人可以为他那么明目张胆地去报“一箭之仇”，自己却胆小得连打听他的消息都要遮遮掩掩，就连此时，听闻他们近况也都这番偷偷摸摸。

原来，井乔被劝退离校后，高中部的学友们依然愤愤意难平，又因 hurry 被打伤，于是以童笑微为首的小女生们都要找项思寻一箭之仇，经过 hurry 多次好言相劝童笑微才作罢，虽然井乔退学和他流血都是因那女孩引起的，但哪能和女生动粗呢？受再大的伤也不能报复女生，他是绝对不会和女生计较的。

不过后来项思还是被高三年级的某学姐给教训了，这学姐也是个响当当人物，只因身在高三面临高考，差不多“退出江湖”，但最近听得校园风起云涌，这些学弟学妹们这般兴风作浪，忍不住出手一训，给其点颜色看看，不要以为老虎不发威，猴子可以称霸王。

这真是一个精彩绝伦充满奇特的学校，每天都有精彩事件上演，后来想想在市六中学习成绩搞不上去也不应该，这每天校园生活精彩得好比好莱坞电影，在这里学习绝不会让你枯燥无味，每天都跟在读山海经故事一样——奇异怪诞。

他们在柜台前和吴倩倩断断续续小声说着话，他们不是来看书的应该只是来看吴倩倩的。

“你现在不值小班啦？”

“嗯，不值啦，一个月值一次大班，下学期就不在这值班了，忙，没时间值。”

石捷和吴倩倩隔着柜台聊着，祝辰星拿了一本《篮球》杂志走过来在冰阳的桌前坐下。

“季铭的腿好差不多了吧？”

“嗯，差不多好了。”

“好了，还得找他练球呀。”

“我看你们是练打架差不多。”

“打架强身健体嘛。”

两人正聊着，站在柜台前的石捷转过身来对祝辰星叫道：“阿祝，该走啦。”

祝辰星抬腕看了看表说：“没有，hurry 说六点过来，让我们在这等他”。

“在这等他？”石捷确认道。

“嗯。”

“好。”

听说待会 hurry 会过来，冰阳不觉得心里又有些紧张和兴奋。

“你们又干嘛去？”吴倩倩问道。

“去吃饭，聚一下送井乔。”

随着图书馆进来的同学越来越多，冰阳心更加紧张起来，一边要装模作样写着自己的作业，一边又不时望向楼梯口，害怕又期待着一不小心 hurry 就夹在一群群的同学里就走了进来。

“井乔过来了吗？”石捷冲着门口嚷道。

由于陆陆续续有同学进来，借书还书，图书馆也不在安静了。

冰阳随着石捷的叫声向门边望去，果然看到一身黑色长风衣的hurry、许成威还有六班好几个同学都过来了。祝辰星也走上前，他们小围成个圈说着话。

圈外的冰阳坐在那里看着他们的身影，hurry 依然长长的刘海隐隐遮着眼睛，看不清他的表情，也看不出脸上有什么疤痕，想是他并没注意到自己的存在吧，冰阳心里想着。

人都到齐了，可是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没有立马就走，他们依然在那闲扯着，磨蹭着，仿佛在拖延时间或等待什么人。吴倩倩时不时提醒着“小声点”“小声点”。

石捷也提示说：“我们走吧，这里声音太大了影响不好。”

可是他们还没走。

仿佛正是给冰阳足够多的时间好让她偷偷打量着他们，打量着他。

冰阳料定他没有看到自己，可还是不敢放肆地盯着他们，偶尔还得拿笔装模作样在草稿本写上两个字，但她写的英语单词“Thanks”已经重复了很多遍，她喜欢拿这个单词来涂鸦，因为她可以把那个“T”的一横写的蜿蜒曲折延绵不绝的样子，对这个单词可以手到擒来。

他们还没有走，但是他们终究会走的。

当冰阳装模作样写完两下故作不经意抬起头看向他们时，正迎上 hurry 浅笑的目光，对，这浅笑的目光正冲她而来。

有人催着离开，有人赖着不走，有人假装随意谈话，有人假装专心做题。

“我们声音太大了，在这影响不好，我们走吧。”石捷再次提醒道。

然后，他们一群人便转身离开了。

石捷催促大伙赶紧离去是为了不给吴倩倩制造麻烦，hurry 迟迟不愿离开难道是因为看见了谢冰阳？

他们转身而去，冰阳才敢在他们身后放肆地偷看。

“他们今晚送井乔。”吴倩倩想必已经知道所有情况了。

“六班全体吗？”

“不是，就他们玩得比较好的几个吧，还有童笑微她们。”

一听到他们今晚宴席还有童笑微，童笑微和他们一起，冰阳心里又开始下起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