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痒”（1/1）
丑陋让她胆小乖巧，美貌让她大胆邪恶。
她的青春总算来到，她的青春对她来说还不算太晚，刚好在他经过的时候，在他停留在这里的时候，在那个暑假里。
那个暑假到来的时候，某一天，她正照着镜子发现镜子里的自己变样了，先是身形的变化，脖子和腰肢纤细了，胸脯饱满了，腿也修长了，婴儿肥逐渐褪去，脸上的五官清澈起来，高而饱满的额头下面两条柳叶弯眉，薄薄的嘴唇像樱桃鲜红粉嫩，浓密纤长的睫毛上下闪动荡漾出眼角的秋波，尤其那双大眼睛闪亮的像黑夜里的一颗夜明珠，还有满脸的胶原蛋白，水嫩光滑的皮肤，是个美人胚子，她拥有一副好看的皮囊，她是窈窕淑女，她长发及腰，她正值青春，她已绽放，她这个臃肿的苞终于等到了绽放的这一刻，开出的居然还是朵玫瑰花，青春破茧而出，青春终于到来。这就是所谓的“女大十八变”吧！
她对镜子里的人很满意，她快要爱上镜子的人儿来。她的性格也大变，自信开朗起来，不再是以前那个唯唯诺诺、胆怯羞涩的小女生，她嫌弃地鄙夷着自己小傻冒的模样，她恨不得立马快快地脱掉那个丑陋的形象。当她穿上蕾丝花边的文胸，踢掉换下的抹胸吊带的那一刻起，她就踢走了那个胆怯懦弱的小傻冒，踢掉了阴霾的童年时光，踢掉了自卑的中学时代，正式迈向她灿烂的青春。她相信原来丑小鸭真的是可以变成白天鹅的，丑陋的虫子也可以变成美丽的蝴蝶。
美丽就要绽放别辜负了向往，青春就要闪亮别遗憾了梦想，是花朵要怒放，是小草也要勇敢地生长！
怒放吧！青春。让她迫不及待的青春终于姗姗而来。
那些认识她的人稍作仔细打量也都惊于她身上发生的明显蜕变，这让她神采奕奕。
当她和弟弟季铭帮妈妈采购完物品从商城出来，她大步自信地走过盛夏的街角，快乐地舔着一只冰淇淋蛋筒，真像只花蝴蝶招摇过市，季铭则重重地提着所有购物袋紧紧跟着后面，像只勤劳的小蜜蜂。
今天，她简单地将她的长发分成两股束在胸前，刚好遮挡住大半个身体，显得腰部更加纤细。
“冰冰！”有人叫住了他们，冰阳认出这是她多年不见的童年玩伴 lekic，是个神经比较大的男生。
他们在街头迎面而过时，这个幼时的玩伴 lekic，发现了这个“女大十八变”变得惊为天人的谢冰阳，情不自禁叫住了他们，冰阳和季铭都回过头来。
“lekic ！”冰阳也惊讶地叫道。
他们脸上都露出夸张饱满的笑容，但他们的笑是不一样的，他对她是因为幼时的玩伴出落的太过美艳了，他大饱眼福惊喜地笑；而冰阳的笑是因为，这个幼时玩伴一直存有的低情商让她无可奈何礼貌性的笑。
然后这个玩伴就开始肆无忌惮口无遮拦地夸赞冰阳美丽漂亮，越说越激动起来，仿佛冰阳不是他幼时玩伴，而是幼时订下的娃娃亲很快就能迎娶的新娘一样，冰阳被眼前这位情商让人着急的玩伴夸赞得更是着急起来，心里是无比的厌倦嫌弃，但是脸上却还是不动声色地微笑着（这是她从童笑微那学来的一套本领），她根本就不去听他的说话。他在她面前手舞足蹈一阵后，忽然发现了一直站在冰阳身后这个面带微愠的高大帅气的季铭。他并不认识季铭，他把他想成冰阳的男朋友了，当然，他这样的脑子也只会这样想。他心情一下子备受打击，似乎才从意识中醒来：自己只是她的儿时玩伴，而眼前这个帅气的男孩才是他玩伴的人生伴侣呢，他顿时自惭形秽，结结巴巴道：“冰冰，你有——男朋友了啊——”
冰阳依然还是含笑着“嗯嗯啊啊”地回答，其实她根本没听清他的话。在一旁的季铭觉得真是好笑，他也早就看出姐姐没有用心在听他说话了，他走去搂冰阳的肩说：“冰冰，我们走啦，下次有空再和你老朋友叙旧。”然后又微笑着对 lekic 说：“老朋友，下次再聊哦！”就将冰阳搂走了，留下身后一脸茫然的 lekic。
冰阳茫茫然然被季铭搂着肩带走了，走出几步后，冰阳才意识到季铭正搂着她的肩，她抖掉季铭的手臂叫道：“喂喂喂，你过分了哦。”
季铭却大笑模仿着刚才 lekic 的语气：“冰冰，你需要一个男朋友了哦！”
冰阳怒瞪了下季铭，季铭继续拿她取笑：“姐姐，你的品位真独特……”
冰阳转身到他面前本想去拧他的耳朵，发现他长高了，转而改变手势方向最后在他的鼻子上狠狠地刮了一下，然后美滋滋地说道：“我有男朋友了。”
“啊，姐姐你有男朋友了？你真的有男朋友了？”季铭似乎惊叫起来，不知道是惊喜还是惊讶。
“林俊杰，任贤齐可不算哦。”
“当然不是。”
“那是谁？”季铭在她身后焦急地追问。
“我不告诉你。”冰阳卖着关子似的就是没有告诉他是谁。
有可能就是句玩笑话吧？可是季铭心里莫名落寞起来。姐姐的男朋友是谁呢？其实他心里已隐隐知道是谁了，可是，他也喜欢姐姐吗？
他们暑假才放了一周，就被学校通知补课了，高二可是高中学涯的重点啊，过完暑假就要升高三，来年就要高考了，学校安排暑假补课，这很好，无疑可以让 hurry 更多的时光待在这里，可以让他们有更多的相见的机会。
市六中的运动场上，因为放暑假而变得空旷，高二年级的学生在这不太短的假期里，可以单独享受一方土地之权，不再与霸道的高三学长共享，也不用和讨厌的高一学弟同乐，终于在被剥夺了暑假时光的愤愤中找寻出一大乐趣，都快要乐不思“暑”了。
季铭来到篮球架下，hurry 一个人在练着球，这个时候肯定学习和谈恋爱的比运动的多，季铭独挑这个机会来找他。
“好久没一起打球了。”hurry 一见季铭便很开心，满脸微笑冲他喊道，“来！”说着把球扔给了季铭。
季铭稳稳接住，一边拍着球一边说：“你不准备考 H 大吗？”H大是本省最好的大学，基本是义城所有的中学生奋斗的目标。
Hurry 思索了片刻说：“可能会回去考申城的大学，我的学籍还在那里。”
季铭灌进一个球，望了 hurry 片刻说道：“我们来比一下。”
hurry 很惊讶，他不知道季铭今天怎么这么严肃，更惊讶的是要跟自己 PK，在市六中还没人篮球能比得过他，怎么还和自己较起劲来。
“好呀！”hurry 微微一笑。
季铭立马很专心运起球来，hurry 也认真起来争夺着，篮球在两人手里传个不停，还是 hurry 率先夺得篮球，他冲季铭得意一笑，快速将手中的篮球像篮里投去，季铭纵身一跃将篮球盖了出去。
“不错！好身手！”hurry 大肆赞扬着。
季铭不理会他，继续和他争抢着，hurry 看出季铭今天很倔强，就是要和自己杠，毫不示弱，他现在的球技已经很出色了，果然当初自己没看走眼，他确实很有潜力，不过他志不在此也没有办法。
两人经过一阵比拼，季铭显然没能胜过 hurry，hurry 也没让着他。两人坐在球架下喝水，大汗淋漓。
“你喜欢我姐姐吗？”季铭忽然盯着 hurry 很直接地问出，没有半点开玩笑取闹的表情。
hurry 望着季铭一脸的严肃，终于明白刚才他这么和自己较劲的原因了，不觉轻轻一笑，只“嗯！”了一声，并点点头。
“你只喜欢她吗？”继续追问。
“嗯！只喜欢她。”
“没有其他女生？”
“没有其他女生。”
“她算是你女朋友吗？”
“对，她是我女朋友了。”
“好。”季铭低下头去不再追问。hurry 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他们是一对很好的朋友。
准备从学校回家的时候，在校门边，季铭被伊俏叫住了，伊俏从教学楼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封信对他喊道：“季铭，有你的一封信。”
季铭接过伊俏递来的信，见她挎了只重重的书包，就问道：“回家吗？”
“是呀。”
“骑车了没有。”
“呃……没有。”
“来，上车，我带你。”
“……”一向和自己相处比较腼腆的季铭，突然主动邀请自己，伊俏有些吃惊。
季铭直接将伊俏送到她家小区门口，居然还问她明天早上几点出门，让她等他。让伊俏开心地爬楼梯都手舞足蹈。
季铭回到家中的时候，冰阳刚洗好头发从卫生间出来。
“弟，吹头发。”冰阳像以往洗完头发一样，懒懒地往单人沙发椅上一坐，打开电视机，她总是在吹头发的时候看电视。
她头发太长了，又新做了大卷，自己吹起来更加费劲了，一年来，季铭已养成帮她吹头发的习惯，其实，她不用说话只要把吹风机给他，或只要她洗完头发出来，他就知道要过来帮她吹头发了。
她发现长期生活在一起的人，都可以省去言语的沟通，只要一个手势或一个眼神就能会意一笑了。这就是长久生活在一起的人培养出的默契罢。
这次，季铭稍稍愣了愣，失神了片刻后，还是走过来拿起吹风机，在她脑后嗡嗡起来，他撩起她潮湿黑色的秀发，多么美的秀发多么青春的少女，教他迷恋恍惚，她的颈项很美，少女的天鹅颈，他有些发愣，想起很久以前，第一次帮她吹头发的情景。
冰阳盯着电视机的画面，完全忘了肩上搭着的毛巾毯已经不小心滑下，露出了两根吊带，也完全没有发现身后的少年早已羞红了脸，心狂跳不止。
他把头发吹得很好，还会学着理发师那样一边绕卷一边吹，吹好后的头发都是一缕一缕的卷。他为她把毛巾重新披好。
冰阳很满意他的技艺，感谢不已。调皮地在他额上亲了一口，他愕然了，她只想逗逗他，他却回不过神来。
晚饭后，季铭躲到自己的房间看信，今天收到的信是苏依寄来的，苏依的信字里行间都流露出大学的美好，曾让他向往的和姐姐一起考进的大学，忽然让他迷惘起来，他还要固执地和姐姐考同一所大学吗？不知道失去姐姐的大学还有多期盼。他从一个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打开来，里面是一对水晶手表，一只淡蓝一只浅粉，他盯着直发愣。
早餐桌上，季铭沉默不语，没精打采坐下，似乎昨晚没有睡好，两只眼睛微布有红血丝，更像是一只小白兔了，冰阳又忍不住直笑，季铭瞥了一眼居然没睬她，也不说话，像往常肯定冲冰阳做起鬼脸来，或者打压她取笑她。
他夹起一块西蓝花，恍惚着正要放到冰阳碗里，一个惊厥，筷子停在了半空中，冰阳抬起头疑惑着望着他，他正愣愣地盯着自己，目光中似乎还有些小愤愤。转而他把一筷子西蓝花又放回了盘里，他有偶尔给她夹菜的习惯，今天是怎么了？冰阳搞不清楚自己哪里是得罪了他。然后，他拿起一块面包和鸡蛋背着书包就走了。
“你怎么早饭不吃完？”季姨也一头雾水在他身后喊道。
“有同学在等我。”他扔下一句话急急走了。
和吴倩倩一起骑车到学校正往车棚里停车时，冰阳恰巧看到伊俏从季铭的车座上下来的一幕，原来他早上说的有同学在等他是伊俏啊！
其实，他们应该早在一起了，为什么自己还要“大惊小怪”？为什么心里有丝丝凉意？青春又开出爱情花朵一对。
话说那个冰阳幼儿园时的小伙伴 lekic，自从街角惊鸿一瞥后，对冰阳念念不忘，就着手写了一封情书以表达爱意，说是写其实是抄袭，凭他的才华还不足以用文字表达爱情，于是他就从校刊栏上找到一段小诗摘抄了下来，抄的正是谢冰阳曾创作的话剧《天堂里有片云》里的一段，拿当事人写的诗来表达自己对当事人的爱意再赠送给当事人，真不知让当事人作何感想。
他用俊美的钢笔字抄写在一张粉红色的信笺上，然后费尽心思折成一个爱心，再用一支冰激凌收买了一个小孩。他远远地指着站在运动场旁边的谢冰阳对小孩作了一番描述。
“悄悄地送给那个姐姐。”
小孩果然很乖巧，牢记“悄悄地”向运动场上跑去。
那时谢冰阳、吴倩倩都在运动场上看石捷、hurry打球，冰阳背了hurry的书包，其间随手将书包放下丢在一边的草地上。那个机灵的小孩，看见冰阳放下的书包，牢记着“悄悄地”，倘使此时直接送到冰阳手里定会引来她身边的人七问八问，那就不是“悄悄地”了，于是小孩很聪明就将那个红爱心悄悄地塞进冰阳放下的书包里，果然神不知鬼不觉，谁都不去关注运动场边玩耍嬉闹的小孩。
直到 hurry 他们练完球散场，各自收拾衣物，Hurry 拿起他的书包回到宿舍里。直到晚自习前他找课本翻书包才翻出那颗红心，他诧异着打量这颗红心，觉得好笑，第一反应又是哪个小女生塞给自己的，正要随手往垃圾桶扔去，转念一想这一下午书包都在冰阳那里，会不会是她给自己的，这样想着就爱恋地打开来，只见信是写着这样的一首小诗：
我撕破了羽裳 折断了翅膀
拉扯了时光 忘记了天堂
只为来这人间一趟
与你一起看每天的夕阳
我喜欢你谢冰阳
署名 lekic。
读完这“情书”，Hurry 赞叹小诗写得巧妙精美，连表达对象的名字都押韵上了，字也写得漂亮，飘逸潇洒像个花儿少年，原来是别人写给谢冰阳的情书，hurry 仔细琢磨着这个署名 lekic的，在自己的印象中好像完全不知晓此人，有人追求冰阳自己竟然连一点风吹草动都不知晓，hurry 深深叹着气，感觉好像在皮肤里层有一股奇痒，痒得难受又挠不着。
可是这情书怎么出现在自己的书包里呢？是冰阳自己不小心放进去的吗？还是别人放错了？他思考着怎样“解决”这封情书，还给冰阳？怎么给？若是冰阳自己一时大意放错了，她既然自己知道了但并没有让他知道，现在他拿回去还给她，必定叫冰阳尴尬；但是若是别人放错了，冰阳并不知道，那要不要给呢？还不如趁机“毁尸灭迹”，但这样好像太卑鄙了。他虽然心里有些小情绪，但绝不会做小心眼的事来。
上晚自习的时候，hurry 拿着几本习题册闯进一班教室，直向冰阳课桌边过来，冰阳吓得赶忙环顾教室四周看同学们的反应，有的诧异，有的偷笑，有的见怪不怪。
“同学，麻烦和你换个位子。”hurry 赶走了冰阳的同桌，同桌也知趣地搬起书本向后排走去。
“你干嘛呀？这是在上晚自习呀！”冰阳惊讶地望着 hurry 小声说。
“我来你们教室上晚自习啊！”
“你干嘛要来我们班教室自习？”
“我就是想来你们班，我还经常去二班三班呢。”
冰阳没办法，羞红了脸，一句话也不敢和他说。
“你干嘛这么不自在啊？”
“同学们都看着呢？”
“谁看着了？再说我们也没干什么，不是在写作业吗？”
好不容易挨到第一节晚自习下课，冰阳本想换地方，不知道咋的上晚自习的同学都一溜烟跑出去了，教室里一下子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冰阳一看也用不着换地方了。
“你还是回自己的班级上吧。”
Hurry 没有理会她，掏出那颗散了样的红心扔到冰阳的桌上。
“不好意思啊，我实在恢复不了它的原样。”
“这是什么？”冰阳张大嘴巴惊讶地盯着这个松散的红心。
“你的情书。有人写给你的情书。”Hurry 一脸的淡定，“我可不是故意要看的，是塞到了我的书包里。”
“塞到了你的书包里？”冰阳本还猜想着是不是 hurry 的恶作剧，一听说错塞到他的书包里，狐疑着拆开来看，看完后不觉得伏在桌上哈哈大笑，直笑的肚子痛，其实引起冰阳这等反应的不只是因为盗用了自己的诗，而是她结合这诗和诗的意境再和那个 lekic 的模样放在一起，就成了一朵绝顶的奇葩笑话。
Hurry 本还有点醋意，一见冰阳这没心没肺的模样一下子就放心释怀了，知道冰阳根本不会把它当回事。
“喂喂喂，尊重一下你的这位追求者好不好？文笔不错，小诗写得挺动人的。”
“诗。”一说到诗，冰阳笑得更厉害了。
她翻找她塞得满满的桌肚，终于在堆得满满的书本底下抽出一本去年的校刊来，然后翻到其中一页指给 hurry 看。
hurry 看完也忍不住一笑。
“至少人家的钢笔字是可以的，花枝招展。”
“这倒是。反正比你的字好看。”
hurry 生气地白了她一眼。
“那怎么办？不给他写封回信么？需要我回避么？”
“我可是个有礼貌的姑娘，当然给人家回一封喽。”
“那我回避。”hurry故意装作要走的样子，其实他才舍不得走呢。
冰阳一把扯住他的衣角：“别走呀，写完你得给人家送回去。”
“好，那我先看看你怎么回。”hurry 又一屁股坐下。
只见冰阳稍作一番思考，拿了笔就在原纸上，那段诗句旁边的空白处又添上两句，“送你一碗孟婆汤，忘了我这可爱的模样。”然后落款谢冰阳。
“够狠。”hurry 啧啧道。
“真抠，连纸都不舍得换一张。”hurry 故意讽刺道。
“重新换一张纸，就表达不出意境了，这句是承上启下的。”冰阳望着 hurry 片刻，然后嘟着嘴说，“你都还没给我写过信呢，也没写过小诗。”
“你需要吗？那我抄一首给你，这种小诗一抄一大把。”
“要。你现在就抄。”其实冰阳不是真的想让他写诗、抄诗，来揣摩他心底对感情的表达力是怎样的意境，她知道非要为难一个篮球天才用文人骚客的情怀来舞文弄墨实在比较苛刻，不上大雅之堂。
她只是想要一纸他的笔迹而已，爱情总得要留些什么，要有一些印证，倘若日后不幸没能留住爱情也能证明它曾经来过，而不是虚无缥缈，要去怀疑它的真实性。
Hurry 被央求写一首小情诗，连一张像样的纸张都没找到，他拥有草稿本已算是最大的奢侈了。还是冰阳找来自己的一本精美的信纸，扯下一张淡紫色带着薰衣草背景的信纸给他，hurry 拿起水笔刷刷地写起来，冰阳便头枕手臂上歪在一旁看他写字的样子，想着觉得很美好，不自觉就笑了起来。
没过一会，hurry 就写完了一首四句诗，应该说是盗取来的，冰阳拿过纸来一看，只见纸上写道：
你来自云南元谋，我来自北京周口，牵起你毛茸茸的小手，爱情让我们直立行走。
冰阳哈哈大笑，心想着他还是有点墨水的，冰阳倒不是认为这四句出自他的原创而对他认可，她是认为他居然知道这首小诗还巧妙运用，才觉得有些小才。
当然冰阳的意向并不是要看他的文采，她的重点是他的字迹。冰阳笑完后就开始仔细品着他的字，他的字不算很好，也不算太坏，熟练潦草，每一笔都像是项庄舞在沛公面前的剑，剑剑有直逼要害之意，却又拘谨草率收芒。她把他写的每一笔画都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细细品味，对每一笔画的力度和方位都深深揣摩构思他当时下笔的神情和心思。每个人写的字都和他本人一样，在世间都是独一无二的，虽不是最美最好，但都是唯一的，所以她要把它们看仔细，装进心里去。
十五分钟的课下过去了，第二节晚自习的铃声响起，同学们陆陆续续走进来，hurry 收拾书本准备打道回府，冰阳拉住他说：“你得当信差呀。”
“荒唐。”
“信是放在你书包里的你不送谁送？”
“你自己的事自己解决。”hurry 故不理睬，他才不会做这种龌龊的事呢。他终于挠到痒了，心满意足地拿起课本向自己班级走去。
冰阳无奈，后来还是委托了吴倩倩找的低年级的小男生送去了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