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表白（1/1）

郊游返程的路上，景烁骑的飞快，似乎是在发泄情绪。我紧紧地抓着座椅，生怕被甩下去。

“抱紧我。”景烁说。

我没动。

他又说：“那你是想坐前面？”

坐在车子的前面，不就等于被他间接地抱在怀里了！那怎么能行！

我别无选择，只好将手环在了他的腰上。刹那间，他骑得更快了。我紧紧地搂着他，以确保自己的安全。

照他这样的骑法，要是遇到紧急情况，恐怕真的会出事。于是，我小心翼翼地对他说：“你慢一点，这样太危险了。”

景烁仿佛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鲁莽，速度陡然缓了下来。

好半天后，他问我：“刚才来的路上，你也是这样搂着曹彬的？”原来，他是因为这个在生气。

“我哪有！我抓的……座椅。”我怯生生地回答，看不见他的表情。

一瞬间，大雨倾盆，我们俩被浇个正着。

景烁停车看了看周围，说：“雨太大了，我们去树林里避避雨吧，等雨小点了再走。”

“嗯”我点头答应着。

他将车子停在路边，拉着我向树林里走去，没走多远，就发现一棵很大的槐树，枝叶茂盛，正好避雨。

我们俩匆忙走到树下，身上的衣服也已经湿了。虽说是初夏，可淋了雨依然很冷。

景烁正要脱掉自己的外套给我，却被我拦住了：“不用，我没事。”

他二话不说，两手拽着衣襟，就将我裹进了他的衣服里，坏坏地一笑，说：“这样我们都不会冷了”。

我想挣脱，却被他搂得更紧。

他怀里的气息让我感到丝丝温暖，突然就有点舍不得离开。

我抬头看着他，有些不太自然：“我们这样被别人看到不好。”

他假装看了看四周，说：“谁能看到？现在大家怕是都在找地方避雨吧。”

唉，他总有理由让我不能反驳。

景烁就这样抱着我，静静地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寒假时，我确实在生你的气，看着李楠天天来找姚飞宇，可你一次都没有出现。正好于曼君来找我，我就故意让李楠看见，想着你要是知道有人追我，会不会吃醋？会不会就来找我了？可是你仍旧没来。直到开学，你竟然还敢不理我！于曼君对我各种示好，那我就顺着她，想看看你的反应。结果我发现，自己还是失败了。”他搂着我的双手又紧了紧，下巴在我的肩膀上摩挲着，好似受了多大的委屈。

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他，只好说：“寒假我在补课，对不起。”

“没事，我现在都理解了，你也不要有压力。”他摇摇头，继续说：“雅文，我是真的很喜欢你，自从念了李翔给你的情书，看到你哭的时候，我心里就很不是滋味。以前捉弄别人会让我很开心，但是那次，我才发现是自己做错了。本来当时就该跟你说对不起，可看到你哭成那个样子，我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那次国庆节的演出，我去教室原本是想跟你道歉的，但当时的我竟然傻站在门口失了神，完全忘记了去教室的目的。之后我就发现自己变了，开始越发地在意你，关注你周围所有对你有企图的男生，不想让你成为别人的女朋友。可是，我伤了你的自尊心，害怕你会不理我，所以我也不敢跟你表白。直到我听说高二的张云亮想要追你，才开始担心你会被他抢走。所以，我骗曹彬让他把我的表白信当做道歉信捎给了你。你知道吗？你答应做我女朋友的那天，我高兴地差点和你一样晕过去，这是我第一次感到如此的开心。”

我认真地听着他的诉说，好像这些话在他的心里压了很久、很久。

“我知道，你心里可能会介意白乐瑶，认为我是甩了她才来追你的。可事实并不是这样，我和她不能算真正的男女朋友。初中时，假小子似的白乐瑶跟我和姚飞宇经常能玩在一起。那时的我们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男女之情，有的也只是哥们义气。时间长了，就有人说我们俩是一对，我也懒得去挨个解释，毕竟都是些子虚乌有的事。慢慢地，我发现白乐瑶变了，她开始以我女朋友的身份自居。我曾经跟她说过，自己对她没有那种意思，可她却说想假借我男朋友的身份一用，好像是为了拒绝她的追求者，我就没再当回事。但是，事情却一发不可收拾，白乐瑶对于出现在我身边的女生总是格外地敏感，只要我收到女生的表白，她就会去找人家的麻烦。在当时，我感觉这对于我来说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毕竟不用我出面，她就能帮我解决了这些花痴一样的女生。直到你的出现，我才感觉到白乐瑶的假男朋友身份让我根本无法接近你。所以我告诉她不要再以我女朋友的身份自居，可她却始终不能认清现实，还在一次次地纠缠我。其实，我有时候反倒很希望你能像她那样蛮不讲理一次，让我知道你也是在乎我的。”说完，他低头看着我。

“好啊，那你说说，和我在一起后，还有女生跟你表白吗？”我嘻嘻地笑着，抬头盯着他，等着答案。

他显然没料到我会有此一问，结结巴巴地说：“有…有啊。不就是于曼君嘛。”

“还有呢？”看着他不知所措的样子，我有些想笑，想继续逗逗他。

“啊？其他的？哪里还有其他的？跟我表白的女生我都不知道是谁，情书从来都是直接扔进垃圾桶，因为我的眼里心里就只有你啊！”他又开始不正经。

听着景烁说了这么多的真心话，我的心里五味杂陈，似乎我也该跟他说声“谢谢”，毕竟之前的他曾为我做了那么多的事，而我却什么都没有说过。

当我的感谢说出口时，景烁一脸的茫然：“谢我什么？”

“在李翔和张云亮的事情上我应该谢谢你。还有，你帮我解决了那些我知道或者不知道的追求者，让我能有一个单纯的学习环境，我也应该谢谢你。虽然这些对于你来说，可能只是你维护我的一种方式，但确实让我少了很多麻烦和烦恼，所以，我更应该谢谢你。”我回答道。

景烁有些不开心，埋怨着：“是李楠告诉你的？这个姚飞宇，嘴上就没个把门的。”

我补充道：“不全是，还有曹彬，有些事情是他告诉我的。”

听到曹彬，景烁的脸又阴沉了下来。

我急忙解释：“曹彬只是同桌，我对他只有感谢，你知道的，他帮过我很多次，我对他也不包含别的感情，就像你对白乐瑶一样。”

这下换他得意地笑了：“你是在…怕我吃醋？”

我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急忙转过头，否定着：“我没有！我只是担心你会揍他，你可不可以不要找曹彬的麻烦？我不想失去这样的朋友。”

景烁犹豫了一下，答应了。

雨依旧下着，淅淅沥沥，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景烁将我蜷缩在胸前的手环到他的腰上，依然用他的外套裹着我。一下子，我们俩贴的更近了，能清楚地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我在心中挣扎许久，终于鼓起了勇气：“我也要告诉你一些事，但是，你能不能先答应我不许生气？”

景烁点点头，算是应允。

“其实，在刚开始答应做你女朋友的时候，我就是想在你的保护下，甩掉那些烦人的事情，猜想你不会坚持多久就会跟我提分手。对不起，我不该利用你。和你相处的这段时间，我告诉自己不可以去喜欢你，因为我不能让早恋这样的事打扰到我的学习。可直到今天于曼君让我离开你时，我才发现自己竟然会生气、会伤心，原来你早都已经走进了我的心里，而我却如此地后知后觉。”

说到这里，我害羞地低下头，不敢去看景烁的眼睛。

“你可能也听李楠说过，我的家教很严，不能像她那样自由地支配自己的时间。除了学习，我很少去做别的事情，至于谈恋爱，那几乎是不能触碰的禁区。所以，我很害怕，怕家人知道，怕老师知道。如果和你在一起，就要去欺骗他们，我真的做不到……”

我抬头看向景烁，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说。

看着我因为这份感情而产生的纠结与痛苦，他伸手捋着我额前的碎发，说：“没关系，在学校，我尽量不去打扰你，让你安心学习，即使我们不能像别的男女朋友一样经常约会，我也不在意，不会再像这次寒假似的跟你耍小孩子脾气了。”

他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只是……我能不能提一个要求？”

景烁突然认真的样子，让我有些意外。

“虽然说我现在还算了解你，但有些时候，我还是看不懂你，你们女生的心思总是让人捉摸不透。以后如果有什么事，我们可不可以直接说出来，别让彼此去猜，行吗？”

他的眼神恳切真诚，是想要跟我继续走下去的坚定。

我点点头，答应了。

瞬间，一个温热的吻深深地印在了我的额头。接下来，景烁低头，我看到他的唇正在慢慢地向我靠近。我本能地想躲，可是大脑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我彻底地僵在了原地。

就在他快要吻到我的时候，树林外有人大喊：“景烁，快出来，雨小了，我们该走啦。”姚飞宇正扯着嗓子死命喊着。

景烁又羞又怒，冲着外面喊道：“知道啦！出来了！”

他脱下外套，坚持让我穿上：“我可不想被别人看到不该看的。”

我还没搞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就被他拉着向树林外走去。我这才看到自己的裙子湿漉漉的紧贴在身上，曲线分明。

我红着脸说：“景烁，你太坏了！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他却猛然回头，在我的脸颊轻轻一吻。

看着他喜笑颜开的样子，我也有种说不出的甜蜜。

回去的路上，我们四人说说笑笑，我问景烁：“上次我数学笔记本上的小猪是你画的吗？”

景烁还没有回答，姚飞宇就插嘴道：“是啊，怎么样，那只小猪可爱吧？那可是咱们景烁的保留作品，一般人可看不到。”

李楠拍着姚飞宇的后脑勺：“就你话多。”

渐渐地，雨停了，天边泛起红色的晚霞，残阳如血、灿烂夺目。

在这样的美景中，我们的大部队终于赶了上来，大家一起欢笑着、唱着歌，向前骑行……

“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

未来，或许并不可知；

现在，仍需努力把握。

高中时代的我们，

无论哪一份情感，

都是如此的真挚、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