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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1 章 各自抉择(1/1)

晨曦攀上窗杦,驱散闺阁内的一片黑茫,借着朦胧的微光,可以看到床榻上躺着的人,她的指甲盈亮,月牙白又染着一点粉,细嫩青葱,微微颤抖着。

顾幼菱努力睁开眼睛,瞳孔像是被层层雾霾笼罩,略显空洞,又懵懂的宛如初生的婴儿,脆弱的想让人心疼怜惜。

缓了好一会儿,她的眼眸才复现六七分神采,抬手轻揉着太阳穴,头又晕又沉的,一时分不清今夕是何夕。

暖帐内,残留的冷香,让顾幼菱忍不住皱了皱眉,她不假思索的又想起了,那个冗长至极的梦。

是梦。

旧梦,亦前尘。

覃叶又秉烛看了一夜的医书,双眼布满网状的血丝,推开门,看到苏醒过来的顾幼菱,一激动,手里端着的药碗就摔落到地上,顾不得收拾,急着上前拉住顾幼菱的手,泪珠子不断:“姑娘,您终于醒了!”

“太好了,您身上的缠丝绕都退了。看来是药起作用了,吓死我了,奴婢还以为那解毒方子不管用呢。”

覃叶仔细查看了一番顾幼菱的身体,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缠丝绕先前似一层茧紧紧的裹挟着顾幼菱的全身,可怖吓人的很,这下全退了,周身肌肤细白无瑕,还透着粉,娇嫩得轻轻一捏,就泛红了。

顾幼菱向来最是注重自己的容貌,拿着镜子瞧了半天,烟眉微动,堪堪勉强笑了笑,“好险啊,还好醒过来了,否则本姑娘岂不是白白把自己搭进去了。”

美人明眸粉腮,媚意撩人,唇角上扬,满是劫后余生的喜乐。

春红抹着泪,又舀了一勺刚炖好的血燕,亲自喂到顾幼菱嘴边,声音颤抖着,带着后怕:“早知道姑娘会陷落险地,奴婢当初说什么也不会同意,让您以身诱敌呢。”

“姑娘,奴婢的魂儿都快被您吓飞了!”

站在一旁的覃叶赶紧跪了下来,低着头:“是奴婢的错,奴婢是第一个发现碧螺下了毒,明明知道这种毒厉害的很,却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下,让姑娘以身犯险,实在是罪该万死!”

“奴婢也有错。”覃秋也扑通一声跪下,心头充斥着万分悔意:“是奴婢保护好姑娘,才让姑娘受尽苦楚,请姑娘降罪!”

“好了!”

顾幼菱刚醒过来,湛白的肌肤未施粉黛,倚在床头,羸弱的轻咳了下,“都起来吧,一个一个的,跪在地板上,才让本姑娘心里不痛快呢。”

覃叶和覃叶听了这话,怕真惹了顾幼菱厌恶,连忙起身,却不敢抬头。

又听到她道:“福祸相依,本姑娘走这一遭,怕也是命中注定,过程是曲折了些,好歹结果是好的。”

顾幼菱唇如朱丹,轻轻一抿,美若芳物:“扳倒了老妖婆,也算是了却了我的一桩心事。”

她媚俏的莞尔一笑,眼帘低垂:“那婆子,可真的翻不起浪了?就怕她,犹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烦人的很。”

“那疯婆子身边跟着的老奴反水了,她怕是早料到有东窗事发的一日,把自己经手的一切罪证都藏在了佛堂贡的那尊菩萨里,人证物证俱在,铁板钉钉的事,哪里能容她推卸的过去。”

覃叶一直暗中跟进案件程序,看着顾幼菱危在旦夕,她真恨不得一刀砍了沈宝英。

顾幼菱用了大半碗血燕,实在咽不下去了,用帕子擦着嘴角:“爹爹那头,可有说些什么。”

顾松柏愚孝至极,她可真怕,自己那个唯母是命的爹爹,拎不清啊!

“伯爷为了姑娘,逼迫那疯婆子交出解药,那疯婆子哪里交的出来。”春红撇撇嘴,又笑了笑:“伯爷就利落的把人送去了大理寺,之后也乖乖配合查案,还上书给天子,说什么罚自己都认了,只求一个公道,必须严惩沈氏这个毒妇!”

“爹爹他…”顾幼菱神色恍然,蜷曲的睫毛颤动着,“他竟然能做到如此地步。”

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春红有些想不通,直言道:“奴婢打小就在您身边伺候,伯爷他待姑娘您啊,如珍如宝,哪里让您受过什么委屈,什么好的都紧着您用,连烨少爷都比不上您呢。”

顾幼菱眸光盈盈,似笑非笑,有些怅然,只道了一句:“爹爹…他待我,自是好的。”

关起门寒暄了一阵,轻扫了心头的疑惑,顾幼菱才让春红把自己醒过来的消息,放了出去。

顾松柏刚到府门,还来不及换下官服,就径直去了兰芝院,亲眼目睹顾幼菱整个人好端端的,被方芷抱在怀里,才放下心来。

他用袖子遮住面,退到檐下,蹲在那儿,蹲了好长时间。

屋内,方芷眼角还红红的,唇瓣嗫嚅着:“阿菱,这种事儿万不能有下回了。”

“为了那个毒妇,搭上你的性命,不值得!”

“我宁愿跟你爹和离,也不能失去你和长烨。你们都是娘的心肝宝儿,比什么荣华富贵,美名隽誉都要珍贵。”

顾幼菱使劲的往方芷的怀里钻,嗅着那股让她安心的温柔香,浅声道:“娘,您为了我和弟弟,尚能如此,作为您的儿女,我们也自当报以一样的爱。”

“您不能失去我们,我们也不能失去您啊。”

这世间对女子而言,向来苛刻。和离,只是妄念罢了。被夫君休弃的妇人,免不了受人指指点点,最后的下场哪里会好。更何况,烨哥儿是未来伯府世子,而顾幼菱也已经及笄,顾松柏万不会放她们离开伯府。

方芷哪里舍得一双儿女,不如留下苟活,这么些年在沈宝英的冷眼相待下,不也过来了吗。

忍一忍就好了。

多少次,她是这样劝慰自己的。

而沈宝英呢,她掌管伯府那么多年,享尽荣耀,偶尔回头看看,如今能在后宅呼风唤雨,也是一路坎坷。虽然自己生的儿子不成器,但另一个儿子也以她为尊,奉她为母,将来定也能给她富贵加深。

直到顾松柏娶了方芷,方芷来自蜀地,而那个女人,也是蜀地之人。

沈宝英的笑容顿时有些挂不住脸,尘封的旧事,一件件,历历在目。不知从哪一日起,她就怕入梦了,因为她的梦,血淋淋的,每回都要被惊醒。

再后来,顾幼菱渐渐长大,容貌娇媚,姿态绰约,越来越像那个女人。

那个,夺走她挚爱的女人。

由爱生憎,由憎生恨,由恨生恶。

沈宝英跪在佛堂里,盯着那慈眉善目的菩萨,乱了心。

命运使然,怪不得她,那个女人借尸还魂,是要来找她索命了,她不先下手,死的只会是她。

可惜,顾幼菱落了水,却没死。碧螺那丫头,还是心软了些。

大狱中,沈宝英一头白发,蓬头垢面,穿着囚服,咬着已经发叟的满头,眼神浑浊,时不时的傻笑,又时不时的看到什么东西,吓得蜷缩在角落里,嘴里呜咽着:“我没杀人,他们该死,挡了我的路,就得死!”

“顾郎,我也爱过你的,可惜,你满心满眼都是那个贱人!”

沈宝英用头撞着墙角,一边撞,一边喊:“夫君,夫君!”

狱卒来送饭,不耐烦的冲角落里的人,大声道:“老婆子!过来拿饭!反正也活不了多久了,吃一顿少一顿啊。”

喊了半天,没人应,动都不动,有些古怪。

狱卒开了门,走过去一看,发现沈宝英额头上,脸上都是血,闭着眼睛,已经没气了。

又躺了一段时日,补身子的药吃了一大堆,顾幼菱嘟着小嘴,捏了捏脸颊上的软肉,有些丧气:“怎么又长回来了。”

“姑娘,奴婢已经把信送到少将军手上了。”春红绕过屏风,往里走,看着覃叶正拿着梳子犯了难,连忙走上前给她解了围,没多少功夫就帮顾幼菱梳好了发髻,“少将军说,待他下了值,就到约定地点见姑娘。”

周承在春闱武试中排名前三,被当今天子封了个中郎将,打发到太子麾下的玄甲军去了。

顾幼菱会意的点点头,装扮好后,一身轻盈的出了院子。

正要出府,跟刚回府的顾长烨打了个照面,少年的个子又猛窜了半截,气质疏朗,身姿健硕,眼神也沉稳了许多,他每日都要去兰芝院陪顾幼菱说说话,恨不得时时刻刻黏着她。

“阿姐,要出门?”

顾长烨见顾幼菱点了头,便道:“想去何处,弟弟陪你罢。”

“你刚从兰师父那里才回,还是歇一歇罢。”顾幼菱仰着头,有些唏嘘,自己竟然要这般看弟弟了,“有覃秋陪着我,不会有事的。”

“可是…”顾长烨还是有些不放心,他还想说什么,却被顾幼菱打断了。

她掩袖道:“一身的汗味儿,快去洗洗,这天儿是暖了,却有风,还是要注意些,莫着了寒。”

顾松柏小脸一红,微微侧头闻了闻,身上的汗味的确有些难闻,怕惹了顾幼菱嫌弃,只好再三叮嘱覃秋:“覃秋姐姐,千万要护好阿姐。”

覃秋应道:“是!”

顾幼菱赴约前,先绕道去见了郭嘉,大梦一场,历此一劫,千言万语都化作一句:“活着就好。”

郭嘉心有余悸的轻抚着胸脯,叹着气,“没想到,濒死之际,娘娘竟然回到前世看到了所有的前因后果。”

“是啊。”顾幼菱端正的坐在那儿,眸含春水,温润而泽:“原以为是上天垂怜,让我重活一世,没想到竟然是时空倒流罢了。”

她抬袖捋着一缕垂落的乌发,有些不解:“若是如此,为何偏偏只有我残存着记忆呢。”

郭嘉眼神晦暗,拿起酒杯呡了一口,又放下,才抬眼盯着顾幼菱道:“因为这逆转的时空,是因为您才存在的。”

“我?”顾幼菱只记得萧景胤发动了什么法阵,后面模模糊糊的说了什么,她有些记不清了。

郭嘉拿起折扇,悠悠道:“陛下他发动阵法倒转时空,目的是为了拖延妖魔进攻人族的速度,为神族争取时间。”

“这逆转时空,对神族来说没什么影响,就是有违天道。”

“陛下神形俱灭,不存于世,不长于未来,他本可以回到过去,成为媒介,改变一切,却把这个机会留给了您。或许,他对您抱有愧疚吧,算是做一些补偿。”

顾幼菱托着下巴,眉目轻蹙:“我还是不懂。萧景胤,如今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郭嘉左眼皮跳了下,笑了笑:“是啊,您说的没错。”

“那你呢?”顾幼菱又有些好奇:“你为何也记得。”

郭嘉用手指划了划脸颊,抬了抬眼皮子,被眼前的顾幼菱恍了神,美人瞳目媚意荡漾,似是要魅惑人心。

他忙撇开了头,提醒道:“喝了一小盅,时辰也差不多了,您不是还急着去见周将军吗?”

闻言,顾幼菱拖着那一地粉色薄纱裙走了,纤腰楚楚,旖旎动人。

郭嘉的人站在窗口,眼睛盯着正要上马车的那一抹粉红,轻摇了下头:“你是因为陛下的祈愿而存在的,我嘛,却好死不死的听到了你的祈愿。”

“希望这一世,我能实现你的愿望。”

“哪怕为你再次献出一生,我也甘之如饴。”

方圆五里,都是桃树,粉色的花瓣正渐渐零落。

听到脚步声,顾幼菱回头,少年一身玄甲,银冠束发,身姿挺拔,肩头落了几片粉白,他的眼底却一片清凛,腰间佩戴的碧落剑,又凭添了几分肃杀。

他执手见礼,微垂着头:“顾小姐,末将来迟了,还请见谅。”

顾幼菱呆愣了下,思量着,提了裙摆上前,颔首低眉:“是我唐突,将军能前来,实乃我幸。”

她的心里有些失落,刚醒来的第二日,福熙郡主上了门,商量退亲的事宜。

顾松柏和方芷听到这话,差点被气吐血,自家女儿刚死里逃生,转眼却要被退婚了。

福熙郡主从来都是趾高气扬对顾松柏说话的,这回却主动低了头,“退婚是我儿任性妄为,承儿说了,所有的骂名都由他来担着。另外,我们也会给阿菱补偿…”

“补偿?!”顾松柏怒的差点背过气:“女儿家被退婚的名声一旦传出去,阿菱还有何颜面出门啊!别人背地里不知该如何笑话她呢!”

福熙郡主微闭了闭眼,“你放心,对外,可以说是阿菱主动退婚的,阿菱若是愿意,我可以收阿菱为义女,有镇北侯府给她撑腰,谁敢嘴碎!”

顾松柏直接怼回去:“阿菱不稀罕!”

“既然你们执意要退,那就退吧。”

“退婚后,我们伯府和镇北侯府从此一刀两断!”

方芷怕顾幼菱伤心,将退婚的消息藏着掖着,把下人的嘴都捂得严严实实的。但顾幼菱早就知晓了,春红刚听到这个消息,就炸了,第一时间告知了顾幼菱,还把周承臭骂了一顿。

顾幼菱听了,却没有生气,只眉目郁结,喃喃道:“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退婚事宜无声无息的进行着,顾松柏赌着一口气,把顾幼菱仓库里那些,周承送的东西都清点了干净,一五一十的归还了回去,又悄悄把能补的东西都补给了顾幼菱。

如今,只差一个好时机,将退婚的消息公布于众了。

“不知顾小姐约末将来此,有何要事?”周承的语气依然冷冰冰的,傲骨寒星,气宇轩昂。

顾幼菱漆黑如墨的眸底,微微湿润,她解下脖颈上的玉珏,细细抚摸着上面的纹路,才伸出手道:“今日与将军会面,是要将此物交还给将军。”

“多谢将军这些年的相护,阿菱不甚感激。望将军日后可以将此物交付给…”

“别说了。”

周承一把抓住那块玉珏,转过身攥紧拳头,肩膀微微颤抖,咬着腮帮子:“未完的话,求你别说了。”

顾幼菱泪如泉涌,脸颊都润湿了一片,攥紧纱裙,声音呜咽:“好。”

“将军,请珍重。”

周承微微侧过身,却没有回头,他眼角挂着的晶莹水珠,却被风吹落,落在顾幼菱的嘴角,她微微张嘴,那珠子渗入唇齿内,消失不见了。

顾幼菱泪眼婆娑,眼前模糊一片,她站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周承的身影越来越远。

待他走远了,她才敢道:“周承,我喜欢你。”

“这份喜欢,我这辈子,都会深埋心底。”

“以后,换我来守护你。”

护国寺。

空海正在替眼前神形单薄的太子殿下诊脉,他抬了手,没好气道:“殿下,您可以替自己准备后事了。”

天儿暖了,外头的小僧都穿着薄衫,安安静静的走过一段路,逢人就单手而立,来一句阿弥陀佛。

萧景胤脸色苍白,贝齿冒着丝丝寒气,肩上还裹着狐裘,听了这话,咳了两声,淡淡道:“死后就是一把灰,朝天地一扬,去西天侍奉佛祖,正好。”

“好个屁!”空海甩甩衣袖:“侍奉佛祖的人多着呢,会缺你一个?!”

“更何况,你这个被人侍奉的主儿,哪里会侍奉别人,小心惹怒了佛祖,罚你入畜牲道轮回。”

他实在气不打一处来,又忍不住提了一嘴:“师父千辛万苦,才炼制了那么一颗解毒丹救你的命,你倒好,转手就喂给了顾幼菱,她当真有那么重要!”

萧景胤的眼神倏然凌厉,才让空海没有往下说,他抱着自己的光头无奈道:“殿下放心,我不会将此事告知别人的,何宁泽那头,我都一个字没提啊。”

他又开始犯了难,“可如今你体内的寒毒已经快攻入心脉了,若再不想想法子,殿下,您可就真的要魂归西天了。”

“孤知道了。”萧景胤淡定自若的好像即将要死的人不是他,不想听空海在耳边聒噪,就出了门讨个清静。

他走在庭院的走廊上,迎面过来一人, 深绿色拖地薄衫,摇曳生姿,妆容素净,却难掩娇媚容姿,神形曼妙,缓缓迈着莲步而来。

顾幼菱款款而至,作揖行礼,娇声道:“臣女拜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

萧景胤稳住心神,轻抬了手,他侧目而视,佳人无恙,暖阳照拂下,玉体盈亮,应是没什么大碍了。

他这才三魂七魄全归了其位,安心了,又道:“顾小姐来此处所为何事。”

顾幼菱老实的回了话:“回殿下,来寺庙自是祈福拜佛的。”

“臣女死里逃生,家母特带臣女来护国寺祈福求平安。”

她微抬了眼,娇颜柔媚,直直的盯着眼前人:“没想到,会恰巧遇到殿下。”

萧景胤避之不及的迎上了那双含笑的桃花妖眸,勾着他差点又把三魂七魄弄丢了,他移开了视线,不动声色道:“孤还有要务,先行一步。”

他抬脚,正欲与小美人擦肩而过,鼻尖萦绕着她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让他十分想念。

那些个陪伴她的夜晚,他输完真气,都会拥着她,陪她说会儿话,或许是见她还睡着,就比往日放肆了些。

“顾幼菱,我爱你。”

这句话,也只有在她睡着的时候,才能宣之于口吧。

萧景胤以为没人听到,却被暗中守护顾幼菱的覃秋听了个清清楚楚,她咬着手指,犹豫了许久,才没把人赶走。

「眼下还用得着他,待姑娘醒了,再请姑娘做决断。」

后来,这句话,就被覃秋转述给顾幼菱听了。

顾幼菱啧了一声,“他为何每回都要在我死的时候,才说这句话。”

覃秋挠挠头:“姑娘,那会儿您还没死呢。”

“没区别。”

萧景胤对那股香味眷念不舍,却不得不装作若无其事的离开。

刚走了两步,却发现自己的衣袖被美人的柔荑攥着,她微微侧身,唇角微微翘起,嗓音软软道:“急什么?”

“殿下,那些要务有臣女重要吗?”

*

先发,之后再俢。久等了,阿吉鞠躬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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