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为我而活吧，安（1/1）

她知道自己终有一天会回到原本属于她的地方，夺回属于她的一切。

安娜在她的计划之中至关重要，她很有用，但她的武功太弱，除了来万毒谷灌毒功能够速成，蓝芩悦也想不到其他的办法。

如果蓝芩悦真的下了决心栽培她，安娜势必要被卷入权力斗争的漩涡里，以她的性格，很有可能她会将安娜推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而且，万毒谷能修成毒功的人，寥寥无几，安娜很有可能在她计划里的第一环就会死掉。

若是死了也就证明她的价值不足以为她所用，如果换成之前的蓝芩悦，她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把安娜送进来，可她现在做不到。

在生死面前，她没办法再把安娜当作一件商品去衡量价值，她承认她有了感情，她把安娜当作一个活生生的人。

安娜的价值要发挥到最大，为她所用，必定要牺牲很多东西，哪怕是她的性命。她以为自己的内心早就被仇恨与野心占满，但蓝芩悦终究还是留下了一块柔软的地方。

“安，一旁有侧室，你先去那里待着。我需要压制蛊。”蓝芩悦还是没能下定决心，只是先让安娜暂时离开她的视线，她好冷静冷静。

安娜闻言神色纠结了一瞬，但她还是乖乖地转过身离开，在推开房门前，安娜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玖九的手扶着蓝芩悦的腰，他轻轻一扯丝带，蓝芩悦的衣服便尽数散落在地上。

安娜瞳孔地震，这一看直接就挪不开眼了。

蓝芩悦呼吸不稳，她脸颊呈现不正常的绯红，眼神迷离，双眸微盍，似是很放心地把自己交给对方。

玖九手指轻轻划过蓝芩悦的身体，有意无意地落在了她的小腹上，他侧过脸，对着安娜不明意味地一笑。

安娜五指收握，用力的指节都泛白了，她拉下脸，甩身就走。

安娜一个人躲在侧室里，她双手环膝，埋着脸，身体里的血一点点冷了下来。

无助和失落包裹着她，安娜的内心充斥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情感，她的心阵阵抽痛，可是自己却完全制止不了。

不知过了多久，熟悉的药草味窜入鼻尖，她知道是蓝芩悦回来了，但安娜暂时不想理她。

“安？”蓝芩悦试探性地开口。

安娜埋着头不说话，呼吸声微不可闻。

蓝芩悦见状没再说话，她走了过去，一把打横抱起安娜。

安娜惊呼一声，她转过脸，就任由蓝芩悦抱着她，还是不吭声。

蓝芩悦失笑，表面上再成熟内心还是小孩子，眼睛红的像小兔子一样，委屈巴巴的。她耐着性子，神色柔和地开口：“谁惹我们的安生气了啊？”

安娜吸了吸鼻子，她抹掉眼泪，直白地问：“你刚刚支开我，是为了跟玖九做成年人的事情吗？”

明明安娜问的那么认真，但蓝芩悦还是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她没想到安娜会误会成这样。蓝芩悦收敛心神，耐着性子，观察了一下安娜的表情。

蓝芩悦从未见过安娜这副神态，她的神色中充斥着不安，焦躁，悲伤难抑，就像一只被抛弃的小动物，天塌下来了也不过如此。

她在自己的怀里，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衣袖不放手，生怕自己再离开她。

安娜平日里澄澈的红眸此时好像血海翻涌，情绪极其不稳定，好像只要蓝芩悦放开她的手，她就会做出不可控的事情来。

安娜平日里平等地对每一个人都客客气气的，从不与人深交，也从来没有很大的情绪波动，她实则性子外热内冷，若不是情感极度依赖蓝芩悦她这辈子都不会看到她这种表情，哪怕一剑直穿她的心脏，安娜都不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蓝芩悦突然意识到自己错了，她错的离谱。她一直以为安娜对自己只是占有欲，就像一个濒临死亡的人抓着救命稻草不放，她救下了安娜，所以理所应当地说喜欢她，亲近她，永远地目光穿过人群，只注视着她一个人，即使是喜欢也不过是一时兴起。

蓝芩悦敛起笑意，认真地问：“你不喜欢我跟别人在一起，对吗？”

她得不到安娜的回答，又自顾自地往下说：“你自私自利地想要独占我一个人，把我变成你的所有物，跟霸占自己喜爱的玩具的坏小孩没有任何区别，你的灵魂真是恶劣到了极点，安娜。”

安娜仰起脸，往日里平静无波的红色眸子里似是有火焰在燃烧。她执拗地问：“我不想失去你，我想要，不可以吗？”

以蓝芩悦的性格，如果她爱上了一个人，必然会把身心都交给他，安娜就永远也无法得到她的灵魂了。

她想要这个灵魂只属于自己。

蓝芩悦没有回答。她轻抚过安娜的脸，神色晦暗不明。她不能再自欺欺人了，这不是一个妹妹注视姐姐的眼神。

“我不想要财富，权势，声望，那些东西就像空中的海市蜃楼一样虚假，轻轻一碰就碎掉了。我想要你，只有你。”安娜死死地抱住蓝芩悦，神色仿徨不安，生怕她说个“不”字。

蓝芩悦捧起安娜的脸，她垂下眸子，沉声开口：“看着我，安娜。”

安娜对上蓝芩悦的眼睛，她的一双黑色眸子深邃，宛若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仅仅一眼就能让人陷进去。

在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连空气都变得安静，但有什么东西在两人之间迅速升腾，发酵，一发不可收拾。

“安娜，我可以纵容你的占有欲，我也能满足你想要的一切，我甚至可以允许你喜欢上我，得到我。但前提是，你要对我有价值，我需要你。”蓝芩悦低垂着眼睑，长长的睫毛在她的眼下留下了一片阴影。水波流转，眼角自带几分勾人的风情，她的唇角挂着恰到好处的笑。

她的眼神仿佛有一种让人欲罢不能的魔力，即使顶着一张平平无奇的脸，也能把男男女女都迷的神魂颠倒，自愿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偏偏蓝芩悦的声音是无比冷静理智的，她突然发现，她本质上和安娜是同一类人，她们年幼时曾经被爱过，被教导心向光明。但温柔和善意终究只存在极少数的时候，在现实面前她们只会无止境地追逐自己偏执的欲望，为此不惜诱惑对方为自己而死。

至于互相救赎更是个笑话。她们不需要，那种东西太多余了，除了自我感动什么都得不到。

只有安娜，也只能有安娜陪着她在漫漫长夜中前行。

她的良心是多余的，安娜见过光明，却依旧选择了投入黑夜，她就像是在阳光之下肆意生长的黑色虞美人，怪异而美丽，她看似纯真无邪，一双眼睛却能看透世事。

她并非什么都不懂，只是一直在遵循内心最初的欲望而活，为此不惜付出任何代价。

安娜神色中一切热烈、浓郁到仿佛要让她走向自我毁灭的情绪褪去，一双红色的眸子里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澄澈，她认真地开口：“蓝芩悦，我可以为你而死。”

安娜第一次正式地叫蓝芩悦的名字，而不是像往日一样称呼门主、小姐。蓝芩悦就是蓝芩悦，她就是她，二人之间不带任何身份和责任的约束，也没有任何立场的对立。

她的话足以让人心动，但蓝芩悦不需要。比死更艰难的，是在人世活着。

“安娜，世界上有千千万万的人愿意为了我死。我的娘亲，我的族人，有求于我的人，欠下救命之恩的，甚至是狂热地爱慕我的人，只要我一句话下，他们就可以为我赴汤蹈火，万死不辞。”蓝芩悦的手指轻轻摩挲过安娜的唇瓣，漫不经心地回道。

安娜的神色茫然中带着一丝不知所措。

“我需要你为我而活，安娜。”蓝芩悦俯下身，突然拉近了距离，两人彼此的呼吸声都变得清晰可闻，丝丝缕缕，缱绻而缠绵。

蓝芩悦的脸在她面前放大，安娜没反应过来，轻轻眨了一下眼睛，睫毛翕动，眉心间传来温热而陌生的触感，就像有一片羽毛轻轻地飘落在水面，荡起了一层层波漪。

求而不得的欲望平息下来，她的呼吸变得平稳。

安娜心里空空的一块好像被填满了，焦躁不安的情绪被抚平，她轻闭双眼，趴在蓝芩悦的怀里，享受着短暂的安宁。

生命很脆弱，但也很美好。

她愿意为了她而活，在异世砥砺前行，她愿意对抗命运，为她扫平路上的一切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