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抉择（1/1）
游灯会结束后，夜无宸回到王府已经有了些许疲惫，故想早些睡下，便使了两个婢子伺候就寝。
洗漱宽衣后夜无宸就进了内室，婢子理好床铺，见到夜无宸便行礼道：“奴婢见过殿下，床榻已经铺好了。”
夜无宸淡淡开口：“本王知道了，退下吧。”
“是。”婢子应了一声，便退身出去。
两个婢子退出房门，顺手带上了门栓。
关上门后，夜无宸向前走了几步，无意间朝右边看了一眼，却惊奇的发现了在那张平日里干净且只摆放了茶壶和四只茶杯的桌上竟多了些东西。
走近了，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封书信和一个用黑布包裹着的神秘物。
夜无宸想了片刻，决定一探究竟。
于是，伸手将桌上的书信拿在手中，拆开信封一览信上的字迹，心中一下子变得欢喜，嘴角上扬牵起一抹笑容。
这字迹，是师父，是师父的亲笔！
心中暗喜，执信的手不知不觉之中加了些力道。
突然想明白了，原来如此，难怪本王这些时日身心俱损，但终究无果。
信中说道：「徒儿，为师并非外出游历的道士，而是凌天门的掌门，我已经回了东璃总舵，就不再是你的师父。
这本记载的是啸龙神功的口诀及心法，虽然得有缘人相助，你的功法已然突破大成，但是还未融会贯通，致运功时气息逆流，与自身相抗衡，气息乱窜，身心俱伤。
如今为师将此给你，望你能勤加炼习之中的口诀及心法，早日将此功法炼成，也算是我这个做师傅的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吧，宽心勿念，虽已了了师徒情份，但你我定还会相见。」
有缘人，
有缘人，
这三个字在耳边回响，夜无宸一下子就像被定住了一般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手中的信忽然失力，飘落在地。
这时，他的脑子里回想起曾经与她发生过的一幕幕，刚开始，他的确是利用了她，使了手段得到她的身体，他伤了她的心，她离开了他，离的远远地，任凭他怎么找都找不到。
可是，他对她就只有假意和利用吗？
不，他爱上她了……
这种感觉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也许是在她离开之后，又也许是幻音坊莲花池中的一吻……
上天就爱这样捉弄人，不是吗？
想到这里，夜无宸的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
……
第二日早膳过后，沁儿踏进房门道：“公主殿下，马车已经在山庄外候着了。”说话间便朝屋内走去。
“我知道了。”闻声望去，璃兮端坐在铜镜前，梳理妆容。
沁儿随后便走到她的身边，上下打量了一番，极为不解的说道：“沁儿不明白公主殿下今日为何如此装扮？平日里在山庄内这样穿着也就罢了，可是今日要出门办事，如此装扮恐会失了您的身份，还是让沁儿来为公主殿下好好弄弄吧。”
璃兮笑了笑道：“不必了，你知道我从来不在乎这些的，再者说来我们今日是去万佛寺。
在金国，这座万佛寺是极为神圣的，以表尊重人们会抛金弃银、身着素衣、素面朝天的去祭拜佛祖以示诚心，既然如此我们则应入乡随俗的。”
沁儿开口道：“可是……”
“好了，不要再可是了，我们快走吧。”话毕，璃兮便起身朝屋外走去。
沁儿回过神来，见璃兮已经走出门外，便立马跟了上去喊道：“公主殿下等等我呀！”
见一前一后的两人出门朝着马车走来，驾车的车夫立即从车板上跳下，一脸笑意的道：“哟！两位姑娘来啦。”一边说着，便伸手将车门打开。
见两人准备上车，车夫笑呵呵的提醒道：“两位姑娘请，小心脚下。”
璃兮踏上车后，抚裙而坐，便对车夫说道：“嗯，走吧。”
上了马车，沁儿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直在璃兮身上打量着，眼神中尽是疑惑。
直到，璃兮发现她那疑惑不解的目光且转过头来看向她，沁儿这才道出心中所惑：“殿下如今已经服下最后一瓶天香露，恢复真容，为什么殿下不以真容示人，却还要白纱遮面，敛去容颜？”
璃兮微微一笑道：“我确实已经服下解药恢复了真容，可是除了琉璃子民和慕容以外再没人见过我的真容，为了不过于招摇，引人议论，便只好以白纱遮面。”
沁儿笑了笑开口道：“对呀！瞧我这脑子，怎么就没想到呢，还是公主殿下思虑周全。”
见沁儿此般没心没肺的笑着，璃兮嘴角的微笑也变得深了。
就在此时，车外传来声响：“两位姑娘，万佛寺到了。”
“哦好，知道了。”沁儿应了车夫一声，又对璃兮说道：“公主殿下万佛寺到了，我们下车吧。”
璃兮微笑着点了点头，沁儿便伸手将璃兮扶下了马车。
下了车，沁儿就从怀中掏出一包沉甸甸的银两，递到车夫手中，那车夫两眼放光的盯着手中的钱袋，笑的很是开心：“谢过姑娘，小的先走了。”
话毕，便跃身上了马车，挥动马鞭，驾车离开。
万佛寺，金国最有名的一座寺院，人气颇多，香火鼎盛，所求灵验，不少的人都慕名而来，只为了替自己求得好气运、好姻缘。
寺院门口金色的大字印入眼帘:
上联:万民心向佛，
下联:佛法造万民。
横联:普度众生。
这万佛寺修建的如此富力，之中大大小小的佛像皆是由黄金塑造而成，摆放的物件和寺院内的装饰都极为精美独特。
皇帝信崇佛，法可想而知这金国皇帝为了修建这个寺院真是花了不少心思，下足了本儿。
思绪至此，白纱下女子的唇角上扬，露出一丝微笑。
见璃兮笑了，沁儿一下子就拉着她的手臂，脸上带着笑，像是比自己还要高兴几分，神情激动地看着她说道：“殿下你笑了，殿下你知道吗？你是很爱笑的。
可是自从你那日昏倒后醒来沁儿就没见你有过半点笑容，沁儿很担心殿下。不过现在好在公主殿下你笑了，沁儿也就没什么担心的了。”
从那后我就没有再笑了吗？
这世间还会有比它更可笑，更荒唐的了吗？
璃兮微笑着，可此时的笑却略有一丝苦涩：“好啦！傻丫头这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前几日不过是有些不适罢了，我以后会每日都笑的，每日都开开心心的。”
沁儿看向她，笑了笑道：“嗯，殿下莫要戏言。”
璃兮也随之而笑：“当然，走吧，我们进去。”
沁儿笑着应了一声：“嗯。”
刚进寺院，便有一位老僧迎上前：“阿弥陀佛，老衲乃万佛寺住持法号智元，人已经等候多时了，两位女施主请随老衲来。”
璃兮盈盈一笑：“如此，就有劳住持方丈了。”
智元双手合十，沉声开口：“阿弥陀佛，不妨事，两位女施主请随老衲来。”
智元将璃兮二人带到一间禅房后，便转身离开了。
随后，璃兮二人寻坐下。
此时，一个身着青色朝服，肤色黝黑的男子从屏风后走出来。
男子急步上前，向璃兮行跪拜礼，开口道：
“臣赫木尔拜见公主殿下。”
见状，璃兮起身上前，伸手扶着他的手肘，微微往上抬，随之开口道：“赫将军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赫木尔随即起身，对她说道：“臣谢公主殿下盛恩。”
璃兮笑逐颜开道：“赫将军不必拘礼，先坐下再议。”
“是，公主殿下。”赫木尔应了一声，便走到一旁坐下，说道：“禀公主殿下，臣遵主上旨意以使臣的身份来金国与公主殿下会合，与公主殿下一同赴宴。”
璃兮端起桌上的茶盏，细细的喝了一口，心里想了想便放下茶盏道：“将军是说，金国皇帝的寿宴我们会出席？”
赫木尔笑了笑道：“不错，确是明日的寿宴。”
璃兮心中不解道：“可是我国并没有受邀参加，如此不请自来，还是有些许不妥。”
闻言，赫木尔开口解释道：“望公主殿下放心，我们是代表我琉璃前来给金国皇帝贺寿的，别无其他，所以并没有什么不妥。”
他伤了她，她恨，不愿与他再见。
尽管她有千般不愿再见到他，如今也是要去的，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的，躲不了的。
正好，趁此机会取消自己与他的婚约，求得退婚书，便可安心回去。
美眸中泛着泪光，冷声道：“如此也好，有些事也该做个了结。”
赫木尔随之开口道：“既然如此，那臣就去准备准备，另外，殿下的宫服臣会命人送到慕容山庄。”
璃兮笑着点头道：“嗯，有劳赫将军了。”
赫木尔语气恭敬道：“殿下言重了，臣明日一早会派车去迎殿下进宫。”
璃兮缓缓起身，开口道：“不必了，慕容山庄的庄主慕容殇受邀赴宴，我会与他同行，明日我们在宫门会合一同进宫。”
“臣遵命，臣先行告退。”话毕，赫木尔行了抱拳礼，便转身出了禅房。
慕容山庄
回到慕容山庄，已经到了用午膳的时辰，婢女们将厨子做好的饭菜陆续地摆上了桌，慕容殇一如既往地身着蓝色衣袍坐在那里。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慕容殇头微抬，浅笑着，看着向自己走来的二人。微笑着开口道：“回来啦，饭菜都已经做好了，快过来坐下，用午膳吧。”
“嗯，好的。”二人欣然回答道，随之便走到桌旁坐下。
慕容殇拿起一旁的碗，盛满鸡汤，端到璃兮面前，温声道：“来，小兮你身子弱喝些鸡汤多补补。”
璃兮看着面前的这碗鸡汤，心中一暖，微微一笑道：“慕容，谢谢你。”话毕，端着眼前的鸡汤喝了起来。
今日午膳甚是对胃，很快桌上的饭菜已经被吃了个大半，正吃着，一个婢子突然就走了进来，手中端着碗道：“庄主吩咐奴婢熬的药好了。”
慕容殇挥手道：“知道了，放下吧。”
那婢子听命，便走向前去，把手中的药放在桌上，谁知才刚迈出步子，忽然一阵风袭来，原来是沁儿使了轻功拦住了她，那婢子也被这突如其来之举吓的不轻，差点儿没将手中的药端稳，小嘴哆嗦的问道：“沁…沁儿姑娘，你…你这是做什么？”
沁儿一声冷哼，面色突变，说道：“哼，做什么？这应该是我问你的吧，说！你熬的这究竟是什么药，你又有何居心？”
那婢子方才本就被吓得不轻，此时又遭沁儿冷声逼问，心中更是害怕，一下子就跪在地上道：“奴婢不敢有什么居心，只…只是这药奴婢依是按以往的方子抓药熬的，寸步不离，不敢有一丝懈怠。”
沁儿怒道：“你说慌，今日这药味儿分明就不同以往，极是难闻刺鼻。”
“我…我…我” 那婢子现在是说不出什么了。
“药是我让她熬的，这药的确不是驱寒的汤药，而是落子汤。”
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沁儿一惊，转身一脸诧异地看着开口的那个人，有些不相信的笑着道：“慕容公子你在说什么呢？这儿又没有谁身怀有孕，哪里会用的上熬什么落子汤呀！”
“这……”慕容殇欲言又止，齿缝中只溜出一个字，说完又对跪着的女子说道：“好了，你把药放下，便退下吧。”
“是，庄主。”那婢子应了一声，急忙站起来，再将药放在桌上，便速速离去。
事情终究还是瞒不住了，心想着这事迟早沁儿会知晓，与其日后被她问起，倒不如今日便将此事全盘告之，以免徒增懊恼。
慕容殇看向璃兮，璃兮微笑着朝他点了点头。
随后，慕容殇命退旁人。
见门缓缓闭上，璃兮轻咬自己的红唇，启齿道：“沁儿，其实我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孩子是我与夜无宸的。”
闻言，沁儿并未觉得吃惊，反而是有些欢喜，笑着说道：“这是真的吗？公主殿下有了宸王的骨肉，你二人两情相悦，又有婚约，如今有了孩子是好事，那公主殿下就要留在金国，不回去了！”说完，有些疑惑的看向桌上的那只药碗，故不解道：“可沁儿不明白，公主殿下这是又何意？”
“两情相悦？一切都是假的，这只不过是他精心设计的，我中计了，他不爱我。我如今在想，到底该不该留下这个孩子？”璃兮红着眼，心中极是难受的说道。
听完后，沁儿的眼神里充满了愤怒，怒意上头，咬着牙，恶狠狠地道：“竟然会这样！公主殿下你放心，奴婢现在就去找他，无论如何我都会让他给你一个交代。”
话毕，玉手一探，握住了腰间的佩剑。
心有所想的看着这把跟了自己多年的宝剑，迈步而出，可却被璃兮一把拦住了。
“沁儿不要去，这件事他不知道，也无需知道，既然他不爱我，就断然不会在乎我肚子里的孩子。”
见她如此，沁儿只好打消方才心中的念头。
“公主殿下……”沁儿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璃兮想了很久，才开口道：“既然有了身孕，那就留下吧。毕竟孩子是无辜的，不该受牵连，再者说这是我的孩子，作为一个母亲我必须保护他，而不是剥夺他存活于世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