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1/1)
他一直练习到下午五点多钟,沐浴一番,便让小德子备马,带着人去了白鹿书院。
白鹿书院和讲武堂相距不远,不过相比于讲武堂,白鹿书院有学生五千,真要是全部发动起来,绝对是一股生力军。
不过读书人读得书太多,想的事情也就更多,想要说服他们,恐怕需要费一些口舌。
至于讲武堂,习武之人嘛。
和他们交流其实倒也简单,只要到时候把他们打的服服帖帖不就好了?
自己打不过没有关系,还有庄侍卫呢。
庄梦蝶可是猛的很,反正看秦天明这人对庄梦蝶毕恭毕敬的样子,也能大概看出来。
白鹿书院,在帝都城西城紫竹林后。
原是大周国开开国大儒方孝尊所创,距今已经三百余年。
巅峰时,东陆百家书院,数万儒生,都将此处当做圣地看待。
后来大周国国力衰微,白鹿书院的影响力也是日渐下降。
之前白鹿书院有数万儒生,现在只剩不到五千。
至于在这里讲学的大儒,也从原本的两百余人,变成现在不到百人。
此时白鹿书院的院长,是大儒文鉴庭。
此人出身贫寒,且天资愚钝。
只是乡试就考了三次,后来会试更是考了五次,一直到殿试的时候,已然须发皆白。
可这人胜在勤勉之至,奋而好学,博闻强记,几乎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有人说,大周国书库之中的数万册书,他都能全部背下。
此人性情敦厚,老实本分,在书院之中勤勤恳恳讲学顺二十余年,不争不抢,只是一个小小的教习。
直到三年前,上一任院长年迈,打算卸任院长,便问众人,谁能当下一任院长。
按说这院长的位子,怎么也轮不到文鉴庭。
可在众人争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有人随后说了一句“总不能让鉴庭兄担此一职吧。”
结果这人一说完,就发现在场竟然没有人反对。
因为文鉴庭这人,太过老实本分,谁都不讨厌他。
在这个世界上,想要让每个人都喜欢你很难,可是让大家都不去讨厌你,同样很难。
文鉴庭没有做到前者,可他做到了后者。
于是正在讲学的文鉴庭,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当上了白鹿书院的院长。
此时,这位老实本分的院长,看着周帝传来的圣旨,正在叹息着。
圣旨上的内容颇为简单,只是让他们集合儒生,听太子调遣。
按说圣旨不可违逆,可是这一次,前来宣读圣旨的太监,却是在临走之时,小声地叮嘱了两句。
“太子有时喜欢胡来,文院长您多多担待,要是真不想去,陛下的意思是,你们可以不去,他不会强迫与你们的。”
这话让文鉴庭思索了好一阵子,揣摩着圣上的意思到底是什么。
可太监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微笑道:“文院长,不必揣摩圣意了,陛下说的这些话,就是陛下要表达的意思。”
·····
“听闻这太子殿下生性纨绔,这一次来我白鹿书院,要让数千儒生为他所用。
学生们反对声很高,我这个当院长的也不能逼迫他们,可太子殿下此人生性纨绔,若是做出来什么出格的事情,可如何是好啊。”
文鉴庭说着,脸上的愁苦就毫不掩饰地表现出来。
一旁的大儒陈如松道:“这位太子殿下,在朝中树敌太多。
若是我们白鹿书院帮了他,恐怕····”
“你是害怕朝中大臣们刁难我们?”
文鉴庭道。
“是啊,说到底,这些王公大臣们,我们这个小小的书院可惹不起啊。”
陈如松如实说道。
可文鉴庭却道:“非也非也,我等虽只是一介书生,可做事应该问是否遵循圣人之道,是否恪守本心,而不是因为那些王公大臣们怎么对待我们,便稍作改变。”
“您说的是,可现在学生们不屑与殿下为伍,这可如何是好?”
陈如松拱手问道。
文鉴庭思来想去,随后道:“让老夫亲自去说吧,若是殿下怪罪下来,老夫一人承担!”
他话音刚落,一个儒生就小跑着进入门中道:“老师,他···他来了!”
“殿下来了?”
文鉴庭眉头微皱,满头银发在照进堂中的夕阳下熠熠生辉,略显苍老的面容之中,带着几分决绝。
大周第一纨绔吗?那老夫今日便要会会你了。
他这样想着,却是有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之感。
恰在此刻,书院的学生们,也都听到风声,纷纷向大堂前方的广场上奔去。
这些学生们,已经听到风声,说是常空要来。
常空的恶名,早就传遍帝都城的每一个角落,就连街上走过的老鼠都知道,常空此人是大周国第一纨绔。
更何况白鹿书院的学生们。
他们私下谈论的时候,便有人断言,大周国现在国力微弱,可终归是大而不倒。
若是某一日太子殿下荣登大宝,那便是大周国亡国之日。
他们甚至已经给常空取好了谥号——周哀帝常空。
文鉴庭看到学生们蜂拥而至,便走出大门,看向众人道:“何故到此?”
儒生的代表上前道:“先生,我们听说,那大周第一纨绔要来我们书院,便要给先生您壮壮声势。”
文鉴庭无奈叹息道:“行啦,孩子们,我一个耄耋老人,他又能把我如何呢?”
“可学生听闻当今殿下纨绔至极,便是内阁首辅寻千洲,也是被他戏弄过多次。”
那学生挺身向前,眼神之中带着担忧和慷慨决然。
“天问,你最是聪敏,可是你们在书院中读书,两耳不闻窗外事,这几日朝中发生的诸多事情,只怕你们还未知晓。
这太子殿下,或许和我们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了。”
文鉴庭看着自己的学生道。
他也听说了,这几日太子的所作所为,虽说还是有些出格,不循规矩,可终归不再是胡闹了。
甚至在某种程度上,眼下的诸多繁杂事务,还真的被他用那些个无赖的方法给暂时解决了。
只是,到底如何,他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