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天涯海角(1/1)
炉炭里的橘子皮还飘荡着些许白色的灰,红棠焦急地关上门:
“夫人,当家的可能回不来了,山下的消息断了,大当家这会听说下山了,早就不见了踪影。”
夫人透过被外边边灯火通明的街道映出的黄纸窗,只回过神般的看向自己的手:
“知道了,我再等等我们家老三,你先下山去。”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你先去就是了。”
夫人烤着火,在红棠拿着包裹走之前说道:
“对了,记得把门关上,别让风漏进来了。”
“夫人!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
“你先去就是,一路小心。”
红棠看着表情一如从前的夫人,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当务之急,却还是逃亡最好,危难时刻,顾不上前事,保命最为要紧。
她临走之前最后看了一眼眼神照旧的夫人,又看到远处越烧越高的火苗,心一横地转头离开。
没了红棠,周围也安静了下来,以往的那三个吵闹的小家伙也不知哪去了。
夫人慢慢地走出房间,最后看了一眼府邸内的陈设,一眼望向那挂在大堂墙壁上的红弩,明明前几天还听到他说要将这把红弩转交给那三个小孩呢。
怎的,这一眨眼,全部不见了。
都走了,走了好。
只是好像有些安静,安静的只有风吹过的声音,刚来的时候这里还只有一片一瓦,零星几人,却觉得有你在胜过无数人的陪伴。
我不能生育,也未曾给你带来过一女半子,如今你走的这般匆忙,可否有后悔过?
后悔你当初娶了我这么个病秧子,成天整日的躺在这方寸不大的小屋。
崇松,你不能来见我,便当你出了远门,一时忘了回家的路罢,只是夜晚迷迷,满街的雾气未免将人眼睛迷的看不见路,我会找到你的,给你点一盏灯。
烟雾味慢慢钻进鼻子,我好像看到了你的身影。
夫人系上一根长厚的麻绳,像曾经有人搀扶着一样踩上茶凳之上,用力将它甩着穿过房梁:
有我在,冬天就不冷了。
随着凳脚落地,门口好像响起了崇松厚重的声音,他还是穿着那晚的一身盔甲:
夫人好等,我回来了。
三个徒弟嬉笑着前来讨好,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
.......
叫你戴好那个保命的玉佩你又不戴,你看,果真这次回来的这么晚。
..........
【大当家府邸】
近日不知为何,事情变得少了许多,困觉却越来越多,刚睡醒的大巫祝依靠唯一的红外线成像,慢慢盯着眼前发蓝的物件发呆。
这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不见了,房间里尽数是一些冰冷的物体。
一觉过去,怎么这屋头里人都不见了?
正当她发呆时,屋外响起了几人厚重的脚步声,似乎是熟悉的味道,那人把东西一放,大声地问起这屋头有没有人。
大巫祝找不到自己的头骨权杖,只得悄无声息地闪到一边,随后慢慢嗅着那股味道。
似乎是那股熟悉的脚臭味。
就是开会那天,弥漫在整个屋子的味道。
只是闻起来似乎味道淡了不少,大巫祝慢慢地拉开白帐,在地下摸到了自己的权杖。
那人看向自己,恭恭敬敬地向自己敬了个礼,随后说道:
“大巫祝,您在这。”
视线中,他庞大的身躯一身红黄,像堵墙一样挡住身后蓝色冰冷飘动的窗帘。
那蓝色的窗帘后面,似乎与往常不一样,多了一个浑身发红的人体轮廓。
越往那个方向走去,他身上的味道就越陌生,大巫祝猛然推开前面拦路的人,一把抓住了藏在窗帘后的那人。
“你们谁把他带来的!说!”
他的口袋里藏了一把尖锐发蓝冰冷的刀,手还在里面不断的摸索,这不难看出,这人十有八九是个异类。
大巫祝愤然尖叫,用力将他那还在口袋里摸索的手折断,发红的液体像瀑布一样溅到发蓝的窗帘上:“你们谁把他带来的?!”
那把刀从他不大的口袋里掉到地上,发蓝地映照着每个人的脸。
“说!!不说我把你们都杀了!!”
她尖锐的声音如刺进耳膜里的铁针,循环般地钻进屋里每个人的耳朵里,背后几个大男人也被这一幕吓傻了:
“这....这人我们不认识。”
大巫祝不知怎么了,厉声般地尖叫着:
“说!你是谁!!!”
这人也痛的大喊,边喊边哭。
他只是说:“饶命!饶命啊!!”
大巫祝不想听他废话,便愤然将这人丢到一边,随即慢慢爬到地上将脚边那发蓝冰冷的长锥形尖刀拿起,瞄准般的像是要对准那个拿起断手正在往山下跑的人。
正当众人闭上眼以为这人必死无疑的时候,大巫祝却一把将这长锥尖刀狠狠地钉落在末尾处的椅子上了。
见这一幕,来访的众人终于才松下一口气,免得再看到什么恶心的场景。
大巫祝佝偻着背,围着众人细嗅般地绕了一圈。
她凌乱的发丝打落在额头脸上,脸和脖子上溅满了红腥的鲜血,但从她空洞的眼神中,也能看出她丝毫不在意别人看到自己会作何感想。
那一位手上带疤的男人率先说明来意,似乎丝毫不畏惧大巫祝:
“安管事告密,特意布局在山下将大当家等人除害,这会,官兵已经杀了上来,我们这几个周边部落范围过小,只恐怕如果登清寨与药谷被拿下,我们这边也要结束了。”
“部落虽小,却也是我们经营了许久的地方,我所以我们几个联合抄小路特意赶来,想要您借我们一臂之力。”
“我知道您不愿管我们的闲事,但若是他们攻打上来,将人们房屋尽数毁坏,再杀到这来,到时也不好再挽回损失。”
他们几人语速不快,但也像是情急之下所说之言,大巫祝像是听懂了一般摇晃着头,又好像没听懂一样等着他接下来的语言。
“你想说什么?”
“我们,想请您与我们联手将官兵除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