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杀死神明的第一次（二十）（1/1）
沈淮之的睡眠也很浅。
他睫毛颤了两下便睁开了眼睛，眼睛没有眼镜的掩饰显得无神且颓废。
顾随回过头就看到睁着眼睛的沈淮之，拎着手里的东西给他看，向他露出了微笑。
他坐到沈淮之跟前，按响了铃，护士很快就来了，顾随向护士说“他醒了，那些东西是不是可以取下了啊？”
护士检查了一下沈淮之的身体数据，点头，将禁锢着沈淮之的器材拿开，嘱咐了顾随些什么，又在病历本上写了些什么，就离开了病房。
沈淮之从床上坐起来，只觉得自己心里对顾随的愧疚更深了。他闭上眼睛，暗自下定决心，无论他的报复是怎么样的，都不要反抗吧。
睁开眼睛，习惯性的露出微笑。
顾随说“林助理买的粥不甜，但我带了糖，吃一点好吗？”
谁会这么在意他的想法呢？
除了小少爷好像再无其他人。
他轻轻的点头，在之后的日子里只会更纵容顾随。
【沈淮之爱意值＋5，当前爱意值28%。】
他将将吹凉送进沈淮之的嘴里，很难吃，但是顾随喂的，沈淮之得吃完。
一碗粥见了底，这一次的顾随并没有耍什么花招，只是认真的喂沈淮之吃饭。
放下碗，他剥开随身携带的糖塞进沈淮之的嘴里，甜味冲散了他嘴里粥的味道。
“甜吗？”
顾随趴在他手边问他。
“很甜。”
“我还有好多，每天都给之之吃！”
当顾随放下仇恨之时，他还是和先前一样，是一个娇贵的小少爷，赤诚善良，会对阿肆好。
沈淮之有一点点贪恋，但也只是一点点。他深刻的知道顾随回来的目的，他只是装作不知道，陪着他演戏。
但或许这样就够了。
顾随，谢谢你
在意我的生死
即使……
【沈淮之爱意值＋2，当前爱意值30%。】
“你都不知道你吓死我了。”
“之之，你说好的不丢下我……”
他想起了先前对顾随的承诺，脑袋很疼，但这不会影响他的笑容，他忍着疼痛，抬手揉了揉顾随的头。
嘶，好像又忘记不能揉他的头了……
不过这一次他没有躲开，于是沈淮之就顺着这个动作继续。
“抱歉，以后不会了。”
我不会让你的报复落空，直到你玩腻的那一刻
“拉勾——”顾随抬起头向他伸出了小拇指。小学生都觉得幼稚的方式，沈淮之依旧陪着他做了。
拇指勾在一起，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盖章
结束
“好了，你再骗我会被大灰狼捉走哦～”
顾随噙着泪却又含着笑。
这些都太幼稚了，但顾随喜欢，那就随他去吧。
沈淮之附和着他的话“好。”
“不会再骗你了。”
“小随把粥喝了吧。”
“好～”
这是他们吃过最安稳的一次早饭，顾随眼睛紧紧的望着他，生怕他下一秒就消失。
粥都快撒到衣服上了，最后还是沈淮之看不下去，用手掌捂住了他的眼睛，将碗从他手里拿走。
“乖乖吃饭好吗小少爷。”
小少爷这个称呼太过久远，沈淮之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迷迷糊糊的叫出了这个名字，而顾随在他的手心里眨着眼睛。
阿肆，你是不是也有一点点的想念我……
“抱歉，想起一个故人了。”
蝴蝶在他手心飞舞惹的他手心格外燥热，还未痊愈的刀伤被蝴蝶攀附，有些痒了。
他收回手，专心的给顾随喂粥，想跳过这个话题。
但顾随，怎么会轻易放过他呢——
他借着间隙问他“那他现在人呢？”
沈淮之的手一顿，顾随炙热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让他看起来有些狼狈。
他习惯性的挂起微笑，继续手上的动作“我把他弄丢了。”
他恨我了
顾随目光里的炙热也慢慢褪去，他含住沈淮之递过来的粥，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大幅度的动作刺激到锁骨，还未痊愈的烙印在水里浸泡了那么久，早就溃烂，他低头就能看到那一抹难看的疤，笑容僵在了脸上。
密密麻麻的记忆涌上心头，沈淮之不记得这一切是因谁而起，但他知道这一切是顾然生气的后果。
泪水滴在了他的伤口，蛰的他不住的颤抖。
他抬起头，摸了摸自己的脸。
沈淮之，你怎么哭了啊……
“之之——”
他趴在沈淮之的伤口处吹着凉风，他以为小时候家长骗人说呼呼就能不疼的谎言是真的……
凉风刺激着他的神经，他的目光移向了顾随。
他闭上眼睛，眼泪顺着眼角落下。
可是顾随，你为什么不早点回来，或者等我死了再回来啊……
他不知道自己是抱着一种怎样的心态在自己身上掐出痕迹的，他只是不想看沈淮之过的那么好……
可事实告诉他，他过得并不好。
顾然会因为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将沈淮之往死里惩罚。
可是，那你为什么还要赶我走啊……
“太晚了……”
沈淮之疲惫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眼睛里看不出光亮，只说了一句被风轻易吹散的话就闭上了嘴不再说话。
沈淮之，你的报复来的太晚了
为了你，我在努力活两年吧……
【沈淮之黑化值＋10，当前黑化值60。】
他抬起手擦干眼泪，没有阻止他无用且幼稚的行为。他的眼泪落在了锁骨处的皮肤，这块烙印无论怎样都无法祛除。
他会跟着沈淮之一辈子，会提示着沈淮之他欠顾随的，和顾然欠他的……
“没事，小随，不疼了。”
撒谎
你连身子都在颤抖怎么会不疼
伤口都腐烂流出血水了怎么会不疼
沈淮之你的谎言怎么那么拙劣——
顾随叫来医生为他处理锁骨处的伤，医生说：地方太过敏感，没办法细致的包扎，只能先上些药，用绷带遮住伤口。烙印无法被祛除，只能将其养好用衣服遮住。
顾随咬着唇在一旁看医生为沈淮之处理伤口，很疼，疼的沈淮之手指紧紧的攥着床单，额头的冷汗不停的往下冒。
他用纸巾为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把一颗糖塞进他的嘴里。
“之之，吃糖……”
沈淮之睁开眼睛就看到不停流泪的顾随，无论多久过去了，经历了些什么，小少爷还是这么爱哭……
甜味在嘴里化开，其实这种时候不适合吃糖，病人会因为疼痛不小心咬到舌头，但因为是顾随，所以无所谓，随他去吧。
细碎的肉伴随着血水被清理出来，扔在一旁的医用盒里，一抹抹红色都刺激着顾随的大脑。
沈淮之忘记了原因，可顾随还记得，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一个刻意举动……
他心里会有一点小窃喜，是不是他在顾然眼里还有位置，他，是不是还爱着他……
但更多的是愧疚，是后悔，是对沈淮之的心疼……
但请相信我，等到沈淮之恢复以后，顾随还是那个顾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