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杀死神明的第一次（三十三）（1/1）
那天沈淮之做了很多梦，他梦到了小少爷，梦到了顾随，梦到了他死后，梦到了没有他的世界……
有一个人撕碎这一切来到他身边，美梦变成噩梦，沈淮之沉溺在梦境之中无法喘息，放纵自己沉沦，在这暗无天日的日子里。
可是顾随，你为什么又要救我呢？
他的声音穿透他的梦境将他从梦境拉回现实，那是一个没有光的地方，仅有的微弱的光来自于顾随，他站在那儿，将他拥入怀里。
可是顾随，你的眼里没有一点爱意……
身体上的热度逐渐消退，沈淮之觉得自己置身于冰窖，冷的他喘不过气。顾随又像个小火焰温暖着他。
沈淮之怎么能不爱呢……
如果你愿意再多给沈淮之一个爱他的人的话，或许……
但那些都是徒劳的——
沈淮之醒来已经是晚上了，睁开眼睛就能看到顾随，他，肯定看到了，很脏对吧顾随。
你说得对，我很脏
那句话像牢牢刻在沈淮之的脑海里，一辈子无法抹除。
烧退了，但沈淮之依旧无神，眸子肆意垂落，他实在是不愿意面对这样的自己。
他盯着顾随看了好久，入迷到眼泪滑落都没有意识到。当泪滴落到纯白的床单上，绽放出了花，沈淮之才猛然惊醒，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用手掌捂住了自己的脸，眼泪从手缝里滑落，染湿了自己的整个手掌。
“之之——”
顾随应该是刚醒，慵懒的嗓音蛊惑着沈淮之。他将沈淮之的手轻轻拿上，紧紧的抱住他“之之，怎么哭了？”
本来贪恋的怀抱此时却让他恐惧，沈淮之太脏了，不配拥有顾随的拥抱……
他想逃离，顾随却把他抱得更紧“之之，我在。我怕，我在。”
又或许是沈淮之表现的太过绝望，将顾随的心软了下来，抱着他哄着他，简单的事情他熟练无比，仿佛曾经做过无数遍——
沈淮之慢慢的安静下来，止住了眼泪，就这么待在他的怀里，被他抱着。暖意透过他的身体传达到身体的各个部位。沈淮之在想，顾随或许也有一点爱他，对吗？
眼睛无神的垂落，沈淮之又捡回来了一条命。
他的情绪越来越不受控制了，这是不被允许的。他得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于是他从顾随的怀抱里出来，扬起了微笑“我没事了，小随。”
怀里空荡荡的让顾随有一瞬间的不习惯，但随即又清醒过来，收回自己的手望着沈淮之，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担忧一些，818说的对，他的爱意值还没有收集完——
“别怕之之，我也可以保护你的！”
炙热的爱有些烫手，明知道是假的，沈淮之还是义无反顾。
沈淮之点头“好。”
顾随说会保护我的
真好
顾随自己熬了份热粥，端进来，当着沈淮之的面加了好多好多糖，搅匀，吹凉喂给沈淮之，短暂的美好快到让沈淮之抓不住。
一份粥喝得再慢很也快就见了底。顾随邀功似的凑到沈淮之跟前“好吃吗？我亲自熬的哦。”
少年的笑脸太过明媚，让沈淮之有些怅然，又突然觉得释然，那么耀眼的太阳怎么会偏爱漆黑的夜呢……
他习惯性的露出微笑，回应他的问题“很好喝。”
确实很好喝，至少是甜的，冲散了他嘴里的苦涩，也减轻了他在漆黑世界里的苦难。
得到赞许的少爷毫不吝啬自己的开心，起身在他脸上落下一个吻，眉眼弯弯，嘴角上扬“之之喜欢就好～”
这样的顾随叫沈淮之怎么不心动呢……
“把药吃了之之。”
顾随将退烧药取好放在手心，水是喝粥之前接的，顾随试了一下，刚好合适。
他将药递到沈淮之的嘴边，目光望着沈淮之，似乎在说着：吃药吧之之。
沈淮之如同受了蛊惑，听话的张开了嘴，任由药片滑进嘴里，水杯随之也递到了他的唇边，他浅浅的喝了一口，将难吃的药咽下去。
一颗糖落入他的嘴里，顾随俯身吻住听话的沈淮之，撬开他的贝齿，将糖送给沈淮之，让甜味在两人嘴里扩散……
很甜
这不算是一个吻，只能说是一个糖果的转移。
——
顾随躺在沈淮之的身旁，枕着他的胳膊“之之，你会恨我吗？”
恨吗？
沈淮之好像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偶尔会恨，但在爱上顾随之后，顾随所做的一切都有了理由，沈淮之不会恨顾随，他只会恨自己，恨这个世界……
沈淮之没有被赋予恨的权力，仿佛他存在已经是一件很大度的事情了——
他摇了摇头“不会恨的，永远都不会。”
沈淮之爱顾随
只会爱顾随
顾随的眸子暗淡了许多，他不知道自己听到这句话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那种感觉说不出来，苦涩太过平庸，高兴又太过饱满，说不上来的感觉。但对于要复仇的他而言，这就够了。
他亲昵的靠在他的肩头，胳膊紧紧的搂着他的腰，沈淮之的腰很细，盈盈一握仿佛就能断了一般，有时候顾随就在想如果再用一点力，沈淮之是不是就会死？
但这个方式始终没有被实践。
“顾随。”
他轻轻的叫着顾随的名字，但也仅仅只是叫了个名字，后文卡在了嗓子里没有勇气问出口。
沈淮之想问“你爱我吗？”
但他害怕听到答案，更害怕听到一个假的答案。
“嗯？”
于是他索性不去问，只叫了他的名字，说了句“我爱你。”
“我也爱你～”
他还是听到了答案，沈淮之仰起头看向他的眼睛，那双眼睛装满了星辰大海，包容了万物——
可惜没有沈淮之
沈淮之收回目光，欺骗着自己。
沈淮之闭上了眼睛，昏睡了一天的他再一次陷入了无尽深渊。不是因为黑夜，因为顾随——
“我爱你。”
下一秒毫不犹豫的拿刀刺向了他，将他钉死在砧板上，永远无法挣脱那牢笼。
他仿佛溺死在深海之中，无法喘息，水在亲吻着他，挽留着他，于是他欣赏接受。
不过遗憾的是，依旧有人将他从里面解救出来。
那人依旧是顾随。
不过在梦里他晚了一步——
沈淮之看着绝望的顾随有些迷茫，你为什么要哭？
我死了你不该高兴吗？
是你的报复还没有结束吗？
我死的太早了吗？
沈淮之想了各种理由，独独排除了他爱自己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