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夜宴遇刺 双双产子(1/1)
谭谊正奔走于大殿内各个角落安排布置:主位客座不容有误,声乐烛火恰到好处,美酒佳肴无有尽时。
此宴,大陈是主,应尽显主家气度,多承不让。自前次大军改组,谭谊便是大陈军的大总管,料理上下事宜,使主公无忧。谢治亦信任谭谊有加,所请之事无一不准。
申时整,主上升座,臣下入殿觐见叩拜,后分宾主各落其位。昭后与谢治夫妇并列上位,谢治几度欲请昭后屏后私话,但见昭后冷面,终咽下嘴边语。同是冷面者即南朝各属臣,毕竟战时,又逢叛敌,来日会谈尚不知如何善了。
昭后与马莹儿有孕在身,无法饮酒,谭谊特命人取了梅子做汤代酒,两位妇人倒是隔着谢治有说有笑。
底下诸人各怀心思,面上却是歌舞升平,一曲唱罢复登场,鼓乐绵绵终不绝,霓裳舞下,剑舞再起,令宾客目不暇接。正殿中央正有一群二八舞者赤膊上身,脚踏皂靴,一手持麒麟盾,一手持青铜宝剑,奉上越地剑舞,时而列阵时而盾守。众人正惊叹,忽见一少年从盾阵中飞出,一柄寒光剑直指谢治跳将过来。众人大惊,翻落案几杯盏,急呼:“有刺客!”
区区刺客又怎奈谢治!只见谢治拍起一碟向刺客飞出,刺客旋即格挡,再行回转剑锋时,谢治已然近前,断下刺客手中剑,将其击倒在地:“封锁大殿,察查刺客余党!”刘芝接令,命龙骑军将大殿团团围住,捕获一众舞者。
刺客事败,未发一言,遽然咬下口内潜藏剧毒,当场七孔流血而亡。
谢治怒目圆睁,不可思议,观满殿众人个个惊惧如雏燕,三魂六魂去了半数。谢治随即再令道:“今日内外侍从皆需盘查,务必找出是何人胆敢行刺!”说罢又转头看向昭后,本意想一并对南朝来人逐一甄别,不想却见昭后脸色苍白,显然受了惊吓,再细看其额间冒出粒粒汗珠,豆大如注。“不好!”谢治大喊,再看一旁马莹儿,亦如昭后一般!
“快传御医!”昭后近侍大喊!
“快传郎中、稳婆,夫人怕是要生了!”马莹儿侍女大呼!
众人片刻又乱做一团,遂分别将两位待产夫人抬下。
女眷退入后堂,谢治依然高高立于殿上。后堂二位,一位是红颜,一位是爱妻,皆相识于微时,遽然受惊,动了胎气,谢治心生惧怕。常言女子生产犹如徘徊鬼门关!
“查,给我查!不管是谁,我必要他五马分尸,家破人亡!”谢治怒吼道。刘芝不敢怠慢,连夜将一众人押下细审,双方臣工亦不得离席,以待传唤。
一切安排妥当,谢治便交于谭谊与刘芝处理,自己亦退入后堂。后堂两间屋内,昭后与马莹儿正与死神角力,医官、稳婆、侍女忙做一团。谢治于堂屋前来回踱步,百感交集,蹙眉含泪,束手无策。
戌时三刻,星空清澄,烨烨生辉,忽有东南方向,一道金光划过天际,转瞬即逝。
“祥瑞之兆!”太常公喊道,“郡主与夫人必定平安无恙!”
谢治还欲求太常公祥解,便听得身后“呱呱”两声婴孩啼哭,堂内侍者立刻跑出报:“恭喜君上,喜得千金!”
“夫人如何?”谢治忙问。
“夫人平安,只是力竭,暂不便探视。”
“好!”谢治大喜,“小心伺候,本君当重赏!”
侍者谢恩返回屋内。另一侧则同步报道:“昭后诞下皇子,母子平安!”
谢治长吁一气,觉当是谢氏先祖显灵福佑之功。殊不知,昭后与马莹儿皆习武之人,体格自然优于寻常女子,虽是受惊,却无碍生产。
于此时,张胜已然调集本部禁军自北滩营地赶至正殿,双方兵戎相对,冲突似一触即发。
“将军莫急!本君担保昭后及贵朝皇子无恙!”谢治从容道。
“殿下护卫当由我禁军掌管,请贵部退后。”张胜寸土不让,“请解除我朝官员禁制,交由本军看护。”
“刺客底细尚未查明,不可轻纵。”谢治回道。
“刺客!”张胜冷冷哼道,“恐怕这场戏正是你广陵君的杰作!”
“放肆!”徐奉大喊,随即龙骑军横起长矛以对。
“列阵!”张胜亦大喊。
“张将军,皇后有旨,命禁军退回营地,不得擅出。”宦人从堂内出来传旨。
张胜正想再奏,却被宦人凝视一眼,随即便挥手示意禁军退下,留一部守于殿前,其余则返回营地。
谢治欣慰之心油然而生,玉儿退却部下,却将生死交于自己,这便是莫大信任,若非有情,又是为何?谢治痴痴立于屋外,见昭后堂中人影攒动,一时忘记他亦是人父,长女初生。一场冲突化解,谢治方抽出身来,入了马莹儿房中。幼女正依偎马莹儿腋下,马莹儿则头戴抹额一脸慈爱。
“君上,昭后那边可好?”马莹儿见谢治进屋,便问道。
“母子平安,是个儿子。”谢治淡淡道,随即俯下身子,看向幼女,“长得像我,器宇不凡!”
“君上还真能自吹自擂!”马莹儿嫣然一笑道。
“本以为我谢治此生注定飘零,不想竟也有后了!”谢治喜道。
“可惜是个女儿!”马莹儿不免伤怀。
“这便是最好的了。”谢治望向马莹儿笑道。
建安城外,陈宫别院已然荒废,南朝上下竟无一人知晓,此中湖底另有洞天。
“父亲,密探回报,濯缨屿行刺事败,昭后产下皇子,母子平安!”陈禄叹道。
“禄儿不必叹气,本也不指望一个刺客能伤得她们!然不论行刺结果如何,我皆可收渔翁之利!”陈宫捻须笑道。
“父亲,此话怎讲?”
“此番二者相谈之地乃原越国蜀地,若被刺,越国嫌弃最重。若引谢治伐越到底,南朝必不可坐视不管,两虎相争之势,在所难免,南朝必无暇他顾。若双方都觉是对方行刺,则双方势必互相猜忌提防,不可善了。无论何种情形,皆使那越女与谢治难安,我等方有机会潜返蜀地举事复国。”陈宫徐徐道。
“父亲妙计。此前暂居此地,便料那张腾必返回蜀地安抚驻军,若之前我等已返回蜀地,无异于自投罗网。如今南朝与陈军大战一触即发,张腾必然回师,则蜀地空虚。且桓公早有安排,我等复国将顺势而成。”陈禄恍然大悟道。
“复国时机未到,且先徐图,待陈军与南朝两败俱伤之际,我等方可一蹴而就!”陈宫老谋深算,令其子陈禄望尘莫及。
“前往北朝使者可有回信?”陈宫再问。
“不曾,沿途多匪患,尚有两路义军阻道,恐有迁延。”陈禄回道。
“也罢,此地备为据点,我等大队人马待张腾领军出蜀后便可西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