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妖女，你暴露了（1/1）
徐长安回到马车旁，莫愁早已等得不耐烦，直问道：“那牛鼻子老道呢？”
“话已说完，当然就走了呀。”
“没说我坏话吧？”
“妖女，你暴露了。”徐长安心里道，嘴上说的却是，“哪能呢，道长直夸你方才做事果断，反应机敏，一点儿也不像个普通女孩子。”
“是么？”莫愁一脸狐疑地看着他，“我怎么听着好像有其他意思？”
“你多心了，多心了。”
徐长安转向她旁边那位芸娘，只一打量，便在心里喝了一声彩，好一个气质温婉的女孩子！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芸娘此生纵使结草衔环，亦是难以为报！”芸娘此番郑重其事，再次俯身，盈盈下拜致谢。
徐长安就要伸手去扶，却瞧见莫愁面带不屑之意，只好还礼道：“哪里，哪里，姊姊言重了，在下哪里担当得起。”
莫愁一把拉起芸娘，眼睛往他这边一瞟，笑道：“好啦，哪来这么多惺惺相惜，都成两个磕头虫啦。”
说得两人都笑了起来。
一番询问之下，徐长安这才知道此地“祭河神”的原委。
原来这位芸娘姓张，乃是当地大户人家女儿。只可惜父母相继染病离世，她便以一人之力，独自撑了家业，谁知数日前，祸从天降，她竟被族中长老，也就是那主祭的老者选定为今年的“河神新娘”......
“定是那老乌龟觊觎你家的财产，才出此阴损法子。”
徐长安大怒道，突地又是一惊：“你说的你被选作今年的“河神新娘”，莫不是年年都......”
“河神祭典每年一次，称作‘常祭’，送河神新娘却是每三年一次，又称作‘大祭’。”芸娘小声道。
巫蛊之祸，胜于猛虎。
这种人性之愚之恶，徐长安已有了充分感受，但听到这“三年大祭”，仍是心中惊骇不已，但老者连着花船上的人都已走远，一个个抓回来已不现实，看来，为今之计，也只能带上芸娘，一同前往金州府报官了。
报官能有效果吗？
这个恐怕连徐长安自己都不敢肯定。
.....
莫愁一路上仍在追问。
徐长安只好将道士的话，捡了前半部分，一一告诉了她。
莫愁想到的显然是另外事情，听罢，她沉吟道：“这牛鼻子，确是一位修行高人，萍水相逢，你能得他青睐有加。本是可喜之事，但我还是不知他何意如此。”
“我也不知道。”
徐长安笑道：“莫非道长瞧我比较顺眼，是个前途不可思议，不可估量，不可细说的可造之才。”
“呸，不知羞！”
“那是什么缘故？”发了一会儿呆，他又笑道，“算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的小心都是无济于事，更何况对强者而言，心机也许是最不值得的处理问题方式罢。”
“我又何必想得太多？”
莫愁一怔，展颜道：“诶，还真有点道理哎。”
她伸手遥向他头虚拍一下，失笑道：“有时候你也不是看起来那么蠢呢。”
“你这才知道？”徐长安觉得自己小小的心脏瞬间受到了一万次的暴击。
......
过河后，沿河岸官道，向北又走了两个时辰，徐长安一行抵达了金州城。
这是一个建在群山中的狭长城市，其名有拱卫京畿，扼守河西，固若金城汤地之意，亦是通往西方诸国的要冲之地。
便捷的交通，给这座城市带来了非同寻常的繁华与富裕。
徐长安寻了一家上等客栈安顿下来。
按他与租车行的约定，抵达金州，虫二的行程就算结束，须返回西京，于是对他说道： “我已订好上房，你赶车一路辛苦，可先休息一晚，明日再返回吧。”
以他一个现代人的观点，职业本就无所谓高低贵贱，是以沿途他都是这样安排的。
第一天，虫二的惊异之情溢于言表。
第二天以后，虫二便已坦然接受，没有多余的话，更没有流露出一丝丝感激之意。
徐长安自是全不在乎。
不想这一回，虫二却拦住了他：“临别之际，在下有几句话想说与公子，却不知钧意若何？”
猛然听到他这般文绉绉说话，徐长安大感诧异：“请讲。”
虫二缓缓道：“与公子同行那位小姐，应非是寻常之人吧？”
你也非平常之人呀！徐长安心中冷笑，其实就在大船之上，他已明显感觉到了，但人家不说，自己自然就不好问。
他只是看着对方，沉默以对。
“这些日来，我观公子的所为，有时虽也冲动，不拘世俗礼法，然说话行事间，却是端方有礼，宽厚有加，绝不是行事狂妄，不知检点之人。”
“先生言重了。”他故意用上了尊称。
“然少年之人，最是容易溺于美色陷阱，难以自拔......”
这话从一个车夫口中说出，原该显得既唐突，又滑稽才对，徐长安听了，反倒是心中一凛，霎时起了一种肃然的感觉，忙道：“想来先生误会了，至于这位小姐，长安无须自辩。”
诶......他脑中忽地灵光一现：“先生莫不是我母亲派来的？”
虫二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既如此，先生请休息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做。”他转身就要走。
“这位小姐可是受了极重的内伤，伤她的，可是一名专于念力的修行之人？”虫二突然道。
徐长安心中一震，不由自主回望过去，莫非眼前这不起眼的车夫，竟也是一名大修行者？
“呵......起初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虫二猛然双掌一拍，眼光一闪，锋锐如刀，却又一露即隐，“我想，我知道这位小姐是谁了。”
徐长安瞪视着他，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他心中明了，此人若真起了异心，此时再作辩解也是枉然。
“其中原委如何，在下自不便问。”虫二一声叹息，道，“公子明慧，想来已考虑清楚，她的身份若暴露出去，会给公子和靖西伯府引来多大麻烦。”
徐长安知是再难隐瞒，淡淡道：“诚如先生所言，她受了极重的伤，但我已答应了将她送出险地，就绝无食言的道理......至于未来之事，就只能尽人事随天意了。”
“为了这妖女千里涉险，值不值呢？”
为什么每个人都喜欢问这个没有标准答案的问题呢？
徐长安想也不想，道：“不知道，或许有些事情，本就不是用‘值不值’得来衡量吧。”
“公子此时一心为救这妖女。将来她若对你起了异心，反来害你，你也不会后悔吗？”
虫二一双锐目直看穿他心里一般：“毕竟，人妖各异，妖心难测啊！”
“人心之不同，如其面焉，妖心之不同，亦是如此。”徐长安慨然道，“人心尚且难测，何况妖乎，我只求问心无愧，纵是涉险，又有何足惜？”
此言一出，他顿感自己这一趟穿越，好像越来越会说话了。
艾玛，是不是我的境界也更高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