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春折桃枝赠佳人(1/1)
崔霁珩看也没看,就顺从地张开嘴,把孟知意递到嘴边的东西含了进去。
那是一块清甜的桂花糖。
孟知意认真地看着崔霁珩,像是在判断他喜欢不喜欢。
崔霁珩点点头,笑的灿烂,“好甜,师尊。”
孟知意满意了。
他喝多了酒意识混沌的很,怀里捂了几日的宝贝都送出去了,也没什么记挂着的东西,加上几日车马奔波的疲惫一起袭来,理智叫嚣着彻底逃离了孟知意的身体。
他迷蒙的眼里这会儿只有崔霁珩放大的侧脸,那块糖崔霁珩吃的很珍惜,右边脸颊鼓出一块,白皮撑起可爱的圆弧,让孟知意想起前年元宵节在苏北,祖母给他做的白糯甜软的汤圆。
崔霁珩的脸颊被孟知意舔上的一瞬间,整个人比挨了慕寻衣金缕衣几鞭子抖得还厉害。
我草。
天塌地陷也不过如此,崔霁珩整个人吓成傻逼。
孟知意温热的唇舌还在他的皮肤上舔舐,似是觉得不够过瘾,孟知意甚至张开尖尖虎牙开始啃咬那块皮肉。
酥麻的感觉从崔霁珩脸侧直冲到四肢百骸,他手哆嗦的厉害,想把孟知意推开,可他刚显示出点不顺从的意思,孟知意就不乐意了。
“不甜......”孟知意梦呓般在崔霁珩耳边呢喃。
崔霁珩僵直着脊背,心中万念俱灰。
师尊,嫌他,不甜。
崔霁珩哪哪也不敢动,嘴里的桂花糖化成甜水,越来越多就顺着唇角渗出了点,孟知意似乎是闻到了,唇舌沿着脸颊舔到唇角,软软舌尖勾住那细细一道水痕,舔完还咂咂嘴,意犹未尽似的。
他吃的甜,崔霁珩却食不知味,人都快疯了。
他一面默背弟子规,一面狠掐自己手心,生怕自己动了哪里,碰了哪里,对师尊不敬。可怜崔霁珩还是个纯情爱脸红的少年,拥抱时候他的手尚不敢往孟知意腰侧搭,这会儿要是哪里碰了师尊,他,他就一头撞死!以保师尊清白!!
从某种方面来说,师徒二人证明自己清白的方式倒是不谋而合。
孟知意似乎是没吃够,温热舌尖隐隐有往下的趋势,他知道那甜味哪里更胜,于是舌尖就往崔霁珩唇缝里探。
我草。
崔霁珩已经选好柱子了,就前厅那个青玉梁柱就很好,上面刻满了弟子规,自己撞死在上头也算是死得其所......
孟知意的唇舌已经虚探在崔霁珩的唇瓣上了,崔霁珩咬咬牙,大吼一声,“师尊弟子得罪了!”然后猛地一个手刀砍在孟知意后颈,孟知意登时软倒在崔霁珩怀里。
抱着彻底晕倒过去的孟知意放到榻上,崔霁珩把糖块咬碎,狠狠咽了下去,糖渣裹着清香划过干涩的喉口,崔霁珩清醒了些,顶着张大红脸给孟知意脱靴擦脸,然后飞快跑到外头大口呼吸了几下空气。
脸上仿佛还残留着温热柔软的触感,崔霁珩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孟知意舔过的地方,又触电般的收回来。
那天夜里镇灵山下守山的弟子看见孟知意的首徒,平时欺负他们跟撵蚂蚁一样简单的崔霁珩红着脸,整整绕着镇灵山跑了两圈,边跑边啊啊啊的吼,山上山下都能听见他叫唤。
神经病似的。
隔日镇灵山弟子们就传崔霁珩半宿梦魇梦游发疯。
孟知意宿醉醒来除了头疼,后颈也隐隐发痛。今天醒来崔霁珩也没像往常一样早早往自己身边凑,正觉得奇怪呢,那边孟钰给他端来洗漱的水,满脸嫌弃。
“少主,崔霁珩那小子疯了。”
“疯了?”
孟钰一脸惨不忍睹之色,一五一十将今早听到的事添油加醋地说了,“我早就说这小子神经病,当面装的人模狗样,背地里撒泼打滚发疯样样不落。”
孟知意一把将擦脸的布巾甩到他脸上。
“说起来,他这点跟少主怪像的,两面三刀,”孟钰不知死活,接着说,“这叫什么来着.......”
孟知意抬脚踹他,“滚。”
“是啥来着?”孟钰一边喃喃自语,一边飞快滚了。
孟知意的声音又从身后传来,“滚回来!崔霁珩在哪呢?”
孟钰带着孟知意到崔霁珩的小屋,他脑子里灵光一闪,“我想起来了,这就叫上梁不正下梁歪是吧!”
看着孟知意眼神如刀,恨不得将自己这张嘴凌迟,孟钰再次滚了。
崔霁珩还在睡觉。
寻常这个时候崔霁珩定已经早早起床,先伺候了孟知意起床用膳,然后捏肩捶腿,把孟知意的破事料理完了,然后就去武场练剑。
“昨天喝太多了?”
孟知意决定以后不再带着崔霁珩喝酒了,自己酒量差成这样都能按时起床,哪成想崔霁珩这么个大老小伙子喝两杯酒,不光半夜撒酒疯,白日还昏睡不起。
要是崔霁珩知道孟知意这会儿的心理活动,指不定要如何心疼。
孩子是真想自己了,孟知意想,昨日喝酒的时候亮亮的眼睛总是瞅着自己,一杯一杯喝下去,少年的眼神却像被清酒洗涤过,眼底的欢喜愈发藏不住。
分别这种事,一次就够了。
孟知意不是看不淡分别,命运教会他最残忍的事情,就是分开。
可是崔霁珩不是命运线上的人,至少他和自己相连的命运,可以人力主宰。
孟知意把这种不舍得再分开的心情归咎于崔霁珩的体贴。
两月路途风尘仆仆,在苏北周旋寻觅过后又日夜兼程赶到长安,路途苦闷,所有不顺心的小细节都会被无限放大,更何况孟知意少爷当久了这也不乐意干,那也不想亲自动手,孟钰又是个心大的,因此崔霁珩的体贴就格外让孟知意想念。
对,就是想念他体贴的照顾而已。
孟知意看见少年眉眼下的乌青,想起李云鹤说这段时间崔霁珩几乎没有好好睡觉,总是练剑练到半夜,他让李云鹤留意着别再有人欺负了崔霁珩,李云鹤笑笑说他不去打人都算好的。
孟知意反驳她,崔霁珩那么乖,绝不是主动挑事的性子。
李云鹤就笑,说崔霁珩见不得有人暗地里说你不好,听到了连借口都不找,上去就抓着人揍,要是碰到打不过的,他就多练几天,伤好了练厉害了接着过去揍。
少年对他的爱护太明显了,李云鹤问孟知意是不是救了他的命。
哪能呢,是他救了自己。
孟知意没叫醒崔霁珩,独自去了李云鹤说的那棵桃树下。
宽门小院中央,两棵百年老树相互依偎,春有桃枝秋有桂,就这么走过百年风雨,依然生机勃勃。
春风一夜来,满树桃花开。
桂树旁依偎的老桃树一夜开满了花,孟知意在春风里折下最明艳的一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