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真的敬业，我是炮灰啊（1/1）

“醒醒。”

“方知月。”

我在声声呼唤中艰难睁开眼睛，看见宗念眼下带青灰面无表情看着我。

我动动手指，引起一阵酸痛，微微侧首向旁边看去，细长的输液管连接着我放在病床上动弹不得的手指。

看来，我的病有些重。

我抿了抿干燥的嘴唇，张嘴想要喊宗念的名字，宗念轻轻压压我的手，示意我别说话，“你总算醒了。”

“再不醒，我就准备动手。”宗念脸色很轻松，话却毫不带有关起的意思，他起身倒了一杯温水，举到我的嘴边，“喝点水。”

我偏偏头。

“不喝？”

不敢喝，害怕被毒死。

说笑的，只是不习惯。

处于弱者的地位，心情很复杂。

我缓缓伸出闲置的右手，要去接他手中的杯子。

宗念神色冷淡地看着这一幕，手一松。

水全撒在了我的身上，微微的凉意透过轻薄的布料粘在皮肤上，我一时不能做反应，只是眼神微微带着冷意。

宗念扯着笑回看我。

静静对视一会，我疲惫地闭上眼睛，算了，是我不识好歹，有些脾气是应该的。

我现在想睡一会。

我做了多长时间的梦？一切好像远的越过亿万星河也不能达到。

清脆的鸟叫声，消毒水的味道，刺眼的白光，苦涩的舌头，我的五感交错揉杂，浑浑噩噩。

宗念对我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嗤笑出声，“怎么？你伤了脑子？”

“一副要生要死的样子，在搞什么鬼？”

“实在感谢宗念同学，”我睁开眼睛眼神落在他的身上，嘴唇干燥，“你真的很善良。”

“你没事？”宗念眼神无波无澜地看着我。

我却觉得他的眼神很古怪。

“你这是什么眼神？”我看着他，瘦削的手上青筋暴起，眼神像外表风平浪静下面波涛暗涌的水涡，席卷一切的欲望。

“越是靠近你，越是觉得你很不一样。”宗念眼神稍变，也带了丝凉意。

“农夫与蛇，东郭先生与狼，宗念同学，你听说过吗？”我反而嘴角上扬，笑容满面地对宗念问道。

“你在说你自己吗？”宗念从病床前的果篮里取出一个苹果，坐在病床上，削起苹果，意有别指，“你喜欢吃苹果吗？”他抬起脸，眼睛黑白分明，眼神犀利幽深，黑色的短发在阳光下闪着细微的光芒，浅灰色的外套套在白色衬衫外，黑色直筒裤的裤脚不够长露出他半截冷白的脚踝，又冷又吸人眼球。

“苹果像太阳。”我慢吞吞回答。

“为什么不是别的？”宗念饶有兴趣嘴角的笑轻佻。

“因为我喜欢月亮。”

听到这稀奇鬼怪的回答，宗念没有气恼。

他慢悠悠说，“真是可惜，今天晚上下雨，你看不到月亮了。”宗念完美地不断刀将苹果皮完整地削下来，将果皮丢进垃圾桶，“你怎么办？”

我皱了皱眉，“那就不看。”

“方知月。”宗念喊我。

我一直在看着他，看到他喊我，微微点头，“我在这。”

“你不要再装傻。”宗念用刀切下一块苹果递到我的嘴边，“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我眨眨眼睛，疑惑不解，“我傻吗？”

“吃。”宗念命令我。

他说我傻，我为什要吃？

“不吃。”

“你这么有脾气？”宗念收回手将苹果块塞进嘴里，眼神落在方知月苍白秀气的脸上，蓦地想到一句诗，“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只是方知月不是什么高尚人物，是被守护的花朵。

宗念嘲讽地勾了勾唇角，把苹果端端正正地放置在桌子上，靠近方知月，“我的脾气不太好，方知月。”

“所以？”我不慌不忙地回视他的眼睛，甚至有闲心去看他黝黑的眼睛，这种纯粹的黑色透出诡异，我钻进了这股黑色漩涡里。

一双纤长有力的手圈上我的脖子，宗念沉沉看着我，“方知月，你的疯病还没好，竟然还越演越重了？”

“你才有病。”我抓着圈着我脖子的手。

“你想掐死我？”

“那干嘛还要救我？”

“我不是要救你，”宗念收紧手下纤细的脖颈，“你总是擅于惹怒我。”

“这么狠？”我仰起脖子，把自己脆弱的命门更近地送到他的手上。

心想，“死了好，死了好呀！”

为什么事情突然变得不可理喻起来。

宗念松开手，举着手机屏幕怼到我眼前，白花花的一片字，使我看不真切，我往后靠了靠枕头，“我的眼睛无法聚焦。”

“那我放给你听。”

“方知月知道自己与宗念不可能，她不奢望自己能够和像宗念那样闪耀的人物待在一起，但还是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就只是他生命中可有可无，无名无姓的路人甲，于是她决定用生命来向宗念证明她的爱有多么真诚难得，她决定在宗念面前完成她声势浩大的爱情宣言，耗费所有生命，在所不惜。”

“这上面说你爱我爱得死去活来，”宗念看着我没有表情的脸戏谑道，“是不是真的？”

“你胡说什么呢？宗念同学，说到底，咱们很想熟悉吗？”我终于眉头皱了起来，眼神不解的看着宗念俊美的侧脸。

“你好好休息。”宗念勾着薄唇，站起身，俯视我，“今天就到这里，明天我来看你。”

我目光幽深地望着宗念离开的背影，颇有些病态地笑出声，低低自语，”我可是严格按照剧本来的。”

“他说的每一句话我可都听不懂。”我懒懒靠在柔软雪白的枕头上，看明日高悬，阳光万里。

我是敬业的炮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