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除夕（1/1）

寒风凛冽，松树挂霜，秦路江如同一面无法照人的黑色镜子，任由冷风揉搓也不曾泛起一丝波澜。

天气严寒，但是人们的热情不减。从晚上八点开始，江边就陆陆续续地离散着些包裹的各色的“粽子”，三三两两的情侣，一家子老老小小，虽角色不同，但相同的是他们的脸上几乎都挂着一样的笑容，无形中驱赶着冬天的寒意。

今晚是除夕夜，吃过晚饭后，人们都不由自主地来到秦路江边，来看一年一度的烟花秀，与新的一年握手。

江边的商家也很会寻找商机，提前把店里布置了一番，在店里装饰着各色的彩灯，员工们拿着牌子带着适宜的微笑来向过路的人介绍他们店里的优惠活动，这一幕几乎已经成为了这一带一道特色的风景。

边予跟程佳慧就是半推半就地被那些热情的商家给招呼进来的。

她们的位置正好对着奶茶店的门口。

程佳慧捧起纸杯子喝了一口热乎乎的奶茶，看了一眼门外的人山人海，吁了口气：“现在才十点钟，外面就已经挤成这样了，看来今年又不能近距离地看到烟花秀了……”

边予笑笑，接道：“反正我们来这里的目的也只是凑一下热闹而已，现在的目的也算达到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每次都只能回去翻直播回放的感觉真不爽。”程佳慧叹气，“今年好不容易能留在这边过年，明年就更别想了。”

今年她爸妈中了去赤南旅游的机票，前两天就已经高高兴兴地收拾行李去了，她觉得就她一个人去哪里都一样，就干脆留在了这边过年。

想到这里，程佳慧抬头看了一眼边予。

女孩的模样水灵，皮肤白皙，唇上微微一层蔷薇红，灵动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地，似有无数的话语要倾述，长睫像受了惊的蝴蝶一般，时而扑闪，时而栖息在眼睑处。微卷的长发慵懒地披在肩上，在微微昏黄温和的灯光的倾洒下，美人的一颦一笑都那么惹人侧目，美得仿佛不食人间烟火。

此时美人长睫扑闪，瞳内流光溢彩，漫不经心地注视着店外的热闹沸嚷，随着她的问话不时扫过她，唇角微扬，表情温和。

程佳慧咽了下口水，试探性地问道：“阿予，你怎么不回老家过年？你的亲人都在这边吗？”

作为这个刚跟她共事两个星期的美人同事，她有一肚子的八卦想问。

边予吸着热奶茶的动作顿了顿，浅笑道：“我回来甘棠不久，暂时还想多留一段时间。”

边予并没有正面回答程佳慧的问题，但是程佳慧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她凑近边予：“你怎么不早说？你有什么地方想去的，跟姐姐我说。其他地方我不好说，但是甘棠这个小地方我是走遍了，你想去哪里我都可以领路。”

程佳慧大边予两岁，平日工作上的事情都很关照她，这次也是她听说边予留在甘棠这边过年，主动邀她一起作伴到秦路江玩的。

对于这个时时照看她跟大姐姐一样的人，边予也难得给予了一些热情的回应。

边予点头，先应了下来：“好啊。”

两人有说有笑，江边的人流越来越多，所有人都在期盼着零点的到来。

就在这时，店外不远处人群聚集的地方传来一阵骚动，慢慢地骚动越来越大，还伴随着几声尖叫。

人头怂恿着，有些外围的人不知道情况，想插进去看热闹，都无一例外被困在里面的人挤开了，里面的人像是受到了惊吓的鸟雀，横冲直撞地想要冲出去。一时间，人与人之间的摩擦加剧。

“别挤呀，我靠，撞死老子了，老子都要被挤成肉饼了！”

“前面什么事啊？是不是搞什么活动啊？喂，知道的吱一声啊！丢，别挤了！”

“还挤进来呐，不要命啦？！那个蛋糕店门口有个疯子在乱砍人呢！没看到那边的地上有血吗？！一群傻货！”

说话的男人人高体壮，却满脸惊恐，边大叫还边往人缝里挤。

听到这话的人倒吸了一口凉气，都不由自主地往地面上看去，从那一点小小的缝隙中隐约能看到一抹流动的红。

这下，彻底没人对前面发生的事情感兴趣了，所有人跟不要命似的往相反的方向跑，生怕波及到自己。

有些身边带着小孩子的干脆举起孩子扛在肩上，方便远离现场。

一时间，节日即将到来的甜热气氛消散无几，精彩的烟花秀也被人们抛到了脑后，所有的人第一时间想到的都是逃命。

而在前方被他们称为“疯子”的男人无所谓地笑了笑，他把滴着血的刀凑到自己的嘴边，伸舌轻轻舔了下上面的血渍，肆意地欣赏着众人恐惧的面孔，寻找着下一个作案目标。

这一幕，让周围的人都吓破了胆，再也不敢生出擒住他的想法，只能设法逃出“疯子”的视线，免得变成他选中的目标。

“爸爸，我们跑什么啊？我的棉花糖还没吃完，烟花秀也还没开始呢。那个叔叔在干嘛？是在表演魔术吗？”

孩子突然被自己的爸爸扛在肩上，还以为自己的爸爸在跟自己玩游戏，由不得咧开着嘴笑着闹着。

“疯子”的注意力被小孩子的笑声吸引了过来，他往那对父子的方向看了半晌，拿着那把水果刀缓缓走了过来。

一滴滴的血随着他手臂的摆动砸落在地上砸开了一朵小红花，似乎是在为即将受难的人祈祷。

那位父亲看着，吓得脸都绿了：“优……优优，你安静一点，乖一点，别出声，爸爸等一下给你买棒棒糖。”

“好耶！”

那位叫优优的小男孩伸手捂住嘴巴，努力践行着与爸爸的约定。

可是，已经太迟了……

他已经注意到他们了……

父亲嘴唇发白，努力想通过人缝中挤出去，可是想出去的人太多了，他的身材又很宽大，挤了半天没挤出去不说，反被挤退了几步。

更糟糕的是，本来在他们后面的人看到“疯子”走近，知道他的目标是这对父子，也为了保命往别处躲闪了。

一时间，那对父子几乎是暴露在“疯子”眼前，任由他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