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乔装回京（1/1）

方奶奶的老伴却颇为豁达，送别李云卿的时候还叮嘱方奶奶道：“来日你别急着去下面寻我，你放心，我可不敢招惹旁人，只乖乖在下面等你。你且替我完成心愿才准来。”

方奶奶嗔怪道：“老头子，又有什么念想了？”

那老者笑而不语，只等李云卿他们走远了，才说道：“我还不是盼着李公子他们能一路平安。”

方奶奶或许早已猜到了老伴的心思，无奈道：“你是想让我先去保护他们回京？”

“如果慧明先生所说不错，我已经时日无多。这么多年你我携手一路相互扶持，按理到最后，我实在舍不得先你而去。可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命数，强求不来。如今我陪你故地重游，在咱们当初相遇相知的地方，再分开，也了无遗憾了。”

“老头子，你说的对。”方奶奶偷偷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我听你的，你让我去，我就送送他们。你可要坚持住，等我回来再走！”

慧明除了医术高深莫测，还精通易容之术。另外相处了几天李云卿就发现慧明性子比那脾气古怪的周神医其实是好太多了，颇有几分老顽童心态。

李云卿最喜欢与这种不绕弯子的人相处，三五天就混得捻熟，还偷师学了几手易容的妙招，时不时给自己和小楚变换装束容貌。

慧明只当李云卿是好奇好玩，并未多问。

李云卿反而是利用各种乔装打掩护，再不惧抛头露面，雇车行船住店吃饭前后都主动操持张罗。

她当年在军中学了不少各地方言，言谈本就如贩夫走卒并不斯文，扮作车夫或老管家，帮衬慧明，照顾极少清醒的小楚，再加上方奶奶暗中保护，提前剪除了黑道杀手的威胁，竟也是有惊无险，没被人发现身份相对顺利回到京中。

直到将慧明拐入了肃王府，李云卿才坦言自己身份。

慧明倒也并不计较先前的隐瞒，反而更加相信凭肃王的身份信誉，要想出入皇家书库借阅孤本医书相当靠谱。

慧明是随遇而安的性子，在肃王府安顿下来每日里就是炼药诊病，除了为小楚调养身体，另一面也抓着王府内各种有伤病的人一一诊治一番。

肃王府许多仆从都是当年退役的老兵，身上各种伤病，类似梁伯这种集各种病况于一身的也不算少数。

慧明是越住越开心越看越高兴，以往他云游四方就是为了能多遇到一些新奇复杂的病患，不断试炼提升自己的医术，这次到了肃王府，基本上可以是足不出户就看到各种外伤及经年累月的顽疾病症。

这会儿就算是李云卿赶他走，他也绝对是不愿意走了。

李云卿并不急着对外宣布自己返京的消息，反正她当初离京也是微服，官方记载她一直在府中养病，那么现在继续养病也没什么不对。眼下有两件重要的事必须提上日程，一是赶紧去皇家书库抄书，二是为小楚张罗婚事。毕竟那治病良方是要夫妻双修才能奏效。

按照大雍律法，官奴身份的人不可能如普通人那般自由婚配，通常只有得宠的能成家，不过也都是由主人给指配个良人。

这良人一般也是官奴或奴婢，与主家签了死契的。官奴所生后代依然是官奴，为主家效力。官奴夫妻及其子女，均为主家财物，可以随意被转赠买卖，都无需过问其本人。

所以，如果是按照常理，李云卿只需知会王府的管家为小楚在家生子中寻一个年岁般配的女子，或者从牙行买入适龄奴婢便可以完成官奴婚配。

不过一想到是为小楚挑媳妇，李云卿总觉得内心深处有一种难以言说的不痛快，像是某种野兽的爪子，一下一下在挠。说是不碍事吧，却总是隐隐作疼。

她不得不一遍遍反思自省，难道自己这么安排有什么不对么？小楚长的帅，她喜欢他，却不可能为了他放弃自己身上的责任。她不会恢复女儿身，那就不该霸占小楚。

这一趟去江南，她与小楚两人朝夕相处，互相照顾，早已不是寻常那种单纯的主仆关系。两个人游山玩水谈天说地，交流情感，同患难相互扶持，抛开那些繁文缛节竟是无比的轻松融洽。

过去那么多年在边疆，大家都当她是主帅，尊敬爱戴，却很少能有如此平和亲近的相处模式。

遇刺之后，她被他知道了秘密，她也忍不住占了他的便宜。这样算是两不相欠了么？

算是吧，一场美梦到了京中，早该醒了。她从承袭肃王的爵位那一天开始，就再没想过能过正常女子的生活。

不在乎结果，曾经两情相悦，拥有过，就可以了吧。她不能贪多！

但是，体验过了，拥有过了，却犹如小孩子的蜜糖，沾上一点点就忘不掉，吃了还想要。

慧明说，若想为小楚根治顽疾，夫妻双修势在必行。

她无法成为小楚名正言顺的妻子，倘若真与小楚做了夫妻才能做的事，日日与小楚耳鬓厮磨，那在旁人看来算什么？小楚自荐枕席成了肃王的禁脔？没人会说她肃王如何，只会更加歧视身份卑微的小楚。

所以，她要为小楚娶妻，让他成家，让他有名正言顺的女人与他双修。

可找个容貌秀美身体强健聪明伶俐善良温顺，又会操持家务还恰好适合修炼的姑娘，各种需求一项项细化，李云卿越想越要严格要求提高标准。

肃王府名下年岁差不多还没许人的家生子，单说容貌这一项能配上小楚的就不多。

往往长的漂亮的过于卑怯懦弱，长的还算可以的有几分聪明劲的，则是心高气傲，不够温顺体贴。识字的不会绣花织布，会做衣服的又不识字。

厨艺不好的也不能要……脾气火爆争强好胜的，她怕小楚会觉得被压制受了委屈。倘若真是找了憨厚老实唯唯诺诺的那种性子，她又怕那姑娘和小楚两人都是如此，一起被旁人欺负。

真是，整个肃王府里竟找不到一个配得上小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