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水岛奈奈子（1/1）
“唔……”
凌晨六点，水岛奈奈子从床上起来。
捂了捂额头，上边满是汗，即便房内周旋着冷气风，也一样。
“现在是几点？周围……窗帘？我不是在教会的房间？”
奈奈子睁大美眸，在她大多数的「日常」里，都过着准时从房间醒来，准备布道、礼拜和赐圣餐的仪式工作。
“昨夜的确做了一个奇怪的噩梦，但……”
奈奈子摸摸后脑勺，轻轻笑了笑：
“但，那个人，有点不太像我自己呀！”
——俗话说，越是循规蹈矩的人，若非圣贤，心里皆会有「规矩」之外的欲望。
这世上，能如圣父、佛陀、道祖般天人合一，超然物外的贤者毕竟是少数。
大多数人，虽皈依一定的宗派中，仍不免心中欲望的流露。
水岛奈奈子，就是这样。
外人眼里，她是如钟表般精准的修女，会在最合适的时间完成一切准备工作，身穿洁白的圣袍，头戴皇冠状的金饰，优雅地出现在主教大人身边。
双手交叠，一只手的手背贴向另一边手腕，只是如此而已。
“在洪水降临的那天……”
身旁，神父或主教大人娓娓道来的声音，把教徒们带到理想缥缈之乡。
而静静待在他们身边的自己，或微笑，或默祷，或浅浅地走上几步，诵一首圣歌，都足以使理想的场面，更为静谧。
但是，越是这样优雅端庄，奈奈子心中便越难压制，那想要表现一个「不同」的自己的渴望。
“我应该有更多可能，在更遥远的过去，我应该……还有更不一样的姿态才对……”
忘记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不，大概就是不久前，自己正式摆脱拙稚，开始迈入「少女」时代的时候吧。
一切好像都不太一样了，自己的心里，居然会冒出一点奇奇怪怪的想法，觉得现在的自己，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似的……
多少个小腿酸痛的夜里，奈奈子都一边按摩自己的小腿，一边剪去洁白的脚趾边缘的指甲。
“滴嚓，滴嚓……”
就好像是时间在流动一样。
……
但是，现在的一切，都太奇怪了。
“简直……就好像不是做梦一样？”
她下了床，脚很顺畅地钻入小猫棉拖内。
“和教会里的一样！”
奈奈子捂住自己的小嘴，心开始怦怦个不停。
而越是清醒，奈奈子的脸上便一点点失去了血色。
因为——「梦里」发生的一切，好像都是真的！
作为圣职者，水岛奈奈子向来以优越的记忆力著称，不然，也不可能那么轻易地背诵那样卷帙浩繁的经文了。
可是，记忆的优越，有时却会带来负担。
譬如……从「昨天」开始发生的一切，奈奈子都清清楚楚。
——掐一下自己试试？听说要试自己是不是在梦里就得这样……
“好疼！”
犹豫再三，才狠狠掐下的手指，马上带来想要哭出来的痛感。奈奈子捂着脸，一脚两脚踩到了浴室，才发现自己的脸红红的，像肿了一小块。
“……”
“果然，不是梦啊……”
她苦笑一声，比起疼痛，好像还是昨天的失态更丢脸一点。
“那些人，应该就是我的同学们吧……”
奈奈子歪着脑袋想，不同于昨天，她眼里的狡黠收敛了许多，此刻忧郁之余，居然好像真有一点神的慈悲在其中闪现。
——总之，先出门去看看大家，让大家改变对我的印象吧！
奈奈子在心里给自己鼓气，来到衣帽架边换好皮肤，套上勒到膝盖上方一点肉的白过膝袜，便走出门。
走廊空无一人，但墙上的电子挂钟，却显示现在的时间已近六点。
“这个时候……还不起床吗！真是太懒惰了啊！”
奈奈子叉着腰，气氛的说道。
哪有这样的，在教会，自己都已经整理好布道台周围了！
“是不是在吃饭的地方呢？呃……「餐厅」，这个地方，是吃饭的没错吧？”
冒出这个想法，奈奈子又朝餐厅走去。
——嗨！大家！
本想这么说。
但实际上，并没有多少人在餐厅里。
空荡的房间内，只传来黑白熊厨师长，以及黑白熊服务员来回忙活的声音。
一枚枚盘子从高温消毒柜中抽出，精致地放到回转履带上，并由随时跟随的热源探照灯加热，保证食物时刻口感良好。
“真是意想不到的仪器啊……”
奈奈子眼睛微张，惊讶消散后，也迅速聚焦到那个撑在柜台边，一头长发的女孩子身上。
奈奈子走近她，用尽可能温文尔雅地语气说：
“同学，我想问问你是……啊，昨天发生了什么呢？我好想都有点不记得了！”
——只觉得有点眼熟。
这是奈奈子第一时间的想法，但显然，她现在还没有单看背影，便记住某个仅数面之缘的陌生人的能力。
“叫人的话，还是「准确」一点好吧！”
奈奈子紧张地等待回复，不料，一个冷静轻快的声音很快回了过来。烟蔷假寐侧过一点脸，用还在嚼着面包的嘴对奈奈子说：
“你的名字……好像是「水岛奈奈子」吧？嗯，没错，记下来了……”
假寐露出微笑，对奈奈子说：
“还有，要记住，我是「男生」哦~心思缜密，却有着少女心与少女外型的「超高校级警察」！不要给我忘了！”
“……”
——居然是男生！
假寐的话不亚于在奈奈子心里投下一枚炸弹。
“这优雅的身段，从容的气质，以及让人亲切的容貌，居然是……「男生」？”
奈奈子自己，都有点要被打败了的感觉。
“不过……”
她又小声嘟囔道：
“也有可能是「那个」吧？听说，现在城里有一些女孩子，也出于一些原因，会称呼自己是男生呢？”
小脑瓜一时转不过来。
而且，尽管还想发问，假寐似乎也陷入到一种极度「陶醉」的状态了。
不同于刚才的飒爽与果断，此刻，抓着三明治耐心咀嚼的假寐，谁又能说不是一个懵懂可爱的邻家少女？
“他或许很享受早餐时间呢……真这么好吃吗？”
奈奈子脸上也泛起笑容，看到有一叠三明治要到自己面前，也准备抓来吃吃看。
“呃！”
但同时，余光里也闪过了人影。
又有人来了吗？
平素养成的修养，让奈奈子触电般收回了自己的手，带着笑，想要与新来的同学接着打招呼。
“嗨，这位同学……”
“哟！假寐，在吃三明治？啧啧，这「未来都市」的伙食还不错嘛！快点，你吃剩的那半也让我尝尝吧！”
“才不要。”
然而，来人完全无视了风中凌乱的奈奈子，径直与假寐攀谈了起来，发出让人不开心的大笑。
——喂喂！我在和你答话诶！有没有一点教养啊！
奈奈子心中大吼，而看到来人穿戴深蓝色的装甲，浑身是汗时，那种不爽感很快到达了顶峰。
“什么？是你！”
好奇怪！奈奈子感觉自己的心在狂跳！
为什么，在这个人面前，自己就无法冷静，甚至想马上和他骂架！
“哦哟？”松木斜了斜眼，笑着转过身说：
“你是……对了，「超高校级的圣职者」，水岛奈奈子小姐是吧？这么早起来，很用功啊！但还是要多锻炼一会才行！才会有充足的脑力！”
“哈？难道，本小姐还要让你教这些东西吗！”
搞什么啊！奈奈子面色苍白，但还是感觉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与松木争执了起来。
松木说：“好热啊！运动后就是这样，我要好好吃早饭了！你！这陶醉于宗教过家家的小屁孩，给我闪一边去！”
奈奈子肺都要气炸了：“过家家？收回你的话！不然神和我都不会原谅你！”
“那又怎么样？”
“还怎么样……哼！等我回去，就用稻草人偶来诅咒你，给我等着吧！”
“谁怕谁啊！装神弄鬼的家伙！”
“……”
眼前的骂战，好像莫名其妙就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嘿嘿……”
而盯着两人的假寐，视线飞速瞥了一眼门口那边，然后收回来。
瞬间，一抹怀疑的光从中显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