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物是人非（1/1）

“我走了，你关好门窗，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我给你打电话你再起床，不用着急。如果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头如果还疼也一定要跟我说。”他细细叮嘱。

明明是他小三岁，但在感情这件事上他仿佛更成熟。

早上五点半，顾司辰打电话叫她起床，询问她额头怎么样，是不是还疼之类的。蒋紫晨走到洗手间先对着镜子看了看额头，还是有些红，而且还鼓了起来，只是碰上去不像昨天那么疼了。确认没事之后对方才挂掉电话。

新房门打开的一瞬间，迎亲的人疯狂涌入，蒋紫晨被挤到门后，胳膊被门把手划了两道印子。

顾司辰透过人群扫视，没有看到藏在门后的她，以为她出了什么状况没有过来。

他想去找她，但他现在要履行自己伴郎的职责。直到他转到靠窗的位置才发现对角线上门后的她。

视线交汇，她不好意思的笑，他放下了悬着的心，却又升起一颗激动的心。

她一改往日马尾辫的发型，长长的头发如黑色的瀑布垂流直下，蓝灰色的低领礼服，露出她白玉般的前胸和双肩，配上淡淡的妆，仿佛出水芙蓉。

一直穿运动服、休闲装的她，从未在他面前展现如此一面。他的眼神不时飘向她，多看一下此时的她。

喝交杯酒、交换戒指、丢捧花，婚礼按照既定的流程一样样展开，一项项结束。

陆剑飞跟新娘低声商量，把捧花直接交给顾司辰，让他一年之内赶紧把自己“嫁”出去。

顾司辰上台接过捧花，也不含糊，向台下看了一眼满口答应。

不知从何时起，伴郎伴娘都要上台表演节目以此来表达他们对一对新人的新婚祝福。

这场婚礼也不例外，另外三个伴娘上台演唱了一首《给你们》送给两位新人，祝福他们新婚快乐，加上此前伴郎们开场已经表演过节目，这样一来就只有蒋紫晨一个人没有表演节目，顾司辰看她为难，没让她去。

谁曾想这新郎陆剑飞偏偏又点了她的名。众目睽睽之下，不能当逃兵吧。

她要一架古筝，如果没有那就不是她的问题。没想到这婚庆公司准备的够齐全，钢琴、古筝、小提琴之类的想要啥都有。

既然逃避不了，那就接受吧。

在顾司辰的注视下，她上台走到古筝前，款款落座，深吸了口气，双手拂上琴弦，悠悠的琴音缓缓响起，声音宛然动听。

一旦投入演奏，周遭的一切与她无关，享受着片刻安宁。许久，弹奏结束，她缓缓站起，向台下鞠躬，回到座位坐下。

在她演奏的同时，顾司辰再次瞪大了双眼，这一天她给了他太多的惊喜和意外。

从未想过一个天天穿着普通、从不化妆的人居然画了那么淡雅的妆，还是自己画的；从未想过一个沉迷工作的她居然弹得这么一手好琴；从未想过那个看着外表坚定又有些拒人千里之外的她会有如此楚楚动人的一面。

他惊喜、庆幸，庆幸自己与她偶遇、庆幸跟她走到一起。

台下的人纷纷拿出手机录下这一刻，他也录下珍藏起来。

蒋紫晨回到座位，一桌子人都向她投来好奇的、羡慕的目光，只有顾司辰傻傻的盯着她。

陆剑飞调侃顾司辰捡到宝，夸她真人不露相。

***

一曲终了，众人纷纷报以热烈的掌声。

当掌声传到他耳中时，他回过神，舞台上已经没有了她的身影。

视线重新回到面前的酒桌，她正在跟那位中年男人和孙佳航说着什么，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孙佳航取代了他往她的盘子里夹她喜欢的菜。

顾司辰低下头，逃避眼前的一切，却是徒劳。

闭上的眼睛挡住了视线，心里的门却永远也关不上。

宴席结束，宾客们各自离开。蒋紫晨和新娘送朱毅成离开，临别时仍不忘让她考虑回校的事。

婚礼结束后，蒋紫晨和孙佳航买了回琴岛的车票，准备坐高铁各自回家探望父母。

新娘原本打算让她弟弟送他们去车站，但是婚礼刚结束，迎来送往的事情太多，他实在抽不开身，两人决定打车。

在他们等车的档口，新郎送顾司辰出酒店，问他是回家还是回剧组，他说回家。

走出酒店大堂，顾司辰看着蒋紫晨和孙佳航两人站在一起，他那深沉的眼眸立刻浮上难以言说的情愫。

蒋紫晨恰在此时，转头看对面来往的车辆，目光又一次与他重逢，她心中一紧，连忙撇开视线，生怕被他捕捉到一丝心事。

蒋紫晨拉着行李箱跟孙佳航说换个地方，这里不好打车。

她刚才的动作并没有逃过孙佳航的眼睛，他侧脸看到站在门口的顾司辰，随即转回头跟在她身后朝外走去。

顾司辰视线一直跟随渐行渐远的背影。

“你们认识？”新郎察觉到两个人之间的别扭。

顾司辰瞳孔猛地一沉，没有回答，收回视线说“走了”，接着朝停车场走去。

车子驶出停车场，蒋紫晨的车还没有到。

顾司辰在她面前停下车，按下车窗说“上车，我送你。”

没等蒋紫晨开口，孙佳航先拒绝了他。

顾司辰又像他们第一次在车站遇见一般，硬要她上车。

蒋紫晨看了一眼时间，距离发车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过去的出租车上全是载客，她查了一下线路，坐地铁过去要倒三趟，一路坐过去时间很紧张，打车过去也差不多一个小时，况且照目前的情形，他们短时间内不见得能打到车。

顾司辰见她还在犹豫，径直下车抓起地上的行李箱朝后备箱走去。

蒋紫晨看着他的背影，眼睛里闪过当初那一幕，一种深深的心酸在她心底蔓延。

“都说不用了，你干嘛？”孙佳航上前阻止。

“你看看你们时间够吗，继续等？”顾司辰站定，目光坚定的看着孙佳航，“行李自己放好。”

说完绕过车走到副驾驶旁，拉开车门，换了语气对她说“走吧，不然又要改签。”

蒋紫晨从他身边绕过，径自开了后排的门，一如当年。

顾司辰微微颔首，重重的呼吸从鼻尖释放，关上车门返回驾驶座。

孙佳航也坐在了后排，顾司辰看着后视镜中的人，脑海中想起一个词：物是人非。

他收回视线，按下启动键，车子平稳的行使在主干道上。

顾司辰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右手那颗痣无意中闯入他的视线，他再次抬眼透过后视镜看坐在后排的人。

这一次，她不像第一次那样忙着工作，也不像他们之前渐渐熟悉之后的熟络的交谈。只是靠着车窗，眼睛看着窗外。

两个人为什么会变成如今的样子，顾司辰开着车，脑海里闪烁着她第一次坐他车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