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罚跪(1/1)
萧宗禃将京城发生的情况跟两人简单说了一遍,道:“之前的信中,我已将情况大致说过。据詹事府少詹事张治廷说,早在一年前,沔州刘知州就查获过一批私制兵器,只是兵器数量不多,报到相府以后,南宫丞相曾与太子商议过此事。只不知为何后来这件事竟然不了了之。”
萧明煜面沉如水,沉默不语。
元墨轩道:“此次若非云卿深入虎穴发现越州私兵坊,按照原计划,殿下将于中元节后启程前往肃州。那时,私兵坊的兵器出现在随从护卫的府兵手中,殿下便是有多少张嘴,都说不清楚了。”
“他只是……”萧明煜声音哑的厉害,清了清嗓子才继续说道,“他只是,封锁了消息,应该暂时不会置我于死地。越州私兵坊只要有心查,定能查到与我无关。”
“可殿下有没有想过,到得那时,一切皆已尘埃落定。”
私造兵器,等同造反。
太子失去萧明煜,就如同失去了最强有力的臂膀。
没了萧明煜扶持,太子根本不是萧明劼和南宫复的对手。
太子再蠢,也不会做这种自绝后路的事。
但他既然隐瞒了越州私兵坊,只能说明他已经掌握了有力的证据。
南宫复想用私兵坊除掉萧明煜,太子则想借此机会,趁机削了萧明煜爵位和势力,再在查清真相后替萧明煜翻案,保住他的命。如此一来,既清除了萧明煜这个隐患,又可赚足有情有义的名声。
还有一点,让太子如此迫不及待对萧明煜下手的原因,是因为皇上病体沉重,已经时日无多。
在正式登基之前,太子不允许任何可能的威胁存在。
只是没想到南宫复居然这么狠,利用皇上病重,联合朝臣撺掇太子去永安寺为皇上祈福。
路上天降大雨,山路湿滑,太子“失足”摔下悬崖。
所幸只是摔断了一条腿,捡回一条命。
贴身随同人员回京之后皆被杖毙,太子落崖的真相再无人知晓。
“便是尘埃落定,我最差的结局,也不过是被贬为庶民。”萧明煜苦笑一声,“无论如何,太子现在不能有事。如今大半个朝堂的官员都是南宫复的心腹嫡系,太子若是失去继承皇位的资格,南宫复必定发动大臣力保萧明劼上位。”
萧宗禃与元墨轩互视一眼,皆沉沉叹息。
太子天资平平,却被架在了如此高位上,每日听到的,都是太傅和大臣对自己同胞弟弟萧明煜的夸赞。
萧明煜这些年已经足够低调,尽心尽力替太子办差,为太子赚足了威望。
却不妨因为岭南旱灾,无论是他的临机制胜还是他的运筹帷幄,都令朝野上下为其深深折服。
太子,终究还是对自己的亲弟弟起了忌惮之心。
南宫复就是利用了太子对萧明煜的忌惮,在他原先的谋划失败之后,又设下此一箭双雕之计。
无奈中间出了楚云卿这个意外。
比起南宫复的阴谋算计,太子的行为,更令萧明煜感到无比心寒。
萧明煜不想再提此事,遂向萧宗禃引见了曹文理。
萧宗禃一见曹文理,神色立刻变得有些奇怪。
萧明煜不解问道:“六叔,可是有什么不对?”
曹文理神色讪讪。
萧宗禃冷笑一声,“本王看先生,倒是有些眼熟?”
确实眼熟,曹文理的悬赏令还在京城的城墙上贴着。
说是因为医术不精治死过人,但是早前曹文理为受伤的护卫处理伤口,他精湛高超的医术又令所有人叹服。
萧宗禃问道,“那秦家老夫人,到底怎么回事?”
曹文理苦笑,“草民的确按照病情处理,草民也不清楚怎么会这样。”
他当然不清楚,那是他这副身体的原主干的。
他对那件事的记忆非常模糊,印象深刻的只有原主逃回家中收拾细软、逃离京城后失足跌下山崖的那一段。
现在太子的伤,连太医院都束手无策,曹文理之前治死过人的事,就只能先放一放。
萧宗禃沉吟片刻,道:“这件事,本王会派人查清楚。如果不是先生的错,本王自会出面作证,还先生清白。但是此次入京,先生一切行止,要听我们安排。”
议事结束之后,元墨轩走出房间,看到院中阶下侍立的楚云卿,心中一动,漫步走了过去。
楚云卿揖手一礼,“主上。”
“云卿?”
“属下在!”
“曹文理,是京城缉捕在逃的杀人犯,这件事,你可知晓?”
楚云卿微微一愣,低头回道:“回主上,乔姑娘曾经跟属下提及,但是……”
“既然知道,为何不报?”
楚云卿单膝跪地,“属下知错。”
因为她当初答应了乔师南,会为曹文理保密。
乔师南没有完全说实话,她也不知道事情居然会这么严重。
元墨轩冷冷斥道:“自作主张!本座看你是太过得意忘形,早就忘了谁才是你的主子!”
楚云卿顿时吓出一身冷汗,连忙双膝跪地,深深叩头,“属下不敢!”
“跪在这儿,跪足两个时辰。再有下次,自己去领三十鞭子!”
楚云卿冷汗涔涔,“是!”
曹文理沿着游廊,扯着探头探脑的乔师南迅速回到房间。
关上房门,曹文理问道:“我的事,你跟楚姑娘说过?”
“啊,说了一点。”乔师南有点害怕,“师父我没跟她说实话,就说你被人讹诈。我请她保密她可是答应了的……”
曹文理垂头丧气,“宁王把我认出来了。”
乔师南吓得不轻,“啊?那,那可,怎么办?”
“怎么办?走一步看一步吧。你不该跟楚姑娘说,她既然知道了,又应你所请没告诉姓元的。你现在知道她为什么挨罚了?”
乔师南眼泪汪汪,无措地看着曹文理,“那怎么办?要不,我去跟他们说?”
曹文理语重心长道:“她的错,在自作主张知情不报!你去说有什么用?说她不该听你的话,然后坐实她的目无尊上?姑娘哎,你可长点心吧!这是什么地方?今天早上的那场杀戮,你看见了,人命之贱,草芥不如!你的一句无心之言,足够让人丢掉性命了!”
乔师南默默地流着眼泪,一言不发。
曹文理看她这副样子,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只是想跟她交个朋友。但是她那样的人,他们的世界,是我们无法融入也不能理解的。你不要再试图接近她了,这样,对她或者你,会少很多麻烦,知道吗?”
乔师南轻轻啜泣,低低“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