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界碑(1/1)
刘道云见他成竹在胸的样子,只得跟他一起过来,一个老者道:“你们刘家也太不地道了,怎的光天化日之下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干缺德事,也不怕小孩生下来没屁眼。”
这老者是陈厚魁家的邻居,平日里很得陈厚魁照顾,因此上说话向着他。
刘贤道:“还不知道谁干缺德事呢?”
那老者一听他还敢反驳,不由得大怒:“不是你,难不成还是陈家!”
刘贤道:“我们也正想找你们评评理呢,今天早晨我就见界碑石被人挪过了,我还怕是看错了,特意去找了田家当家的,他过来一看,说是有人害我们,把界碑石往我家这边挪了五条陇。”
那老者一惊,回看陈厚魁,道:“大侄子,可有这事?”
陈厚魁脸紫涨起来,道:“大叔啊,我是您从小看到大,我啥时候做过那缺德事啊。”
正说着,就见田家大当家的田家昌穿了一身紫绸缎的衫裤,一身赘肉颤颤巍巍的抖着过来了,想是怕地里脏,只跟个伙计站在地头上,尖着嗓子说:“一早刘家大侄子来找我,说有人胆敢挪了界碑石我还不信,原来果然有人挪了!”
王二贵想这下可好了,陈厚魁买的就是田家昌的地,他自然知道界碑石原来到底在哪里,就说:“大家别吵,听田大当家的讲话。”
田家昌清了清嗓子,说出一番惊人的话:“是陈家挪了界碑石,占了刘家五条陇!”
陈厚魁本来以为他来了定能还自己一个公道,谁想到是这个结果,脖子上的青筋都蹦起来了,上去就掐住了田家昌的脖子,喝骂:“你是不是瞎了狗眼,你好好看看,明明是刘家挪了界碑石,占了我陈家的地!”
田家昌被掐着脖子,直翻白眼,王二贵怕出人命,忙上前掰开陈厚魁的手,道:“这是咋说的呢,快松开手,有话好好说!”
陈厚魁松开手,田家昌被掐得喘不过来气,咳咳的咳着。
陈厚魁道:“田大当家的,做人要讲良心,我还记得你卖给我地的时候,这界碑石正对着前面的大杨树,你还对我说,这杨树正对界碑石吉利,俗话说前不栽杨,后不栽柳,你说界碑石正对着的是后面,杨树不是在前边。你现在看这树和界碑石可还在一条直线上吗。这界碑石明明是被人往我这边挪了,你怎么能睁眼说瞎话呀!”
田家昌恼怒的道:“我可从来没说过这话,这话是你自己瞎编的。”
陈厚魁气急了,抬手就要揍田家昌,王二贵忙抱住他,喊他:“冷静,冷静!”
陈厚魁一想,自己急也没用,关键要证明这界碑石不是自己挪的。
既然田家昌不承认,那只好把地契拿出来按上面的亩数,重新丈量一下了。
他就说:“你卖给我的是两晌地,你看除了这五陇地我这可还有两晌地吗?”
田家昌死鱼眼睛一翻,道:“怎么没有,加上那片乱葬岗子,两晌地还多呢。”
陈厚魁气得简直要吐血了,就骂:“你还是不是娘生父母养的呀,还是不是人造的?你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生!那乱葬岗子什么时候算我买的地了!”
田家昌道:“你不承认也改变不了事实。”
陈厚魁终于明白,必是刘家父子买通了田家昌来害自己,人家既然已经做好了圈套,自己哪还有胜理。
他做最后一搏,不理田家昌,只对刘家父子道:“你们既然都说自己没挪界碑石,那敢不敢跟我去关帝庙赌咒发誓?”
刘道云知道理亏,就不想去,刘贤在身后小声说:“爹,不去就证明咱心虚,去!”
刘道云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请王二贵和几个老者做见证人,一行人到了关帝庙。
陈秀秀跟崔玉和赶来的时候,他们正到了关帝庙里。
三个人跪在关老爷前面,陈厚魁先说:“关老爷呀,我陈厚魁发毒誓绝没有挪界碑石,如有不符,让我两个儿子都死于非命!”
说完跪地砰砰叩头。
王二贵忙道:“哎呀,怎么用孩子发毒誓呢!”
陈厚魁直起身来道:“我姓陈的问心无魁,人在做,天在看,我没什么好怕的。”
眼睛直视刘道云道:“我一共两个儿子,我都敢用他们发毒誓,你就一个闺女还有什么不敢的!”
刘道云知道自己理亏,不敢发毒誓,刘贤见了,心里暗急,想那不过鬼神之说,谁又当真见过了,有什么可怕。
他结婚早,已经有四个闺女,就说:“我们有什么不敢的,我刘贤发誓,如果挪了那界碑石我四个闺女不得好死。”
当时得天花是最厉害的病了,得上了一般都非死不可,为了增加自己的可信度,他就信口开河,接着道:“让她们得天花,麻疹而死!”刘道云见他发得毒誓太毒,就掐他大腿,他也不以为意。
陈厚魁站起来道:“你们就回家等着报应吧。那几陇地我给你们了,不要了,看你们的闺女可有没有命种粮食去!”
王二贵心里明镜似的知道陈厚魁是冤枉的,但是人家田家昌给做了证人,没办法了,他就想吓唬刘家父子一顿。就摇头晃脑的说:
“据《稽神录》记载,唐代江西庐山有个卖油的,对家中老母孝顺万般,结果竟惨遭雷劈,一命呜呼。他老娘非常愤怒,赶奔主管生死的九天使者的祠庙里去闹事。
神仙很快便托梦给她,说你家小子的问题出在哪里呢,他‘恒以鱼膏杂油中,以图厚利。’
原来,唐代动物油的价格大多低于植物油,这小子掌握了门道,一直往植物油里掺鱼杂油,以牟取暴利。所以假借雷电之手劈了他。
你们呢,可别把关老爷不当回事啊,关老爷灵着呢,会显圣的,要是你们谁欺骗了他,他可真就收了谁的孩子啊!”
刘道云心下就怕了,再看刘贤神定气闲,浑是没事人一般,他叹了口气,心里不以为然,却也是不能出卖刘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