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杀鱼两年半（1/1）
启元历30年，鹅城。
“会挑，夏天的鲤鱼最好吃。”
下午五点，夕阳还挂在天边，葬村开发区菜市场，一个鱼摊后，青年面无表情的重复着对每一个顾客说的话语。
“往年倒是没注意，今年文考的最后一天，想要买个鱼竟然要排这么长的队……”
中年人一边发着牢骚，一边看向鱼池，指了一条体型肥壮的鲤鱼。
只是在他手指指出的同一时间，摊主青年的左手已经握住了抄网。
电光火石间，抄网一闪，预判了那条鲤鱼游动的方向，精准的在它正前方拦截住了。
鱼还没来得及反应，已经自己游进了抄网。
青年手拿抄网，一压一挑，那条鲤鱼已经抛飞在了半空。
鱼在半空失去了水的保护，拼命的挣扎，鱼尾左右狂摆，一对鱼眼也是瞪得极大。
但这一切对于接下来的行程，没有半点改变。
鱼随着惯性，继续向上抛飞，目的地正是青年眼前的砧板。
而青年的另一只手，已经不知什么时候握住了杀鱼刀。
已经杀鱼两年半的青年，对于鱼的每一步反应都了如指掌。
鱼飞过最高点，又向下坠去，当划过青年的眼前时，白光一闪。
杀鱼刀一个顺劈，击在了它的后脑勺。
还在慌乱中左右乱瞟的鱼眼顿时瞪大，鱼眼一翻，就已经昏了过去！
可怜的鱼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啪的一声，掉在了砧板上。
抄网，已经不知不觉又回到了原处。
“咕咚！”
中年人不自觉的咽了下口水，这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耗时极短，根本不是那些普通鱼贩能比的。
脑海中只有两个字浮现——武者！
可是，他又在第一时间否定了这个想法，武者高高在上，远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不说那些出入荒野如入无人之境的强者，哪怕是菜市场的管理员——唐家三兄弟，那也是眼睛长在额头上，对他们这种普通人根本不会多看一眼。
怎么可能做卖鱼这种又脏又累的活呢。
鱼刚刚落到砧板上，青年的杀鱼刀已经落在了鱼尾，紧接着就是一长串的鱼鳞飞舞，流水一般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如同流水线上飞舞的零件，每一片鱼鳞都精准落在一旁的垃圾桶里，不在边沿和周围留下一点水迹。
“咕咚！”
中年人再次咽了一口口水，在他发愣出神的片刻，鱼已经被开膛破肚，处理好内脏。
经过这样处理过的鱼，虽然被开膛破肚，刮去鱼鳞，但依然没有死，可以保留最完美的鲜味。
所以比别的地方的鱼略贵，也是理所应当的。
“三十七块，这里扫码。”
“哦，哦，好……”
中年正要接过鱼，鱼已经被旁边伸出来的一只手接了过去，一个身穿校服的青年已经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中年人身边。
校服青年不屑的看了一眼卖鱼青年，没有说话，又看向中年人。
“爸，我们走吧。”
“你们认识？”中年人似乎察觉到了儿子的目光，本能的问道。
“他叫李默，我们班的。”
“你们班的？你们班的……天才学生我都知道啊，没听你提过他？而且今天可是文考啊，他怎么在这卖鱼，没有考试吗？”
中年人刚才见识了李默的杀鱼手法，想说武者，但还没听说谁能够在高中成为武者，所以用了天才这个词。
“天才，他算什么天才，三年前可能还算是，现在的他，不过是个废物罢了。”
中年人眼睛瞪大，现在两人虽然已经离摊位一定距离，但声音却是没有一点遮掩。
自己的儿子几斤几两他还是清楚的，害怕刚才儿子的口无遮拦得罪了对方，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李默。
发现对方还在专注的杀鱼，这才放下心来。
……
不知不觉，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菜市场里灯光昏暗，只剩下少数摊位也已经在收拾了，空闲下来的人随意的交谈着。
“听说没有，昨天又有一个人失踪了！”
在李默不远处，一个卖熟食的大妈一边收摊，一边和身边同样收摊的卖菜大妈说着话。
“什么？又失踪一个，这都第三个了吧，治安局的那群家伙都是吃干饭的吗？连着三天失踪了三个人。”
“嘘！你小声点，治安局的那群人可都是武者，小心被人听了去，请你喝茶。”
“哼，我又没有胡说， 明明就是他们的问题。”卖菜大妈哼了一声，但也不再继续吐槽，转而问道：“这次失踪的又是谁啊？”
卖熟食的大妈左右瞧了瞧，然后突然压低声音道：
“听说是那个叫江月的小姑娘。”
“江月？”
“就是那个少了条腿，自己在家做陶艺的小姑娘，上星期还在我这买过熟食呢！”
“这……怎么又是个残疾人，听说前两个失踪的好像也是腿有问题……”
随着一个个摊位的灯光熄灭，菜市场越加昏暗起来。
在李默摊位的不远处的黑暗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多了一个人。
这人身材极其高大，身宽体壮，足有将近两米左右，身穿黑衣黑裤。
怪异的是，他的脸上还戴着一副墨镜。
按理说，这样的身材，不管穿什么衣服，在哪里，都应该是最显眼的存在，但他此刻却与黑暗似乎融为一体，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他在这里。
也没人看到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李默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九点了，这么晚了不会有人再来买鱼了。
但他与别人不同，他不用收拾，他只是帮别人卖鱼，而且卫生问题根本就不存在，所以他只需要关灯离开就好。
灯光熄灭，李默手撑着摊位，一步一步的跳了出来。
跳动的闷响伴随着物品拖地的声音，过道上，李默一脚在前，一脚在后。
前面的脚支撑在地上，而后面一条腿则无力的拖在后方，看起来完全不受力，鞋尖处已经磨损严重。
李默的左腿没有知觉，只能这样拖在后面。
“99932！”
李默在心中默念这个数字，距离十万也只差六十八条，明天如果顺利的话，中午应该就能完成。
对此李默还是颇为满意。
转身向着阴影处走去，那是回家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