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恩“怨”情仇（1/1）
莫及的脸像是被电流击中一样，每一根骨头和肉都扭曲起来，声音也像是从鼻子里挤出来：“哈哈，哈哈……”
大茂像一只在寒冬中的狼，眼神冰冷而坚定，他瞪着莫及，语气凶狠：“如果你敢侮辱她，我保证你一定会后悔的。”
莫及的喉咙里发出一串古怪的声响，眉毛和眼睛都在颤抖，因为他真的很想笑，但他又不敢在大茂面前失礼，于是他换了一种方式挑衅大茂：“嘿嘿，大茂，你迟早也会死在她手上的，哈哈……”
可惜的是，他的话音未落，人却已经倒了下去。
秦淮茹一清醒过来，就看到窗上有个影子在晃动，那个人一定是大茂。虽然她知道大茂就在外面，但她还是想再确认一下。她懒洋洋地呼唤：“窗外的是小飞吗？”
大茂的影子停在窗口，声音轻柔：“是我。”
秦淮茹打了个哈欠，声音里带着满足：“你为什么不进来？”
大茂轻轻一推，门就开了。他皱着眉头看着秦淮茹：“你没有锁门？”
突然，大茂的神色变得紧张起来，他走到床边，盯着秦淮茹的脸：“你的脸……你怎么了？”
秦淮茹嫣然一笑：“我如果没睡好，脸就会肿的……昨天晚上我一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大茂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你……你出了事？”
秦淮茹调皮地眨了眨眼：“没有出事啦。只是……只是想到了一些开心的事情。”
大茂紧张的神色瞬间缓解了，他看着秦淮茹，心里充满了柔情：“那就好……我昨晚也睡不着。”
秦淮茹好奇地问：“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大茂瞥了她一眼，眼神里满是幽怨：“还能有什么事情？就是有条疯狗一直在我窗子外乱叫。”
秦淮茹眨巴眨巴眼，来了句：“疯狗？没听说啊！”
大茂道：“我宰了它，然后扔河里了！”
这时，突然传来一阵叮当的敲打声。大茂把窗子开了一点，只见店伙正在院子里敲着水壶，扯着嗓子喊道：“各位客官们，想不想听江湖中最轰动的消息？想不想知道武林中最近发生的大事？保证既新鲜，又紧张，各位还可以一边吃着饭喝着酒！”
大茂放下窗子，摇了摇头。
秦淮茹道：“你不也想去听听吗？”
大茂道：“我才不想去听呢。”
秦淮茹道：“我还想去听听呢！再说了，我们总得吃饭吧。”
大茂苦笑道：“看来这店伙拉生意的法子倒真有一套。”
秦淮茹掀起棉被，想坐起来，猛地又嘤咛一声，缩了回去，红着脸道：“你还不快把衣服拿给我。”
大茂的脸也红了，一颗心砰砰的跳个不停。
饭厅里已快坐满了。江湖中的事永远充满了刺激，无论谁都想听听的，每个人心里多少总有些积郁。听着这些江湖豪侠，武林奇侠的故事，不知不觉就会将自己和故事的人物融为一体，心头的积郁也就在不知不觉中发泄了。
靠窗的桌子上，坐着个穿着蓝布长衫的老者，正闭着眼睛在那里抽旱烟。他身旁边有个很年轻的大姑娘，梳着两条大辫子，一双大眼睛又黑又亮，眼波一转，就仿佛可以勾去男人的魂魄。
大茂和秦淮茹一走进来，每个人的眼睛都发了直，这位辫子姑娘的大眼睛正不停的在他们身上转。
林个儿也盯着这大姑娘，忽然抿嘴一笑，悄悄道：“你看她那双眼睛，我倒真得小心点，莫让她把你勾了去。”
他们刚要了几样菜和两张饼，那老人就咳嗽了几声，道：“红儿，时候到了么？”
辫子姑娘道：“是时候了！”
老人这才睁开眼睛，他的人虽然又老又干，但一双眼睛却很年轻，目光一转，每个人都觉得他眼睛正在瞪着自己。
老人喝了几口茶，忽然道：“梅花盗无恶不作，”又瞅着几个女生：“菜花郎仗义疏财。”
几个女生被他瞅的浑身不自在，辫子姑娘壮着胆子道：“这两人是谁呀？好像没有听说过。”
孙老先生笑了笑：“那你就真是孤陋寡闻了，提起这两人，当真是大大有名，梅花盗数十年，只出现过两次，但两河绿林道中千千百百条好汉所做的案子加起来也没有他一个人多。”
辫子姑娘吐了吐舌头，小声道：“好厉害──但那位菜花郎又是谁呢？”
孙老先生道：“此人乃是位世家公子，历代缨鼎，可说是显赫已极，三代中就中过七次进士，只可惜没中过状元。到了何菜花这一代，膝下两位少爷更是天资绝顶，才气纵横，他老人家将希望全部寄托在两位公子身上，只望他们能中个状元来弥补自己的缺陷──”
辫子姑娘笑道：“菜花就已经不错了，为何一定要中状元呢？”
孙老先生道：“谁知大何一考，又是个菜花，老人家人闷闷不乐只望柱子公子能争气。谁知命不由人，一考之下又是个菜花。老菜花失望之下，没过两年就去世了。”说着摇了摇头。
大何菜花也叹了口气。
孙老先生接着道：“接着大何菜花也得了不治之症，这位柱子菜花心灰意冷索性辞去了官职，在家里疏财---结客，”众人随着他的话点头：“他的慷慨与豪爽，就算孟尝复生信陵再世只怕也比不上他。”
他一口气说到这里，又喝了几口茶。
大茂早听得兴奋已极，有人在夸赞何雨柱，他听了真比夸奖自己还要高兴。只听老者接着道：这位菜花郎不但才高八斗，而且还是文武全才，幼年就经异人传授他一身惊世骇俗的绝顶功夫。
辫子姑娘道：爷爷今天要说的，就是他们两人的故事么？
老者道：不错。
辫子姑娘笑道：那一定好听极了，只不过——只不过堂堂的菜花郎，又怎会和声名狼籍的梅花盗牵涉到一齐了呢？
老者道：这其中自有道理。
辫子姑娘道：什么道理？
孙老先生道：只因梅花盗就是菜花郎，菜花郎就是梅花盗。
大茂只觉一阵怒气上涌，忍不住就要发作，辫子姑娘却已摇头道：这位菜花既不散尽万金家财，想必是个视金钱如粪土的人，又怎会忽然变成了打家劫舍、贪财好色的梅花盗？我不信。
孙老先生道：莫说你不信，我也不信，所以特地去打听了很久。
辫子姑娘急吼吼地道：你老人家想必一定打听出来了。
孙老先生却一脸神秘地道：自然打听出来了，这其中的详情，实在是曲折复杂，诡计离奇，而且紧张刺激，精采绝伦。说到这里，他忽然停住，又闭上眼睛打起瞌睡来。
辫子姑娘似乎很着急，连连道：你老人家怎么不说了？
孙老先生抽了一口旱烟，又慢慢地把烟往鼻孔里喷出来。
辫子姑娘嘟着嘴，道：刚说到好听的地方，就不说了，岂非是吊人的胃口？
她忽然一拍巴掌，笑道：我明白了，你老人家原来是想喝酒！
这下子不但她明白了，别人也都明白了，纷纷笑着掏腰包、摸银子，那店伙早拿着个盘子在旁边等着收钱了。
孙老先生这才打了哈欠，又道：事情开始，是发生在兴云庄。
辫子姑娘道：兴云庄？那莫非是易四爷住的地方么？那可是个好地方。
孙老先生道：不错，但这好地方却本是何雨柱送给他的，顺因这两人乃是生死八拜之交，而且易夫人还是何菜花的姑表之亲。
这祖孙俩一搭一档，竟然将前些天在兴云庄发生的事情说得八九不离十，说到何雨柱如何误伤易小云，如何中伏被擒，大家都不禁扼腕叹息。说到秦准茹如何中夜被劫，少年大茂的剑如何快，如何出手救了她时，孙老先生一双炯炯有光的眼睛，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一直望着大茂和秦淮茹，辫子姑娘的一双大眼睛，也不住往他们这边瞟。
大茂面上虽然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心里却跟明镜似的，暗自嘀咕：“这家伙莫非早就看出咱们的底细了？这故事难道就是特地讲给咱们听的？”
只听辫子姑娘道：这么说来，梅花盗难道被那位飞剑客干掉了？
孙老先生道：但是赵大爷、田七爷却认为，那个被杀的是假的梅花盗，何雨柱才是真的梅花盗。
辫子姑娘道：那么问题来了，到底谁才是真的梅花盗呢？
孙老先生叹道：谁也没见过真的梅花盗，鬼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但赵大爷、田大爷这俩人说话靠谱，他们一口咬定何雨柱是梅花盗，那其他人也只能跟着说何雨柱是梅花盗了。于是心眉大师就打算把他押回少林寺。
孙老先生又抽了口烟，接着说：谁知到了少林寺，结果变成了何菜花把心眉大师给送回去了。
这句话一说出来，连秦淮茹都吃了一惊，大茂更是大觉意外，两人都猜不出路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幸好辫子姑娘替他们问出了答案。
孙老先生道：原来押送他的心眉大师、田七和四位少林弟子都在路上遭了苗疆极乐峒主的毒手，心眉大师中了毒之后才放跑了何雨柱，何雨柱看他中毒那么深，少林寺可能有解药，就送他回去寻求解救。
辫子姑娘一挑大拇指，赞道：这位何菜花可真是位大英雄、大豪侠！要是换了别人，在这种情况下早跑了，哪还肯去救他？
孙老先生道：话是不错，只可惜少林寺那些和尚不但不感激他，还要杀他。
辫子姑娘讶然道：为什么？
孙老先生道：因为这些话都是何菜花自己说出来的，少林寺那些和尚对他的说辞一个字都不信！
辫子姑娘道：可是……可是心眉大师总该为他证实一下啊。
孙老先生笑道：只可惜心眉大师一回到少林寺后，就已圆寂了。除了心眉大师外，世上再也没有第二个人知道这件事的真相！
说到这里，四座都不禁发出了叹息之声。
大茂的胸膛更似已爆裂，忍不住问道：那位何菜花莫非已遭了少林寺的毒手？
孙老先生目中似有笑意，缓缓道：少林寺虽然领袖武林，门下弟子更无一不是绝顶高手，但若想杀死何菜花，却已非易事。
辫子姑娘也瞟了飞一眼道：但双拳难对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何菜花就算天下无敌，又怎能挡得少林的八百弟子？
孙老先生道：少林寺纵有八百弟子，无敌好手，却又有谁敢抢先出手？又有谁敢去接柱子菜花的第一刀？！
辫子姑娘听得眉飞色舞，拍手道：不错，柱子神刀，例不虚发，少林寺纵有八百弟子，也一定伤不了他的，他现在只怕早已走了。
孙老先生道：他也没有走。
辫子姑娘怔了怔，道：为什么？
孙老先生道：少林弟子虽然无法伤他，但他也无法杀出少林弟子的乌黑！他此刻是非未明，真相未白，自然不能走。
辫子姑娘问孙先生：“那该怎么办呢？他既不能走路，也不能打架。”
孙先生回答说：“他被八百个弟子包围着，如果他一用菜刀，就必死无疑。因为少林弟子害怕的就是他手中的菜刀，而他的菜刀再厉害，也杀不完八百个弟子。”
辫子姑娘说：“但是这样耗下去也不行呀！一个人总有力气用尽的时候。”
大茂听了之后，心想：“是啊，我现在就跟何雨柱当初的情况一样，真是让人无从下手。”
孙老先生说：“当时他们说话的地方就是心眉大师圆寂的房间外。双方谈崩了，何菜花就趁机进入了那间禅房。”
辫子姑娘惊讶地说：“这么说来，他不就自己把自己困死了吗？”
孙老先生回答：“少林弟子正因为没料到何菜花不向外冲，反而自投罗网，所以才会被他冲进禅房去。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
后悔？何雨柱既然已经自己走上了绝路，他们为什么还要后悔呢？
孙老先生接着说：“禅房里不但有心眉的遗体，还有一部少林寺珍藏的经典。他们投鼠忌器，更不敢进去动手了。”
辫子姑娘问：“但是他们老在外面把这禅房围住，用不了几天，何菜花岂不是就要被饿死、渴死了吗？”
孙先生回答：“少林弟子想必也是打的这个主意。但是他们的五师叔心树还在那禅房里，而且又被何菜花制住。他们难道能把他们的五师叔也一起饿死吗？”
辫子姑娘道：当然不能。
孙先生道：所以他们只好把食物和水送进去，反正心树是死不了，何菜花自然也死不了。
辫子姑娘拍手笑道：少林寺号称武林圣地，数百年来，谁也不敢乱来一步，但何菜花单枪匹马，就将少林寺搞得人仰马翻，少林八百弟子不但拿他没办法，还得每天求他吃喝，又怕送去的东西不和他的胃口──－
她吃吃笑道：这位何菜花可真是位了不起的人物，这故事太好笑了。
听到这里，飞是热血沸腾，不能自主，只恨不得能跳起来告诉别人：何雨柱就是我的朋友，好朋友──
无论谁有何雨柱这种朋友，都值得骄傲的。
但那孙老先生却又长长叹息了一声道：不错，何菜花是位了不起的英雄豪侠，只可惜这位大英雄迟早还是免不了要埋骨少林寺的。
辫子姑娘道：为什么？
孙老先生有意无意间又瞟了大茂一眼，道：除非有人能证明何雨柱不是梅花盗，能证明心眉大师的确是被河神所害，否则少林寺弟子就绝不会放他走！
辫子姑娘道：有谁能为他证明呢？
孙老先生默然半晌，长叹道：普天之下，只怕连一个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