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恶战(1/1)
袁崇焕坐镇城中心楼,观四面城楼战况,见城南形势危急,亲率预备队赶赴城南。
这也是最后的预备队,如若不敌,那么南城将被攻陷,宁远就会失守。
在强敌面前,明军显示出了誓与宁远共存亡的决心。锋烟火雨中,奄奄一息的士兵,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也要将敌人斩杀于刀下;被敌人钢刀贯穿腹部的士兵,死前也要抱着敌人跳下城楼……
在这样惨烈的拼杀中,随着一阵呼喊声,一群百姓冲上城楼,挥舞着棍棒、钉耙、铁锹等杀向八旗兵。
“报!!”一士兵冲跑到袁崇焕面前,“袁大人,敌军在南城门角凿出两丈见方的大洞四处!”
袁崇焕心下一惊,立即奔赴城门处查看,只见八旗兵顶着牛皮铁楯,那楯用铁皮包覆泡过水的牛皮,皮实得很,大小砖石击之不碎,火铳箭矢通通失效,他们又专选了死角,大炮轰之不着。
眼睁睁看着城下人凿洞,袁崇焕等一干将士干着急,两丈的大洞,再凿下去,城墙将塌,到时万数八旗军便可蜂拥入城。
无玉身捆绳索,自请道:“袁大人,我负索下城能……”
她话未说完,林化玉阻止道:“城下敌军无数,就算你武功盖世,也不能以一抵百!”
沈云笈也捆上了绳索与无玉对视一眼:“能阻一刻便是一刻,林大人尽快想出得力的办法才是。”
林化玉眉色微凝,只拿了两块盾牌交到两人手里。
努尔哈赤身坐黄龙帐,正手持千里镜观战局,就见城楼上,两个人影飞身直下,斩杀正在凿墙的士兵。
他沉沉“嗯”了一声,问:“那是什么人?”
将千里镜交到身边皇太极手里,皇太极透镜一望,道:“据李成侍义子报,宁远城中有几位江湖中人助益,破坏明军大炮一计,也是其等阻挠。”
努尔哈赤哼了一声:“我不信,他们可以一抵百,命士兵们全力凿城,首破城者,赏牛羊数百,官升两级。”
此令一出,激勇无数,只见推着楯车的八旗兵沐浴着炮火,一泼一泼的冲向城门角。
无玉与沈云笈并肩作战,血染全身,也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斩杀了一波又一波,只稍稍阻缓了敌军的凿墙速度。
城上的人无一不在焦灼之中,林化玉突然想到了什么,沉声道:“袁大人备棉被、火药、稻草,大量。”
“好!”袁崇焕不知他有什么办法,自是先应了。
要的东西拿来之后,只见林化玉将火药、稻草卷在棉被里,再用绳索略略一捆。
袁崇焕连忙命人如法炮制。
林化玉:“等他二人上来,就点燃往城下扔!”随后示意拉着绳索的壮兵。
壮兵拉了拉绳索,城下,无玉与沈云笈级对视一眼,施展轻功,往城上飞去。
却听箭矢在北风中咻鸣而至,百箭破空,只为击杀二人。
二人以盾挡箭,盾如猬刺。城上炮火连射,一时阻下箭雨,却不想,一箭咻鸣而至,精准地射断了无玉的绳索。
沈云笈见状,身形一荡,手臂紧而有力地箍在无玉腰间,两人足点城壁,一同往城楼上飞去。
又是一箭裂风而来,瞄准的正是沈云笈那根绳索。
无玉劲灌于臂,掷出手中钢刀,刀箭相撞,两物径直坠下。
城上壮兵快速拉索,两人施展轻功,向城头飞去。快至城头时,又听箭矢啸鸣声,转眼一看,三箭齐至。
无玉手中盾牌掷出,只听林化玉喊道:“破甲铁箭!”
更何况是三箭追逐而来。
果见一箭钉入盾牌,盾牌顿裂一缝,另两箭破缝而出,一切只在转瞬之间,眼见避无可避,沈云笈猛一转身,将无玉抵在城墙,手持盾牌以身护之,无玉一震,心下更是被什么烫了一下,待要反身过来。
只见一人自城楼飞出,一剑横空,剑出琴身,劈下那破甲箭,足在城墙上一点,身子凭空拔高丈余,飞身上了城楼。这一点一跃,非武功高深者而不可为。
众人看得是目瞪口呆,径自钦佩。
八旗军阵营中,一名雕翎盔胄的将领见此情形,收了手上一张大铁弓,旋即策马回奔。
这人正是努而哈赤爱将火狐狸,其臂力惊人,射术神乎其技。听闻无玉沈云笈破坏李尧毁明军大炮一计,有心杀之。
救下无玉与沈云笈的正是燕客,他将剑插入背上琴身,哈哈一笑,:“哎,沈庄主不会怪我坏了你英雄救美罢?”
沈云笈一揖礼:“多谢燕大侠相救。”
无玉也是一揖礼:“燕大侠多次相救,等打跑了敌虏,我请燕大侠喝酒吧。”
燕客抹了一嘴巴:“那好得很,好得很。”
那厢,城上士兵早将点燃的棉被扔下城楼。
只见裹了火药的棉被燃烧迅猛,四处飘散,飘到哪里,就烧到哪里,而八旗军冬日穿的御寒棉衣,轻易便被点燃,很快城下八旗军陷入一片火海,在哀嚎哭叫声中燃为灰烬。伴着炮火与火海,激勇的勇士全部打了退堂鼓。
宁远的城墙暂时保住了。
这时,袁崇焕开始命人使用火具,把火球火把,但凡能点燃的,全往城下扔。又见城墙坠下烧得通红的铁索,在呼啸的北风中飘荡。
那些登墙的八旗军,被那铁索一挨,便燃起了火星,再加之城楼上砸下来的各种火具,八旗军在火中扑腾哀嚎,远远望去,城墙上火光四溢,遍墙生火。
在熊熊烈火中,八旗军的攻势终于被遏制住,尸体堆满城下。
时已黄昏。
努尔哈赤见攻城不成,凿墙不成,八旗军却伤亡惨重,随即下令,夜战。
战事暂歇。
沈云笈给无玉手臂上的刀伤擦药包扎。
无玉侧着头,盯着他绕细布的长指,干净修长,很好看……
突然又想到什么,抬头问他:“沈庄主,你可有受伤?”
沈云笈略一摇头:“不打紧。”
无玉点了点头,目光却落在他身上,一时没有移开。
眼前的人,白衣上都是血污,额下散下几缕凌乱的墨发,脸上也脏兮兮的,却也不显一丝狼狈,如未染尘,自有清风。
怪不得红枫镇的徐娘子说那些个姑娘绞尽脑汁的找他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