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命数（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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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漫依抿嘴一笑道：“铃儿，好样的。”
木风道：“吃饱了就赶快出去，让你南姐姐好好休息下。”
瑰铃撇撇嘴道：“你们昨天去哪了？现在才回来。”
南漫依看了眼木风道：“我们探险去了呢。”
瑰铃听闻，触碰了下腰际的粉铃，接着挥动了一个手势，然后朝他们腰际各点了一下。最后咬了口手中的桃子，迈出房间时明媚一笑，道：“南姐姐、风大人，你们先休息，铃儿不打扰你们了。
南漫依呆然的望着腰际，并没有多出或者少出什么东西。她眨着带有迷茫的清澈双眼看向淡定从容的木风。
木风轻柔道：“傻瓜，混丫头给我们种下了铃音，我们走去哪，她都能够通过铃音找到。”
南漫依心生一计道：“阿风，我们也可以让铃儿给行凶者种下这个啊。”
木风轻轻拍了下南漫依的头，道：“阿南，你高估铃儿了，那个铃铛在她那儿，顶多和身边的人娱乐娱乐。给身份来历不清者种铃音，她还真做不到。”
记得之前堂堂魔尊都夸赞瑰铃的法器是个了不得的宝物，可见，若是有一天全面去研究、探索它，说不定有威震三界的功效呢。以此类推，瑰铃的出身必然不凡。南漫依笑笑道：“现在不行，以后铃儿肯定可以的。”
木风道：“阿南，还真怨不得铃儿喜欢和你在一块。”
南漫依道：“她更喜欢和你在一块，你难道看不出来？”
木风不着边际地摸摸下巴道：“不说这混丫头了，阿南，你休息会吧。”
南漫依忽然想到，木风已然是个凡人，可这段时间却是一直陪着自己通宵达旦，然而，看上去竟明朗、精神。她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但又幸庆是这样的。笑道：“阿风，你也好好休息哦。”
可能是太累了，也可能是有人陪着一起承担。南漫依就这样静静地睡着了。她做了在人界的第一个梦。
梦里：她处在一个荒芜人烟之地，有一个憨傻的少年发现了她。少年想要去触碰她，她自然地去闪躲。少年碰不到她，大哭大叫，引来了一大群人。所有人都指责她不近人情，欺负一个不会言语的傻子，她支支吾吾，愣是辩不出一句话来。
人群中有人发声：“你要成全他，要为他负责。”所有人都挥手赞同，有的还举起了铁锹、笤帚。南漫依看了眼憨傻少年，对着这群人点了点头。
之后，在梦里的一段时间里，憨傻少年和她相处的很愉快，只是梦中的南漫依知道她不爱这个少年。纵然这个少年对她再掏心掏肺、护着她、保护她，不爱就是不爱。少年真的很单纯，开心了就笑得很甜，难过了就会撅起小嘴。当然，他即使再难过，也不会对着他的族人表露半分。
就这样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突然有个眉宇俊雅，长相绝尘的少年出现了。是的，南漫依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毫无征兆的爱上了。少年也同样对她产生情愫，对她关怀备至。
南漫依知道，他们要在一起，比跨越千山万水还难。但是，他们都是不怕输的人，于是，他们决定逃离这个地方。逃是逃出去了，也是过了好几天逍遥快乐的日子。在这几天，梦里的南漫依发觉原来真正的笑是发自内心的，吃在嘴里的糖是可以更甜的。能够有这么一段美好的时光，她已经知足了。至于最坏的打算，他们都决定坦然接受。
终于，所有的族人找来了，气汹汹地告诉她：憨傻少年死了，你们俩都要为她偿命！他们不躲不逃，被族人押回去了。之后的日子，对梦里的南漫依来说是炼狱，整日整夜被折磨的不成人形。
在监狱里，她听狱卒说：自己是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害死了他们的太子，搅得国家乌烟瘴气。明天定要将所有的怨气发泄到自己身上。梦里的南漫依始终不悲不喜，面无表情。
后来，化为厉鬼的憨傻少年也开始在没日没夜惩罚自己。可是，她觉得这不是那个善良的憨傻少年的鬼魂，虽然看上去是一样的皮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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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漫依就这样醒了过来。她坐到梳妆台，看了看铜镜里的自己。刚刚梦里的那个少女像她又不像她。明明自己何错之有，为什么要受尽虐待？
她略微惆怅了一会儿，就朝木风房间走去。还未轻叩房门，木风像是有感应一般，打开了房门，伸出一张笑容俊逸的脸，眼里布满柔情。
南漫依望着这张脸，语气柔和道：“阿风，我们出去走走吧？”
木风宠溺道：“好，阿南想去哪儿？”
南漫依神秘笑笑道：“当然是查案咯。”
木风眼眸转动，道：“搜集素材？”
南漫依道：“阿风，你怎么能如此睿智。”
木风温柔一笑道：“因为近朱者赤，近阿南者聪慧。”
……
他们刚来到街上，就看到二三在一个胭脂铺，围着一堆胭脂水粉欣喜若狂。妩媚生辉之外的成熟感倒也不显累赘。这样的二三注定与少女二字今生无缘了。南漫依随木风走进胭脂铺，她心生奇怪：为何上次来不曾注意到有个这样的店铺？
二三拿着一盒黛粉走到南漫依身旁道：“南姑娘，这店铺新开张，买十送一，你帮我凑一个吧，这黛粉很适合你呢。”
南漫依接过黛粉，微笑道：“二三姑娘，可我看你不止挑了九盒啊。”
二三看了眼桌旁自己挑好的一堆胭脂水粉，娇媚一笑，道：“九十九盒了，我是真的再也找不出另外一盒了。”
木风挖苦道：“二三，可这依然是治标不治本啊。”
二三悠悠挥着扇子道：“木风，做个谦谦君子不好吗？”
南漫依见势，忙道：“二三姑娘，这盒黛粉我收下了。阿风，你去柜台帮我们结下账吧。”
木风稍作打量了一下并排而立的她们，转身朝柜台走去了。
二三道：“南姑娘，你觉得暮九怎样？”
暮九？自那一别后，也没遇到过那货。二三为何突然跟她提暮九呢？南漫依回想了一下，道：“嗯，可以算还不错的朋友吧。”
二三手中的扇子停止了挥动，笑笑道：“南姑娘，你觉得我棋艺如何？”
南漫依不假思索道：“同我画画的水平不相上下。”
二三再次挥动了青扇道：“南姑娘，我可以待会和你们一起吗？”
南漫依笑笑道：“为什么不可以呢。”
木风拎着一个半大不小的箱子从里面走了出来道：“二三，你的芝英坊，现在理应归我了。”
二三接过箱子道：“木风，你若是包了我的胭脂水粉，芝英坊我双手奉上，可好？”
木风不理会她，走到南漫依身侧，递给她之前的那盒黛粉，轻柔道：“阿南，你本来就生得好看，用不着涂抹这些，这盒黛粉你拿着玩玩好了。”
二三听闻，从容一笑道：“木风，你要是舌头不想要了呢，我可以发善心捐给有需要的人。”
南漫依懒得理会此刻暗暗较劲的他们，兀自朝前走去。街边上，已是来来往往的人群，每个人脸上流露的表情悲喜不一。
南漫依正停在一个摊贩那里，突然察觉到有一道视线，不，是一群视线在注视着自己。她循着视线望去，那群注视的目光立马退避。她扫了一圈，仍是毫无头绪，如果是冲着自己来的，那就一定还会有下次。
“阿南，你怎么一下子就跑到这来了？”木风将南漫依有些凌乱的发丝理了理。
南漫依望了望周围道：“阿风，二三姑娘呢？”
木风道：“她不是一直在你旁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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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风这不是问句。南漫依转过头去，只见二三手里拿着几串珠钗，正在娴熟热络的与摊贩主人议价。难道是自己刚刚太出神，将二三直接给忽视掉了？
“姑娘，我说了这三个珠钗一共一两白银加一文铜钱，少一分都不卖。”洪亮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愣劲。
南漫依打量了一下摊主，人高块头大。无奈道：“大哥，你看着也不想差这一文铜钱的人啊。”
大块头看见如此一个清丽绝尘的美人儿夸耀自己，眼梢上扬道：“姑娘，眼光不错，”转而切回洪亮嗓音继续道“难道一文钱就不是钱了吗。”
木风可能是早已受够，从衣袋中掏出一锭银两放在摊上，作势就要离去。
“等等，公子请拿好你的找零。”大块头三步并作两步，追上木风，递给他一大把薄薄的铜钱。
木风挤出一个还算看得过去的笑容，接下了这一大把的铜钱。二三却笑得格外灿烂，将手中的珠钗晃得叮当作响，这两人就不能消停会吗。
大块头敞着洪亮的嗓音道：“三位放心吧，小丸子从不做亏心的买卖。”
他们同时愣到，迟疑地打量了一下屹立于眼前的这位人高马大的‘小丸子’。二三将扇子摇的呼呼作响，挤出的笑容愣是看不下去了。木风点头笑笑，未有言语。南漫依拉拉自己的发辫，终是挤也挤不出一丝笑容。
小丸子见他们都不搭话，转身走进了摊内道：“天色已晚，我要收摊了。不然晚上被妖怪抓去碎尸了，可就要赔大了。三位，再会。”说着就麻利的收拾着货物，随即，不消片刻便离去了。
南漫依看了眼周边的商铺，之前还熙熙攘攘的人群，都已消散。再望了望天色，确实离碎尸的时间越来越近了。他们穿过街道，经过一条没有人影的小巷子，巷子里散发着阵阵的臭味、霉味，几个缺边破角的碗在一片片污黑的水窝里，飘飘浮浮。木风将手中的大把铜钱，均匀地放在了这几个碗里。
南漫依手链上的白珠不合时宜地亮了。木风淡淡道：“二三，有个好地方还没关门，要不要去瞧瞧？”
二三自然应答：“好啊！”又望向南漫依道“南姑娘，我们稍后就在白天碰面的商铺街道汇合吧。”
南漫依来不及质疑，点头同意。木风、二三便朝另一边走去了。南漫依催动灵力，来到了编织梦境之地。快速解决完梦愿之后，噜噜也未曾出现，看来这梦精灵也不是无所事事的。也好，今天的大事可耽误不得。
南漫依闪身飞到了白天的那条街道，木风、二三都还未到达。她朝前方拐了个弯，恰好看见出现在另一头，正在相互推推搡搡的不言、不语。
南漫依悄声走近，发觉他们都是双眼紧闭、双唇紧咬，两副了然赴死之状。
“不言，我怎么推不动你了？”不语说完又一使力推了一把前面的不言。
不言摸了摸前方，惊吓道：“妖大人啊，要吃吃不语，他细皮嫩肉，红烧配杯酒，清蒸加点醋。”
南漫依撤走前方的柱子，无奈一笑道：“两位英勇的少年，你们的眼睛可以睁开了。”
听见是南漫依的声音。不言立马睁开双眼，正义凛然道：“是南姑娘啊，那妖精刚才想色诱我来着，可惜，我看都不想看她一眼。”
不语也睁开眼睛，附和道：“就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妖精！”
南漫依笑笑道：“那你们嘴唇咬的紧紧的，又是为何？”
不语快速道：“还不是不要脸的妖精想亲我们来着，我们用尽全力才抵抗了她。”不言神情复杂的望着夜空，几欲要朝不语头顶敲下去的手，终是忍住了。能编成这样也真是难为你俩了，算了，不戳穿你们了。
南漫依作崇拜状，纯善笑笑道：“勇敢的少年，你们的木公子呢？”
不言满意笑道：“南姑娘谬赞了！至于木公子，我们去休息后，今天可就再没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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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漫依凝眉道：“那你俩是怎么找到这来的？”
不语答道：“我们是跟着地上散落的铜钱来到这的。”说完，将手里收集到的铜钱展示给南漫依看。
南漫依问道：“这些铜钱一直从客栈散落到这里？”
不言道：“这倒不是，我们本来就想来找你们，寻了好几条街道，才发现了散落在地上的铜钱，跟到这条道时，铜钱就没有了。”
可能正是因为这样，他们才会心生恐惧。而这些铜钱如果推断没错，应该是木风下午放在那几个破碗里的其中一些。南漫依正色道：“你们是不是路过了一个小巷子？”
不语摸了摸头，回想道：“没有，我确定没有。”一旁的不言也在摇头。
也对，不管是敌是友，都未以真面目示人，又怎会暴露自己。南漫依看了眼他们道：“不言、不语，你们应该知道事情的危险性，为什么还愿意过来呢？”
不言毫不含糊道：“因为是你们，所以值得。”
不语道：“只要是我和不言认准的朋友，那就是一辈子。”
南漫依话锋突转道：“所以，你们和木公子到底有着怎样不为人知的过去？”这般赴汤蹈火总该有个像样的理由吧。
不言正了正不乱的衣袖，道：“南姑娘，你这成语用的实在不妥。”不语在一旁狂乱点头。
闪闪躲躲转移话题，南漫依不得不佩服自己强大的直觉。也罢，来日方长，本姑娘就慢慢揪吧。南漫依看了看天色，推了下时辰。快了！木风、二三为何还没出现？
“南姑娘，你是不是有什么顾虑？”不言问道。
“对啊，南姑娘，看你眉心冒疙瘩，眼神在飘荡。”不语认真的描述着南漫依的神情，显然用词糟糕透了。
南漫依从衣袖里拿出两个铜钱，道：“不言、不语，到时候若遇到了危险，记得对着铜钱口子哈气。”
不言将南漫依打量了一番，疑惑道：“南姑娘，你一个弱女子，也对这些旁门左道执迷不悟？”
南漫依平缓道：“对啊，旁门左道接触多了，就会专吃些晚上在街市四处游荡的英勇少年。”
他们听闻，连爬带滚向后退去。南漫依见此情此景不由得笑出了声，道：“跟你们开开玩笑而已，起来了，我要真是妖怪还会跟你们瞎扯半天？”
他们颤颤巍巍站了起来，不语表情镇定，但发抖的双腿出卖了他。不言扶了一下他，哆嗦着嘴唇道：“其实…其实我们也只是陪你玩玩而已，我现在就哈…哈口气给你看。”说完，就迅速对着铜钱哈了口气，继而‘唰’的一下，消失不见。
“不言，不言…”不语无力地呼喊着，双腿发抖的频率更快了。南漫依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背，不语顿时就晕过去了。虽然不确定行凶者会出现在哪条街道，但是只要它出现在这附近，就一定逃脱不了。何况，还有不语这个好诱饵。南漫依静气凝神，快速在附近的几条街道布下方阵。
过了片刻，南漫依感知四周鬼气弥漫，手链迸发出一道蓝光。她循着光线追击，蓝光骤息，鬼气消散。南漫依观望四周，已至一片密密麻麻的丛林，耳边是‘悉悉索索’的声音，她正待走近，手链又发出一道蓝光，是不语的方向！这鬼速度还真是异常之快。南漫依转至方向，还未飞身跃至。
突然，另一边一团黑影气势汹汹朝毫无防备的自己连环袭击，疯狂至极。南漫依栽倒在地，嘴角溢出血迹，仍是不肯低下头颅，催动全身的灵力，蓄势待发。
黑影毫无表态，将南漫依忽地升了起来，又是一阵暴雨攻击。疼，钻心的疼。血积在喉咙里就是吐不出来，身体也不听使唤，动弹不得，更别提还手了。
每一寸皮肤好像都在拼命地朝不同的方向撕扯，毛孔犹如被根根毒针深扎。我，南漫依这是要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