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的底线在哪呢？（1/1）
姜蒲看着软软乎乎的，实则九十五斤的身体，九十四斤的反骨。
看到他这么正经又无奈的样子，不自觉地想踏着他的底线反复试探，看看这个人能为她退步到什么程度。
“那……顾先生，我要是不好好走路呢？”姜蒲俏皮一笑，开始在他面前左右横跳。
顾匪竹一时哽住，心底叹了一口气，这么多年来头一次有了些束手无策的感觉。
“只是想告诉你小心些，莫要摔倒。”顾匪竹面对着春花般的笑容莫名发不起脾气，也不想像对其他人一样冷漠的保持距离。
大约是从没见过这样活泼好动的姑娘，她倒是像个张牙舞爪的小螃蟹，有些……可爱。
“顾先生是拿我当小孩子了，其实我已经及笄了哦～顾先生～”
自从开始授课，他听了无数遍的顾先生，如今被姜蒲这么拐了十八弯一样的叫自己，顾匪竹觉得心里冒出了奇怪的痒意，似乎是有一只只小虫子顺着骨缝在自己身体里肆意游走。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并未开口，但是也没有耽误姜蒲的小嘴叭叭，她好像永远都能闪着明媚的眼眸跟自己分享着一些美好。
说话间已经出了竹林，能看见些房屋和人群了，姜蒲再一次道谢，与顾匪竹分别后便回到酒馆准备酿酒。
她刚才已经问出了他的住址，看顾匪竹对她并没有太多厌烦，打算趁热打铁，以后多在他面前刷几次脸，免得他把她给忘了。
丘时听见门口响动，便知道公子回来了，迎上前去。
“公子，是不是那个学生为难那位姑娘了？小的一看那人眼神就不正，偏他还自以为潇洒倜傥。”
“并未。”顾匪竹没有过多解释，事情既然已经解决了，他也不会在背后妄议他人。
知道自己公子不愿多谈，丘时也习惯了他少言寡语，“公子，我去准备晚膳，您稍等。”
说完边往厨房走边嘟囔，“也不知道那位姑娘以后会不会再被骚扰，毕竟这般美貌在地方实属难见。”
听着这话，顾匪竹没由来地拧了下眉，一直以来仰慕他的女子很多，但是他从未把谁的脸记在心上 。
从前他只觉得人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但是现在……
顾匪竹脑海里浮现出淡黄的长裙，圆而娇媚的双眼和水润的红唇。
她好像，真的挺好看的。像寒春里盛开的迎春花，冷风中也能颤抖着开的挺立娇美。
姜蒲一路哼着歌，想着该怎么再和顾匪竹来几次偶遇，女追男隔层纱嘛！
到了酒馆，把嫩竹叶清洗干净，素手翻转间，一片片青嫩竹叶沾着晶莹的露水被放在了竹篮中，摆弄间倒像是竹林落雪般的美景。
竹叶青最多是以汾酒为底酒，加入竹叶、广木香等香料酿制。
姜蒲则选择了自家特制清酒作为底酒。姜蒲自制的酿酒法，比起如今大部分酒最大的特点就是度数高，够烈，但入口时清顺，察觉不出后劲儿大。
用红布盖上，黄泥密封，过段时间便能喝了。兑水是不可能兑水的，表达自己心意的东西，必须要最好的，品质最高的！
“到时候再邀请他品品酒、聊聊诗词歌赋和人生理想，啧啧啧，太浪漫了。”
现在不少文人都喜欢对酒当歌，玩玩曲水流觞，开个诗词文化交流会，喝点小酒是他们隔三差五就要举行的活动。
既是为了锻炼自己的freestelye作诗能力，也促进社交人脉，放松心情。
顾匪竹初来乍到之时也被邀约，但是以自己并未安顿好为理由拒绝了，自然也没人知道他平时不饮酒。
但是今日姜蒲离去时，说会赠予自己她亲手酿的酒。
顾匪竹撵了撵指尖，蓦然想到，她家既是开酒馆的，酿的酒自然卖过给很多人，并非只有自己……
他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今日已经拒绝了她，应该不会给自己送答谢礼了吧？就算她送来，他也不会收下的。
“只不过是一时兴趣罢了。”当认识到自己的“无趣”，她自会离去。
轻轻吐出一口气，眼睛又变得深邃黝黑，克制理性的顾匪竹又变回了最初相见时的模样。
只是从前如一潭死水般平静的心湖，水面下多了些暗色的阴影，似乎随时等待破水而出。
他是知道自己的变化的，但是顾匪竹自认为不重要，或者根本是纵容着自己的变化也不得而知。
街上敲了几声锣，吸引了一圈人群。
配着关刀的衙役排成两列，为首的捕头拿着一张红纸，贴在了城中的告示墙上。
鲜艳的红纸覆盖住了下面发黄的通缉画像，和县令老爷之前发布的公文上。
“安静！”捕头身高八尺，黑色的布料下隐约可见精壮愤起的肩臂肌肉，粗沉的嗓音一落，周围喧闹的人群便安静了下来。
“显桓帝谕曰，朕怀爱民之心，祁间男女年五岁以上，均从幼读书，通大意，设女学馆，左右习通，此布告天下，咸史闻之。”
圣上旨意已经下达，许捕头又用白话解释了一遍。
“今上开恩，体恤民情，从今起，凡事本国幼儿男女，五岁以上均可读书认字，书院也会开辟专门的女院，供女子上学。”
许安的话就像是落入油锅里的一滴水，人群一下子沸腾起来。
“女娃儿也能读书嘞？还真是稀奇。”
“那也得交束脩的，跟男娃儿一样，你把你家妮儿送去吗？”灰衣男子摸摸下巴。
现在女子也不是没有读书的，不过那都是大户人家的闺女专门请的女先生来教导。
“女娃在家干活，到岁数一嫁人就得了，干甚还多花那个钱？”
“俺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是相夫教子多重要俺还是知道的，读书有什么用？还不如早早嫁人给家里省点粮食。”抱着孩子的蓝衣夫人撇嘴。
“说不定女娃子读书读出来，还能考个女官当当。”
“那可不一定，圣上这没说女子能参加科考，只说了能认字嘞。”
不管下面七嘴八舌的讨论，许安直接板着脸带着人巡逻去了，走之前瞟到人群后面张望的一抹绿，还是压下眼底的惊艳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