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8章做镬(1/1)
老福涛自然不会跟花仔强多讲什么,打发他走。
你唔跑路我跑路咩?扑街。
他端起茶,垂首。
花仔强知道大佬心意已决,自己只能跑路,只好离开听涛雀馆。
等他离开,老福涛立即抓起电话。
“我老福涛……”
“涛哥,你讲。”
“给魔王勇放消息……扑街强该上路了!”
“係,大佬。”
“……”
老福涛摁下电话,眉仍蹙着,镬都由花仔强来扛,死无对证,扑街辉冇证据,自己大不了跟他讲数,多不过再亏几万块钱嘛。
砦城老狗那里倒是不用担心,他一定就守口如瓶,这是他江湖立足之本,不然他也活不到现在。
这时,一个细佬上到楼来。
“咩嘢?”
“大佬,扑街辉一早坐咗林楚君的车先送她到深水埗差馆,又去赤柱接出永济祠那条老仙,仲有打遍赤柱无敌对的紫面天王虎。”
永济老仙人?
紫面天王虎,罗擒虎!
赤柱祠堂边个唔闻傻虎的朵?他跺跺脚,赤柱都要抖三抖。
据闻,这头虎是疯猛异常,一人单挑数十烂仔,浴血浑身却不败。
罗胜涛有点后悔自己的冲动买凶了,幸好有花仔强扛这口大镬,不然跑路的可能是自己,指望别人查不到?除非己莫为呀。
说到底,他心里还是有些虚的。
“使仔盯紧扑街辉。”
“知道。”
罗胜涛待细佬下楼,点烟时才发现自己手有点抖。
混了大半辈子正开始享福了,却惹上一个不好惹的角色,失算呀。
嘀铃铃,电话机响。
罗胜涛惊了一跳,暗骂一声,边个扑街惊我?
他抓起电话暴躁吼骂道:“边个扑街搵我老福涛呀?”
“伱点(怎么)唔去食屎呀?”
线端传来福字堆龙头大佬‘大马森’的声音。
“厄,大佬,我唔知係你呀,係我扑街涛,大佬你唔要生气。”老福涛龇龇牙,心里不由抖了一下。
“你个扑街火气咁旺,搵碗冰水浇下,边个惹你冒邪火?”
“係係係,大佬,我正为花仔强那条扑街上火,他买凶越籍枪手要收亡命辉骨骸,今早深水埗码头荒道上五具越籍枪手尸身被抬返差馆,报功记林氏二小姐名下啦,”
“我叼,这里仲有林大绅的事?扑街强招子肓的?去得罪大亨?”
“就係讲嘛,我就为这事动的肝火呀。”
“他係你的人,手尾你收拾啦,我讲另一桩事,你搵亡命辉讲数,我出80万买佢入我‘福耀安’香堂,鬓插双花扎职四二六(红棍)……你去搞掂。”
“啊?大佬,他刚刚才在我福义弘拔的香头呀,大佬你……”
罗胜涛不由郁结,大佬你这是抽我脸呀?
“你个扑街跟花仔强有得一拼呀,一个赛一个肓,亡命辉呢种人才你都能放掉?我都唔好讲你眼珠係唔係被狗屎糊住?”
“……”
罗胜涛一窒,被骂的不敢辩解,福字堆的大龙头蒋云森可不一般,他出身香江老牌家族蒋氏,人家是二三十年代就崛起的氏族啊。
福字头香堂也有七八堆,最强的就是蒋云森的‘福耀安’,其实仔数都未必多过福义弘,但‘福耀安’的仔都是精锐,以一抵数那种。
奈何,福字七八堆也未出两个醒目的后起之秀,不是蒋云森独力强撑,福字头怕早被扫平多时。
蒋云森麾下缺将,没有‘关张赵马黄’这样的五虎将,福字头就欠不起屁股,挪不出屎窝,只能这么半死不活的吊着。
现在福字头出了个亡命辉,还被眼瞎的老福涛给驱逐了,简直奇蠢如猪。
“大佬,我怕亡命辉唔俾(不给)我面子。”
“我使仔送张贴俾你,你持我的龙头贴去邀亡命辉,我亲自同他讲数。”
看意思龙头森是打定了主意。
出价80万买亡命辉插香福耀安,这是双花的起步价啊。
之所以给起步价,因为亡命辉基本是光杆司令,他要有一把细佬,那就不是80万的事了,创下香江社团转会费最高纪录也不是没可能。
适时,一个细佬气喘吁吁跑上楼来。
“大佬,唔好啦,花仔强被人埋伏,真扑街了……”
“边个做的?”
他故意大吼,好叫线端的龙头森也听到。
“係、係同义的魔王勇,他话为他大佬魔王豪报仇呀。”
“……”
江湖恩怨就是这般,怨怨相报何时了?
……
油麻地,咸湿忠在陀地准备食午茶。
一个心腹细佬进来小声同他讲了几句什么。
咸湿忠面色就微变。
打发了细佬就关上门去打电话,未几电话接通。
“温sir你搵我做乜?”
“忠叔,我同阿华拜把兄弟来的,有事自然先想到他嘛,深水埗福义弘的揸fit人花仔强刚刚被你头马魔王勇送过桥了,我这里得到另个消息,讲有人可能要做掉忠叔你,你老先避下?”
“边个要收我骨骸?”
“唔知,但宁可信其有,唔可信其无,忠叔你自己思量。”
“你有心了,温sir,谢谢!”
“唔使(不用)。”
那头挂了电话。
咸湿忠却蹙眉不展,自己头马魔王勇去做花仔强这事很多人知,自己更是清楚,但是,居然有人要挂掉自己?边个这么嚣张?
他又抓起电话打给自己的仔华。
“仔华,返家来议些事,你拜把兄弟温sir刚打来电话,讲有人要做掉你老豆呀……”
“我叼,边个扑街唔知死活?老豆,我立即返来。”
渣滓华大怒。
……
与此同时,林氏货仓坐镇的兆辉也接到了电话。
是林楚君从深水埗警署打来的,她讲花仔强上路了,风儿也使人给了同义旺角揸fit人‘咸湿忠’。
“……你係唔係要摇旗大坑东?”
“点讲?”
对于林二小姐的疑问,兆辉知道她有其它话要说。
“你要摇旗,警署三合会罪案底档就会填上陈兆辉这个名字。”
“咦,你係讲现在还冇我?係唔係我朵唔够响呀?”
“你个扑街,烂泥糊唔上墙呀,非要混社团咩?以你的醒目脑壳捞正行得唔得?”
“……”
兆辉沉默片刻,“Madam,我斩人几多,三合会罪案底档迟早填上陈兆辉这个名字,摇唔摇旗都一样,你也知一入江湖,身唔由己,我冇嚣张的去讲那句‘我命由我唔由天’的屁话,但这条路在港岛再行十年还能收住,时势环境造成这个现状,非你我个人意志能去改变,你睇好我,便要信我!”
“我睇好你去食屎呀,大晴天你发梦咩?”
林楚君啐骂,嘴硬不认帐。
“二小姐,曾经有一份真挚的关怀,係你俾我,靓辉迫于时势未能接受,若换个太平盛世,我跪好奉上一枚戒指俾你,非要俾这个承诺加上一个期限,我希望,係一万年!”
嘟嘟嘟。
扑街辉挂掉了电话。
林楚君的话筒还支在耳畔,心湖却掀起滔天巨浪,她已痴怔。
‘我希望係一万年’的话声似仍在她耳轮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