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中介收房（1/1）

糟糕，第一次见面，就让人家先到了。

我平复一下呼吸，进屋坐在她对面，李蓉儿抬头看了我一眼，放下手机。

“江小方？”

“路上有点堵，我是江小方。”

李蓉儿笑笑：“第一次相亲？”

我点点头。

李蓉儿说：“你喜欢文学么？”

我愣了，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说实话，我上学时候是比较喜欢写点东西，但自打毕业之后，那点文学素养早就还给老师了。

李蓉儿又说：“你相信爱情么？我喜欢三毛跟荷西那样的爱情，我不想要白流苏与范柳原那样的，我认为爱情是很自私的东西，每一段爱情都得有独特的闪光之处，两个人要一起打造属于他们自己的世界。”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里似乎有光，背对着太阳坐着，像是在演话剧。我有点慌乱，说实话，十分钟之前，我还在想怎么寻找共同话题，现在我确认，我根本就没戏。

李蓉儿说：“哦对了，你叫江小方对吧？”

我说：“对，我叫江小方，今年二十九周岁，老家外地的，有个小房子，就在这重庆路班儿。”

李蓉儿提议换个地方，这儿太吵了，烟火气太重。

我俩出门打了一辆车，出发去南湖公园，我俩并排坐在后座，我没话找话：“今儿天挺好的，32度。”

李蓉儿说：“别紧张。”

到了南湖，这里其实人也不少，但好在有树林还有南湖，我俩绕着湖边散步，一路都在听她说着关于文学、爱情的种种见解，走累了，在湖边找了个凳子坐下，她说：“你感觉，我怎么样？”

我说：“挺好的，有文化，有颜值，谈吐不凡，气质高雅，闭月羞花，庄严肃穆……”

李蓉儿一笑：“你有点用词不当啊，不过没关系，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

我心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看来即便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人也喜欢言过其实的夸赞，忙说：“对，所以婚姻得建立在爱情的基础上。”

李蓉儿大加赞许：“太对啦！”

快到下午的时候，我请她红旗街吃了一碗牛肉面，然后就此分手，临走时，李蓉儿说：“下个礼拜红旗街这有一场话剧演出，《恋爱的犀牛》，我请你。”

她上车离开，我才长出一口气，李雷很及时的打来电话：“咋样？”

“这个李蓉儿，条件这么好，怎么可能没有男朋友呢？”

李雷说：“第一，她眼光高，第二，她家想找一个上门女婿，第三，日后你就知道了。你俩进行得咋样？”

“总体还行，就是这姑娘有点飘，好像不太接地气呢。”

李雷说：“你俩有一个接地气的就行呗。你赚钱养家，她貌美如花，这不是挺好的么。不说这个了，你去帮我看一套房子，地址我一会儿发给你。”

我的本职工作，说好听点叫地产经纪，说难听点叫房产中介，这一行说起来容易，干起来难，做的不好的，几个月不开张，做的好的月薪好几万。

房子在南湖大路，离红旗街不远，紧挨着伊通河，临街独栋的厢房，一般来说这样的房子都应该是商住两用的写字楼，但这栋房子，只有一二楼是商铺，往上走都是住宅，不得不佩服这房子的开发商，实在是有些首段。

整栋楼一片乌漆嘛黑，电梯咣当咣当直响，到了十三楼，走廊里连灯都没有，好像密室逃脱似的，我打开手机背后的手电筒，小心翼翼往前走，周围鸦雀无声，我的后背全是白毛汗，也不知道走了多远，终于到了尽头。

我在旁边的电表箱里找到钥匙，打开门，仿佛回到了人间一般。

这房子，太差了。

房屋是大开间的格局，东西两侧各有一个卧室，本来就是厢房，然后它把南墙，搞得屋子里东南西三分方向都有窗户，说好听点叫“明厅明卧”，说难听点“五阳房”，屋里乱七八糟满地垃圾，打开窗户，楼下南湖大路车来车往的声音传上来。

我给李雷打电话，报告了这个情况，李雷说：“大概房子情况我都知道了，依着你看，这房子能卖多少钱？”

我估算了一下，学区，银行，交通，楼层，朝向，格局、面积等等这些，跟李雷说：“如果是个正房，不把山不临街，我至少能卖到四十八九，就这个房子，多说也就三十六七万吧。”

李雷说：“我打算收这个。”

我：“啊？这不得砸手里啊？”

李雷说：“二十九万，就够。晚上咱俩去房主家，聊聊，咋样？”

“房主现在要多少钱？”

“三十三。”

我琢磨了一会儿说：“三十五万，最多半个月，我肯定能把它卖出去。”

李雷哈哈笑：“要不我咋让你去看，没给别人呢。”

离开房子，我坐在伊通河边等李雷，李蓉儿给我发微信：到家了？

我回：没，在忙点工作上的事儿。

我说的是实话，虽然有点刻意卖弄的嫌疑。

李蓉儿：周末也不休息嘛？

我：不挣钱，拿什么娶媳妇儿呀。

李蓉儿：俗。

我心想，吃饭，逛公园，坐车，我这一天花了快两百块钱，我不俗也不行啊。

那时伊通河还没有被改造，河面上黑绿黑绿的，味道不是很好。我看见一排大柳树下的长椅上，居然还有一对一对的热恋情侣，他们也不嫌臭。

忽然就想起了请人家那天，我和白珊珊在这里的夜聊会，不知道她现在过的怎么样了，已经很长时间都没联系了。

河沿上一辆黑色捷达在摁喇叭，是李雷到了，他从车窗里探出头喊：“快点，跑这臭水沟边上干啥，要寻死啊。”

我收起思绪，沿着河沿往上走：“你死了我都不能死。”

我决定找个时间，给白珊珊打个电话。